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南州士之冠冕

話說另一頭,韓嵩的書房雖佈置簡樸,卻不失典雅,他讓兒子將堆滿案几的簡牘紙卷挪開,請曹操入坐。在接受了九卿印綬冠服後,或許是吃人嘴短,韓嵩也一改方纔的安貧樂道,開始討好起曹操來。

“嵩當初就勸劉牧,以曹公之明哲,天下賢俊皆向而歸之,其勢必能滅袁紹,然後必定帶兵南向以擊江漢,到時候荊州絕不能抵禦王師。倒不如早日與袁紹絕交,舉州依附曹公,曹公必然會重待劉牧,這纔是真正的萬全之策,可惜他不聽諫,自取衰敗啊。”

王粲這後生不落下風,說道:“韓公,就算劉景升負隅不降,丞相依然寬宥了其子,劉琮兄弟皆得封侯,准許回兗州山陽故里,依舊能長享福祚,子孫晏然。”

“丞相大度!”

曹操擺擺手:“德高,今日攪擾你休憩,除了要拜君九卿之職外,還想請你舉薦荊州有治國才能的賢士大夫。”

韓嵩推辭說:“嵩雖暫行大鴻臚之任,但九卿平素並無察舉之權,豈敢僭職?”他擡起頭看了曹操一眼,見他態度堅決,又道:“若丞相執意如此,那嵩便舉兩位能直言極諫的‘賢良方正’。”

這韓嵩雖號稱要遠離官場,不好富貴,但對於朝廷典章還是頗爲熟悉嘛。和茂才孝廉這種每歲都有的常舉不同,“賢良方正”乃是漢朝的特舉。遇上災異之類,皇帝纔會下詔令三公及中二千石、二千石、郡國守相推薦,九卿當然也有這資格。

韓嵩道:“其中一人丞相見過,正是當初嵩奉劉牧之命去許都朝貢時,同行的主使,荊州別駕,零陵人劉始宗。”

別駕,是州府中總理衆務之官,別看秩祿才四百石,權力卻很大,相當於州刺史的副手。因其地位很高,出巡時不與刺史同車,別乘一車,故名別駕。

“原來是劉先!此翁不是劉表的死忠麼?能被朝廷大用?”曹操聞言不樂,他對這個劉先印象特別深刻,那次其與韓嵩聯袂出使,韓嵩和和氣氣,對曹操十分恭謹,劉先則相反,表現得不卑不亢,幾度回懟曹操的問話。

韓嵩道:“丞相有所不知,當初正是劉始宗與嵩共勸劉牧舉州北附,至於他在許都朝上說的話,其實言不由衷,只是爲了對得起劉牧正使之職罷了,其內心還是向着丞相的。”

“原來如此。”曹操道:“看來劉始宗是荊州的‘晏嬰’啊,出使則不辱君命,歸府則日夜責諫其君,他如今不在襄陽和江陵,不知去往何處?”

韓嵩道:“前年見劉牧二子爭立,劉始宗知情勢不妙,便推辭以病老,如今避於孱陵。”

聽到這曹操看了杜襲一眼,杜襲會意,介紹劉先的家世背景:“丞相,劉始宗出自烝陽劉氏,是長沙刺王之後,其高祖爲孝平皇帝時的烝陽侯。”

原來是長沙王一系,那比起劉表這前漢宗親,劉先和當朝天子的親戚關係還更近一些。曹操是很喜歡搞一些漢室宗親充塞於閒差上的,好堵那些懷疑他要行王莽之事者的悠悠衆口。

於是曹操遂定道:“既如此,可徵辟劉始宗入朝爲尚書左丞,助荀文若總領尚書檯綱紀。”

尚書左丞也是四百石官,看似平調,其實從地方入朝中,還是在尚書檯這種中樞,可謂高升了。不過目前尚書檯也早就被架空了,真正的決策權,都在“丞相錄尚書事”的曹操手裡攥着呢。

接着韓嵩又舉薦了昔日劉表的“治中從事”鄧義,這也是州牧、刺史手下的高級佐官,權力僅次於別駕。

聽完鄧義的事蹟後,曹操遂捋髯言:“寧折不彎,此骨鯁之臣也,可拜爲侍中。”

侍中名爲備顧問應對,拾遺補缺,其實早就是清閒之官了。如此看來,劉先、鄧義都沒得到什麼實質的權力,但不論如何,韓嵩可算是將自己的兩位“同志”舉薦入朝了。

荊州人會贊他的得勢不忘故朋,朝堂諸君則會誇他舉薦得人,因爲這兩位確實不俗。而劉、鄧日後也能在許都爲官,與自己互爲表裡,間或提攜下對方子弟,大家共同進步嘛!那樣本是寒門的韓氏向冠族轉變,就更加順利了,或許到了下一代,真能變成“義陽韓氏”呢。

