385 目標，天人
中村也微微擡起身子，表情凝重，“這樣下去，只是把能量白白送給對方而已。”
艾利克斯也搖了搖頭，雙方間雖然一直不和，如果說陳陽和自己賭氣，也不用做到這種地步。
陳陽單手緊緊握着長矛，如一層薄霧般微微流淌的異光，自手心發出，經由長矛，不涌進入對方的體內。
天皇臉上此刻頓了一下，望着那刺入自己身軀的長矛，身軀不斷膨脹下，血管肌肉、骨骼筋脈，都如同生長一般暴突而出，同時體外開始隱隱着生出一層薄薄的鱗片。
“這種感覺……這種力量……”他瞪大眼睛，肌肉隨即忍不住興奮地顫抖起來。
太美妙了，這種力量，自己吸收了無數的能量，但還從未感到過這種力量，強大、深厚、近乎趨於完美，彷彿世間的一切都會在自己面前灰飛煙滅，自己忽然有了種超脫生死，立身天地之間的感覺。
他禁不住張開嘴，流出粘稠的口水，這樣的話，根本就不用依靠什麼天人的力量，只要把這個支那人吸乾，自己就能夠……
雖然不知其體內爲何具有這種力量，但是此刻，它們已經是自己的了。
“哈哈哈，來吧，來的更猛烈些吧。”他咧開嘴口水流淌中，嘶聲大笑道。
然而就在這時，天皇忽然聽到一聲輕輕的破裂聲，好像玻璃杯上產生了一條裂紋，清晰可見，彷彿就在自己耳邊。
他微微疑惑了一下，不禁掃了下兩邊，自己身周並沒有什麼東西在，更別提玻璃，爲什麼卻會發出這種聲音。
然而天皇此刻鼓脹而起，還帶着笑意的臉上，從頭顱中央，忽然咧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縫，這倒裂縫緩緩延伸，如同樹般分出幾道枝杈，向四面着生而去，隨即速度加快了幾分，向下開裂而去。
直到裂縫裂至天皇的雙眼之間，他才覺察到這一切，表情僵直了一下，還在大笑的表情，忽然變成了驚恐之色。
這時怎麼回事……自己的臉，爲什麼會……
他驚秫之下，不禁雙手伸上去摸臉孔，然而佈滿鱗甲的手指，立刻便在臉上抓出幾道血痕，更加加速臉部了開裂。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他不住反問自己，但隨着裂縫一直開裂到下巴，自己的腦子已經無法繼續思考。
“這只是世上最簡單的一個道理。”一個聲音冷冷傳來，“不管是什麼，都不可能沒有限度，只要超過了這個限度，隨之而來的便是滅亡。”
天皇鼓起眼睛，但已經不是他自己的意識，隨着面部的碎裂而開，眼球已是從眼眶迸突而出，整個面部從中央被撕裂，五官血肉模糊地扭曲在一起，其張開嘴似乎向說出什麼，但兩半的嘴脣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裂縫沿着脖頸一直開裂至腳下，在身周各處蔓延而開，這個男人，日本的統治者，日本人心中的神明所在，信仰所在，此刻就如同一具破碎風化的木偶，被定格在空氣之中。
陳陽轉過身同時將長矛抽出，鮮血噴涌之中，對方的身軀頓時四分五裂而開，裂開的肉軀隨之被體內涌出的能量所湮滅，隨風化作一陣煙塵，消失在了空氣中。
一瞬間涌出的能量在地面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地面下陷的同時，也將陳陽沒入其中。夜鶯小隊的衆人吃驚地緊盯着眼前，直到這股強烈的能量漸漸消散，氣流朦朧中，陳陽的身影從中緩緩走出。
他首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六個人，經歷了剛纔那一戰，夜鶯小隊幾乎已經是全員掛彩，其中一名手臂被改造成重機槍的男子，剛纔被反饋回來的子彈轟得血肉模糊，已然是沒有氣了。叫中村的日本女人和其餘兩名男子的傷勢也頗爲不輕。小蘿莉因爲自己出手及時，而倖免於難，艾利克斯好像也沒受什麼傷，只是表情有些難看。
他站立了片刻走向陳陽，表情略微顯得有些糾結，半晌後嘆了口氣，擠出幾絲笑容，“總算……是阻止了這一切，拋開合作關係，我要謝謝你，陳先生。”
陳陽沒有說話，天皇化作碎末飄飛之處，地面只剩下一枚鏡子，他將其撿起拿在手中，表情微微有些不解。
雖然眼下天皇已死，導彈也大部分被攔截留在了日本境內，可以說整件事情已經結束，自己日本之行的目的也告一段落，這個國家的統治者和軍隊都已經崩垮，接下來就是對於島國剩餘資源的一些分配和處置。
這個國家就如同案板上的肉，雖然是一塊爛肉。其區區的彈丸之地，中國自然是看不上，而且被核輻射污染後的土地，要來也無用，此時島內尚且只有一些居民生存，如果說有剩餘資源的話，就只剩下這些勞動力和其手中掌握的部分科技力量。
