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教的殿宇既氣派又華美,大抵上懂得音律的人在生活上也追求精緻,通曉音律的人大多對舞蹈,茶藝等高雅的藝術也有所接觸,有所瞭解,就如畫坊,雖然歌舞最爲聞名,但坊中許多女子在茶藝和圍棋技巧上也頗有造詣,玄音教亦是如此,弟子們多有一副好嗓音,多有一個優雅的生活。
大殿之內較爲空曠,兩排坐墊和方桌擺放的很整齊,中間的地毯鋪陳錦繡,有鮮花鋪道,有舞女挪步輕移時會有種步步生蓮的美感,在這大殿的後堂有一處會客的地方,玄音教教主通常會在這個地方與教內犯了錯的弟子交談,這裡着實不像是處罰人的地方,酒水瓜果,古琴盎然,大堂居中靠上的位置有一名中年男子盤膝而坐,閉目撫琴,琴聲悠悠,左方上位有兩名青年,一人錦衣華服,手握明玉,正是陳秀,另一人座位還在陳秀之上,面如桃花,眼如秋水,春波嫋嫋,額頭美人尖,他慵懶地斜靠在柔軟的大坐墊上,手裡繪有十六美人圖的摺扇輕搖,而右方只有一人,又羞又怒又委屈的袁明雅,她早早的被叫到這裡來問話,所問的都是關於她和喬羽兩人的問題,諸如“你們倆什麼時候認識的”,“什麼時候開始的”,“現在發展到了什麼地步”,“以後打算怎麼辦”這樣的問題就問了三四遍,她極力否認,但三人明顯都不相信,又把後面幾個問題改了一遍,改成“你們什麼時候互相愛慕的”,“你先愛上他還是他先愛上你的”,“有沒有做對不起玄音教的事”,一番交談下來袁明雅心裡那個冤枉啊,眼睛都紅了,要不是極力忍着恐怕她已經哭出來了。
喬羽走進大堂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見袁明雅咬着嘴脣眼睛紅紅的心裡難免有點愧疚,嘆道:“各位有什麼事問我吧,別爲難明雅了”,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袁明雅心裡的委屈一股腦兒全部涌了上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哭得梨花帶雨,哭得委屈難言,她趴在桌上哭得香肩顫抖,如此一來三人更加相信兩人之間有姦情了。
喬羽躊躇了一會兒走上前去拂衣坐在她身旁給她遞了條手帕,看了眼三人,不用問,中間的那名中年男子必是玄音教教主肖末殷了,他一點兒也沒有作爲一教之主該有的高深莫測,竟放下身段爲幾名小輩彈琴,聽到袁明雅的哭聲睜開眼露出疼惜的神色。
陳秀喝着茶不知在想些什麼,而他身旁長得像美人的公子哥兒則完全無動於衷,他的確配得上“美人公子”這個名號,含着秋波的眸子,桃花般的臉,纖細的十指,他身上每一處都像美人兒。
“明雅,別哭了,師父不是怪你,只是問個明白嘛”,中年男子道,語氣十分柔和,一點兒也不像是問罪。
陳秀道:“教主所言甚是,是該問個明白,上次風雅姑娘被公審庭的陳布衣騷擾,教主明令他們只能在外相見,不得進入教中,此舉讓人佩服,這次喬羽卻突然出現,實在讓人費解”,
肖末殷看了眼喬羽“哦”了一聲道:“這位小友就是戰都喬家的現任家主喬羽嗎?**倜儻,儀表不俗,真是英雄出少年哪”,
喬羽拱手道:“教主過獎了,教主不拘小節,心寬體胖更讓人佩服”,
陳秀眉頭皺了皺,這不擺明了是要搗糨糊嗎。
肖末殷笑道:“喬羽小友的話中聽,初次見面,聊奏一曲以慰暢懷如何?”,
喬羽笑道:“求之不得”,
肖末殷手指輕勾正要挑起琴絃一直雙目微閉的花無顏忽然摺扇一合發出一聲輕響,這輕微的響聲與肖末殷的第一個音符竟完全吻合,琴聲恰好被摺扇的聲音蓋過,花無顏道:“陳詞濫調,不彈也罷,教主想必是乏了,剩下的幾個問題就讓陳秀代勞吧”,
不給肖末殷搗糨糊的機會,陳秀拱手道:“陳某當仁不讓了”,
袁明雅聞言豁然擡頭怒道:“問吧問吧問吧,你想怎麼問就怎麼問”,
她這一下十分突然,喬羽和陳秀都嚇了一跳,陳秀反應也很快,咳了一聲問道:“請問袁姑娘是何時與喬羽認識的?”,
“早就認識了,你不滿意嗎,我和他早就認識了”,
陳秀心裡窩囊,怒火也燒了起來,板着臉又問:“你喜歡他?”,
袁明雅道:“是,我喜歡他,你滿意了嗎?我非常喜歡他,我喜歡他你管得着嗎,你這......”,她還要說下去喬羽悄悄拉了拉她的衣服,她臉色通紅哼了一聲偏過頭。
陳秀心裡更加憋屈,這尼瑪問罪問的,把自己也給問了一肚子火,但出於七絕谷的考量還是要把剩下的兩個問題問完。
“你們...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袁明雅聽到這個問題怒火洶涌,氣的俏臉通紅,一拍桌子大聲道:“我和他能發生不能發生的都發生了,他在我那裡住了那麼久你說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呃.....”,喬羽目瞪口呆,這姑娘是真的生氣了,把什麼都豁出去了啊。
“你...不要衝動”,喬羽提醒道
袁明雅眉毛揚起沒有再說什麼。
陳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裡怒氣翻涌,咬着牙久久說不出話來,花無顏見他這個樣子嗤笑一聲問道:“關於七絕谷和玄音教的事你告訴他多少?”,
袁明雅雖然憤怒但還沒有失去理智,聞言呵呵冷笑道:“他什麼也不知道”,
“是嗎?”,花無顏掃了眼喬羽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喬羽託着腮道:“知道啊,你是陳秀的小妾,花無顏”,
先前還生氣的袁明雅一聽這話忍不住捂着嘴嬌小,肖末殷也忍俊不禁,只有陳秀聞言色變,豁然起身道:“你不要亂說,這是我谷中的花無顏公子”,
“花無顏,沒聽說過,不過看他這麼渴望的樣子我就勉爲其難地記下他的名字吧”,喬羽道。
“你......”,陳秀氣的說不出話來,其他的都不要緊,要是因他的話使這花無顏對自己失去好感那以後就難過了,同在七絕谷,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花無顏的修爲和心計。
花無顏倒是平靜,道:“教主,事已明瞭,該如何處置?”,
肖末殷手指離弦,琴音消失,袁明雅低頭坐下靜待他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