韓嵩本以爲自己這小小的“樹黨”也就到此爲止了,不料曹操竟又給他送上一份厚禮。

卻聽曹操道:“劉景升州有大能而不能盡用,而我則不然,恨不得張磔網羅,盡收主客之士。德高只舉薦了兩人,恨少,恨少啊!荊州的江湖之中,不知還有多少俊才呢,野有遺賢,是執政者之過也,德高,你可不能讓我失職啊。”

韓嵩一愣:“丞相的意思是……”

曹操道:“德高方纔不是提到了汝南許文休麼,他當年在汝南時,與其從弟許子將(許劭)在平輿縣清河之畔搞過‘月旦評’。”

曹操當年還不出名時,就曾經大老遠趕到汝南,卑辭厚禮,欲求得許劭一評以提升名望。

許劭剛開始瞧不上這個閹豎之後的毛頭小夥,只不理他,曹操按劍威脅,許劭這才瞥了一眼曹操,又瞧了瞧他手上的劍,微微一笑,留下一句讓曹操狂喜的話。

Wшw⊕ tt kan⊕ ¢○

“君,清平之奸賊。”

“亂世之英雄!”

三十多年了,這十一個字依然深深烙在曹操心中,尤其是後一句,是它們在潁川、在雒陽、在酸棗汴水、在兗州、在許都、在官渡,始終左右着曹操的每一次抉擇。

時至今日,曹操真想再見許劭一次,然後當着面大聲告訴他:

“許子將,君沒有看錯,我曹操,確實就是那唯一能掃平這亂世的,大英雄!”

只可惜,許劭死得早,十多年前就病故在流亡的路上。而他亡後一年,曹操才迎漢帝於許都……這往後曹司空、曹丞相的種種豐功偉績,掃除羣兇,許劭更統統看不見了。

拋卻心中的遺憾,曹操繼續道:“而當初天下談起這一類品評識才的‘拔士者’,鹹稱郭、許,南則許劭兄弟,北有德高的老師,郭有道先生。”

韓嵩點頭,他,也是被老師一句評語點拔而起的微末貧士啊。

“德高傳承師業,聽說早年也在荊州與羣賢一起核論鄉黨人物,擢拔了不少尚不知名的士人。”

曹操笑道:“如今德高既已脫困,且爲漢九卿,而我又正需要人才,德高何不在江陵重操舊評。對於那些心向朝廷的荊土冠族子弟,還有明白大勢,不仕於劉表,更未與劉備勾結的客籍奇才做一一點評呢?好讓我知其優劣,各盡其用。”

曹操這是想在蒯、蔡壟斷的荊州官場,培植起以韓嵩爲首的“清流”的勢力,如此才方便制衡。

“這……”韓嵩聽明白後,內心一時激動不已。

作爲郭太的學生,韓嵩最清楚不過,“拔士者”會被所評士人感恩戴德,尊敬程度僅次於舉主、恩師,若真的得勢了,更會備禮物回訪拜謝,自稱“門生”,覺得是評主的一句話讓自己“登龍門”。他們得官後,報效於曹操之餘,也會感激自己,今後入了朝,更少不得要照拂韓嵩的兒孫們了……

但,這心思只動了一下,韓嵩擡眼看到曹操那對黑不見底的眸子,就立刻將它收了起來。

“不妥,不妥,大批荊州主客士人都要成爲我的‘門生’,若真如此,我便樹黨太過了。”

《易》:曰日中則昃,月盈則食。枝繁葉茂招人忌憚,當心被曹操事後變了心意,直接將他家這棵樹砍嘍。

韓嵩尋思,自己倒不如將這遍撒於荊州的人情,集中在一個人身上:一個現今最需要自己扶危濟困的人。如此既能避免曹操日後猜忌,以那人的才幹本領,日後大概率會發達,一樣能給予韓家巨大回報。

於是韓嵩推辭道:“丞相謬讚了,嵩當年在襄陽漢水魚梁洲上參與品評,其實不過是湊數,真正的評主,是家住魚梁洲的兩位賢者啊。”

“一位是沔南隱士龐德公,爲人清雅而不好富貴,劉牧親自登門闢請而不就。他對荊州本地士人最爲了解,總是能給他們取一個最合適的名號。”

“一位是潁川名士司馬德操,學識廣博,離鄉避難後,便與神交已久的龐德公爲鄰,兄事之,龐德公稱他爲‘水鏡’,意思是有知人之鑑也。德操嘗在襄陽官學教授古文經,從南陽到益州,都有人不遠千里持束脩來拜師。而德操對外州之士的才幹高低,尤其瞭然於心。”

“這兩位,難道不比嵩更適合來做評主麼?”