但是陳陽心中隱約有種感覺，好像事情到此並沒有完結，其似乎並不是這麼簡單。
他想起一件事，忽然問艾利克斯道，“你所說的三神器是怎麼回事？”
艾利克斯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自己的確是對陳陽說過，要殺死天皇，必須藉助三神器的力量，但此刻天皇已經化作菸灰散去，連人帶靈魂徹徹底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連一絲味道都沒有剩下，自己可以百分百肯定，天皇的確是死了。
他做了個無奈的手勢，“我也很奇怪，關於三神器以及等等，只是在組織中隨着任務一同發放的附加情報而已，我們同樣也相信這一點，這種情況，可能多半是情報發佈者的問題。”
陳陽覺得這不是一個合理的解釋。
“也許是你的力量太強也說不定。”另外三人走了過來，這時中村對陳陽的態度也好了一些，點頭示意，“三神器能夠封印天皇，也許只是這三樣東西具有某種強大的力量，但你的力量如果超越了三神器，就自然同樣可以殺死天皇。”
陳陽思索了幾秒，還是覺得不對，記得當初艾利克斯的話，其說天皇並不能殺死，只能夠將其封印，如果這個描述是指天皇的能力，也未免有些言過其實。
對方開啓的基因雖然足以讓普通人頭痛，但也沒到被神化爲永生的地步。而且自己剛纔殺死對方，感覺實在有些太輕鬆了，根本無法和那時的百里尊相比，甚至不如織田信長。
他看了看艾利克斯，這個時候，對方不像會再騙自己。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嗎……
“快離開這裡吧，看看我們的頭頂。”這時一名男子道。
衆人擡頭，只見整個天空充滿了綠色的霧氣，將地面也映得慘綠一片，此時正好無風，數萬枚導彈在空中爆炸所放出的病毒正緩緩向着大地落來，將瘡痍滿目的東京籠罩地無比陰森。
雖然幾人的肉體強化都對病毒有着抗性，但面對如此濃烈的病毒煙霧，衆人心中還是不敢大意。
這時陳陽的衛星迴路傳來通信，李頓的聲音道，“全城範圍內的導彈已經攔截完畢，攔截率爲97(百分號)，現在即將對地面目標進行摧毀。”
97(百分號)，雖然有些漏網之魚，但這幾十枚導彈對全世界也帶不來太大的影響。
“總之，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陳陽對着衛星迴路道，“座標已傳送，派幾架飛行器下來。”
過了幾秒，空中數架飛行器便自高空濃濃的綠霧中，呼嘯着朝這邊而來。
除陳陽和艾利克斯外，其餘衆人都登上了飛行器。兩人對望了一眼，心思皆是一樣，雖然天皇已死，病毒傳播的計劃也宣告結束。但在黑幕之後，操縱這一切的天人還隱藏在這城中的某個角落。
陳陽一方面對其有着極大的好奇，另一方面也逐漸相信了艾利克斯所說話，這些被稱作天人的東西，最初的變異者，其存在的意義，果真是爲了毀滅整個人類，那無論如何也要將其找出來滅殺掉。
自己不知道對方有着何等的能力，擁有多少數量，唯一一次邂逅，便是在鷹龍城裡。那個站在自己面前，相貌俊秀，笑容可親、思維清晰的少年，無論怎麼看對方都是一個沒有任何異常的人類，可就是這樣的“人類”卻要滅絕掉整個人類。
陳陽不明白，也想不通，如果是自己，擁有人類的姿態，即便是受到了感染，也會在人類社會繼續生活下去。可是對方的立場卻和自己截然相反。
也許只有找到這些東西，在將其殺死之前，才能知道其內心的真實想法。
艾利克斯在旁一語不發，這個男人竟然少見的沉默。
“喂。”陳陽問道，“那些東西到底具有怎樣的能力？”
艾利克斯苦笑搖頭，“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
陳陽眉頭一皺。
見陳陽不信，後者又解釋道，“在組織裡，實際上也沒有幾個人真正跟天人交過手，對方總是隱藏在暗處，對一些事情進行操縱，很少真正露面。”
他側臉一笑，“本來我的任務只是毀掉日本政府機構，並阻止病毒的傳播，現在這裡已經沒我的事，可以傳送回去了，不過……我和你一樣，想看看所謂天人的真正面目……”
他話未說完，陳陽忽然臉色一凜，伸手止住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