曹操搖頭道:“誠如德高所言,此二人確實是高士,尤其是司馬德操,我早就聽荀公達(荀攸)提起過。於是抵達襄陽後,也派人去尋訪過這兩人,但司馬德操已老邁不堪,我剛在長阪大破劉備,回師時就聽到他病故的消息。”

“而龐德公卻是在三個月前攜其妻登鹿門山,說是去採藥,這之後再也沒出過山,他的兒子也說不清去向。民間或言已死,或言隱居,甚至有說龐德公修道飛仙的……倉促間如今能尋來?德高切勿推辭!”

韓嵩卻是鐵了心要遠離這差事,嘆道:“非是嵩不願助丞相取賢,只是老朽身居牢獄數年之久,對外界變化一無所知,已不能盡曉荊州的賢才後進了,更別說新近從外州來的流寓之士。”

“這件事,還是交給年輕俊纔來做罷。”

曹操不樂:“噢?除了德高,誰還能擔此重任?”

韓嵩笑道:“那人,在南郡年輕之輩中,名望第一,在諸後生之右。”

“他還是司馬德操最得意的弟子,被德操讚歎爲‘南州士之冠冕’。”

“他更是龐德公的嫡親侄兒,德公賜號曰‘鳳雛’。”

“此人正是如今的南郡功曹,龐統、龐士元!”

……

而此刻的郡守府廁中,徐庶也從驚愕中緩過神來,並控制住自己使出遊俠手段將此人制服在地的衝動,因爲他辯出了這熟悉聲音的主人身份,只低聲罵道:“龐士元,你這是何意?”

“哈哈哈哈。”

黑影見身份被識破,也不裝了,低聲笑了幾聲後道:“許久不見,故尾隨而至,來嚇嚇元直。”

徐庶冷笑:“原來在腌臢之地唬人,是汝等南郡冠族認爲的雅事?”

“是統唐突了,還望元直兄恕罪啊。”

龐統在黑暗中給徐庶作揖,順便提醒道:“但元直,你褻褲還沒提上呢!”

“你……”

徐庶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索性轉過頭,繼續將憋了許久的尿撒完。而龐統就在一旁背過身去負手而立,只聽着稀里嘩啦的水聲。

徐庶倒也不尷尬,反正他當年在水鏡先生門下求學時,住在魚梁州對岸白沙曲的龐統也經常會過來,有時夜裡就不走了。龐統雖出身冠族,卻不拘禮節,與身上還有些遊俠習性的徐庶挺合得來,二人關係親密到喝了酒後經常同榻而臥、抵足而眠,尿在一個溺桶裡。

孔明就不一樣了,他爲人雅度,身上有種令人不敢褻瀆玷污的氣質,偶爾到魚梁州,也總是含笑着拒絕龐統那三人同睡,徹夜攀談的建議。

哎,說起這個,徐庶又想到,他們的師長,同時也是忘年的朋友水鏡先生司馬德操,已經不在人世了。徐庶隨劉備南渡漢水時,趕去水鏡先生家看過,想帶他一起走。

但那會司馬德操已經老病得無法下榻,曾經的清雅名士彷彿只剩下一具虛弱佝僂的形骸,徐庶遂只能含淚拜別。等到他投入曹營時,才聽辛毗說,司馬德操在曹操佔領襄陽後第三日便病故了。

只不知,龐統是否已聽說了這個消息?雖然戰亂尚未平息,交通也被曹軍後續部隊阻塞,但他們這些冠族的消息渠道,一向是頗爲靈通的。

雖然曾親密無間,但自從徐庶去新野投入劉備麾下,而龐統也被徵辟爲南郡功曹後,二人便已好多年未謀面了。

如今再會,龐統一照面就道破了孔明聯江東的策略,這其實不難,曹操幕府的杜襲等智士,時間一久也能看出來,還是被徐庶“玄德南奔蒼梧”的情報給誤導了。

“但我詐降內應的算計,士元又是從何得知?莫非他是故意詐我?”

徐庶在短短的當口想到了這些,等提上褻褲,整理好衣裳,他先問龐統:“士元,郡府衆人都說伱告病,公務由縣功曹代勞,爲何卻還能混進來?”

龐統道:“病癒後趕來,門口曹兵見到我印綬齊全,身着官服,搜身也未發現什麼兇器,便放我進來了。”又笑道:“既然知道元直也在此,我怎能不來見一面呢?”

徐庶正色道:“德操先生亡故一事,你可知之?”

龐統斂容,嘆了口氣:“已知矣,吾父從襄陽捎信來江陵。”龐統父親就是龐德公的二弟,做過縣令,後來受兄長影響,急流勇退,專心經營龐氏的產業莊園。

徐庶道:“師長逝,士元不悲傷麼?怎麼還有心來戲弄我。”

龐統說:“聞訊當日是很難過的,只欲流泣,但又想起先生在時,與吾等談論生死,他很欣賞莊子,常言:生死不過須臾。”

“於是我便收起淚來,奔出宅邸,跑到天地之間,放嘯長歌以當哭!以此送別德操先生。”

這就是龐統行事的作風啊,不瞭解他的人,會將他當做一個狂悖之士,但徐庶明白,他種種行爲都發自真心,徐庶也露出了微笑:“若德操先生聽到你的歌,他一定會說……”

龐統與徐庶同時說出了那熟悉的兩個字,司馬德操的口頭禪:“佳!佳!”

二人還是如此默契,不由相對哈哈發笑,若此刻有郡府小吏鑽進廁中,看到這兩個傢伙的樣子,定會對他們投以異樣的目光。其實徐庶和龐統,都非常懷念當初在魚梁州求學時,那段與水鏡先生、諸葛亮一起泛舟褰裳,率爾休暢,師徒四人歡情自接的時光。

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的他們,還能剖心置腹麼?

笑罷之後,徐庶收斂神色,問起自己最關心的事:“那麼,士元,你方纔所言何意啊?”

龐統卻反問:“元直問的是孔明那句,還是關於你降曹之事啊?”

徐庶嘆息:“士元何必明知故問呢?”

龐統遂拊掌道:“前者,瞭解孔明的人自然能領會,一猜便知;而後者,我雖不曉究竟,但只覺元直降得有蹊蹺,故用詐言試探耳!”

徐庶很想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甚至拉龐統來協助自己,那樣一定能增加舉事成功的可能!但他很清楚,和自己這外鄉單家子不同,像龐統這樣的荊州本土冠族子弟,家大業大,很多時候對未來的抉擇考慮得更多,是不能由着自個性子來的,不說別的,龐統老父和堂兄龐山民一家,還在襄陽呢!

所以徐庶只能先設法欺瞞龐統,等慢慢試探出他對未來的計劃後,才能考慮更多。

但想瞞過龐士元何其難也,他太瞭解徐庶了,而當年徐庶做出北投劉備的決定時,還曾邀約過龐統,對其大讚劉備英雄了得……所以也不好用欺騙曹操的那些話來敷衍,徐庶只能半真半假地嘆道:

“士元不知道麼?長阪之敗,我老母被執,只能北詣曹公,還能有什麼辦法?”

龐統這才恍然:“竟是如此,現在如何,伯母無恙吧?”

徐庶苦笑:“家母尚好,只是被曹丞相扣在當陽,作爲人質,我便只好屈身於曹營。”

龐統唏噓:“真是讓元直爲難了,你可是很欣賞劉玄德這位‘當世之英雄’的,自稱要輔佐他成就齊桓晉文之業,如今卻得爲其死敵效力。”

龐統話語裡仍充滿懷疑,但沒有深究,只問起另一事:“我今日來會元直,卻是想詢問吾弟龐林下落。”

“吾父信中說,仲叢在劉玄德到襄陽城下駐馬呼喊時,便棄了州吏的職務,帶着妻女,出城隨他妻兄襲文祥同去了。元直既然經歷了長阪一戰,可知仲叢一家下落?不會死於亂軍中了罷!”

龐林和他妻子襲氏啊,徐庶還真知道,龐林在襄陽做劉琮身邊的文書吏,他這些年目睹劉表父子的種種無作爲,對以一己之力扛起荊州北部防務的劉備十分欽佩。加上妻兄襲禎在去年投入劉備麾下,成了徐庶同僚,龐林就更受影響了,這纔有衝動之下不顧宗族,毅然南行的舉動。

而在長阪,龐林也和他的妻女失散,只狼狽地追隨劉備到達江津。在徐庶決定爲了母親北還時,劉備甚至將襲禎、龐林也喊來,告訴他們,可以與徐庶一起走,去尋找妹妹、妻女,自己絕不會怪二人。

但你猜龐林說了什麼?他竟搶先道:“若愛妻與吾女死於亂軍,我當追隨將軍,好爲她們報仇;若二人僥倖生還,被曹軍俘虜,吾兄龐士元尚在,必能庇護她們,我何憂也?”

見龐林如此堅決,襲禎也受他鼓舞,決定跟劉備走到底。

徐庶入曹營後向辛毗打聽,才得知龐林的妻女果然被曹軍所擄。他爲其求情,而辛毗在看了徐庶奉上的名單有龐林後,遂下令將這對母女作爲人質,在當陽和徐庶的母親、劉備二女一同看管起來,也算避免了襲氏被曹兵玷污的命運。

徐庶將這些事原原本本告訴了龐統,直聽得龐統苦笑道:“只可憐我那弟妹,竟嫁了一個這樣拋棄妻女的丈夫;也可憐我老父,竟生了一個不顧宗族安危的兒子;更可憐我自己……有弟如此,不如無有!”

“虧得有元直說項,我替不肖弟拜謝了!”

說着龐統竟真的要在這骯髒的廁中下拜,徐庶連忙扶住他,一時間念頭百轉,越發覺得,龐統是可以和自己站到一條邊,共同謀劃“曹操敗後”的舉事,將在當陽的人質一併救下。

“士元還是先擔心自己罷。”

徐庶遂故意以言語激之:“曹丞相已得到了追隨左將軍而去者的名單,汝弟龐林赫然在列,曹公令襄陽曹軍緝捕汝父,查抄莊園、土地。”

徐庶危言聳聽道:“若是叫曹軍知道你就在江陵爲吏,還敢混入府中,負責宿衛的武衛營定會將你當場擊殺。士元還是快走吧,明天一早逃出城去,先留着這有用之身,再想辦法聯絡龐氏的姻親故舊,找機會營救家人!”

第二十章 建安風骨歡迎收藏更新時間及幾點說明第二十六章 我都不知道怎麼輸第二十章 建安風骨第二十八章 南郡四士第三十章 自許人間第一流第三章 是的,我們是有一個孩子第六章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第十五章 徐庶進曹營第三十一章 讓梨第十二章 忍死須臾待杜根第十九章 水太涼更新時間及幾點說明第二十一章 此城中可有……第三章 是的,我們是有一個孩子第十三章 戰忽第三十二章 鳳鳴第二十四章 亂武第十八章 若倒戈卸甲,以禮來降第二十五章 溫酒第十章 說曹操曹操到第十六章 我打了一輩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第十一章 我有一劍歡迎收藏第三十一章 讓梨第十七章 虎鬚手曾捋第六章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第五章 但我大受震撼第二十七章 南州士之冠冕第二十三章 能有什麼壞心思第三章 是的,我們是有一個孩子第五章 但我大受震撼第二章 家父張益德第二十八章 南郡四士第一章 致二千年前的你第四章 被俘三天,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內耗第三十一章 讓梨第十七章 虎鬚手曾捋第八章 好人就得讓人拿槍指着?第三十二章 鳳鳴第三十三章 烏騅第十章 說曹操曹操到第三十一章 讓梨第三章 是的,我們是有一個孩子第八章 好人就得讓人拿槍指着?第十七章 虎鬚手曾捋第十三章 戰忽第二十九章 須知少時凌雲志更新時間及幾點說明更新時間及幾點說明第十一章 我有一劍第三章 是的,我們是有一個孩子第二十八章 南郡四士第二十三章 能有什麼壞心思第三十三章 烏騅第二章 家父張益德第二十二章 武王未及下車第二十九章 須知少時凌雲志第九章 天下最叵信之人第二十二章 武王未及下車第十六章 我打了一輩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第十六章 我打了一輩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第二十三章 能有什麼壞心思第五章 但我大受震撼第二十章 建安風骨第九章 天下最叵信之人更新時間及幾點說明第二十三章 能有什麼壞心思更新時間及幾點說明第二章 家父張益德第十五章 徐庶進曹營第十六章 我打了一輩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第二十章 建安風骨第三十章 自許人間第一流第十七章 虎鬚手曾捋第十二章 忍死須臾待杜根第三十章 自許人間第一流第三十章 自許人間第一流第三章 是的,我們是有一個孩子第三章 是的,我們是有一個孩子第一章 致二千年前的你第二章 家父張益德第二十三章 能有什麼壞心思第二十章 建安風骨第十章 說曹操曹操到第二十九章 須知少時凌雲志更新時間及幾點說明第三章 是的,我們是有一個孩子更新時間及幾點說明第一章 致二千年前的你第三十二章 鳳鳴第十章 說曹操曹操到第二十九章 須知少時凌雲志第三章 是的,我們是有一個孩子第二十七章 南州士之冠冕第二十三章 能有什麼壞心思第十九章 水太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