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公,江花那裡怎麼說,會放過我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死,你一定要求她,放過我。”喜鵲一直躲在臥室裡哭,不肯出來,直到江有爲回來後纔出來。她怕被官府的人抓走,被殺頭。躲在屋裡能給她一絲絲安全感。

“對啊,女婿,楊大人那邊是個什麼意思,如果要賠錢,我就把村裡新建的屋子賣了,只要楊大人肯放過我們,我們什麼都肯做,只要我們有的我們都給。”來京城一趟,不僅沒有搭上楊大人,更是直接就得罪死了,現在他都擔心他們的小命不保。他沒事聽村裡人的幹嘛,都是一羣三姑六婆。

“他們不會追究了,也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的,大家都不會有事的。”江有爲失魂落魄的痛哭到。

“不過,以後楊銘不會在幫村裡了,和村裡人一刀兩斷,爲了喜鵲,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承擔下來了,花兒也跟我斷絕了父女關係了,以後見到了,就當不認識,父女成了陌生人。”明明是最親的人,卻落入了今天的這種境地。

“岳父,你回村後通知一下村裡人,別來找楊銘了,楊銘不會再幫村裡了。”

“好的,好的,我回去一定每家每戶都通知到位。”江明一直提着的心終於落下來了,他們不會把小命丟在這裡。

喜鵲知道自己沒事了,也露出了笑容,這一關她終於過去了,她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了。

江明和江浩也收拾好東西,準備回京,這不是他們該來的地方。

“喜鵲,你是準備跟岳父回村裡還是留在京城,無論你選擇哪個,我都會和你在一起。”和女兒女婿鬧成這樣,他留在京城也沒有人照顧他,但回村,他又不想,京城要什麼有什麼,比村裡方便多了。而且他在這裡有宅子,有鋪子,掙的錢比在村裡種地多得多。但是喜鵲的親人都在村裡,如果她捨不得離開親人,想回去,他願意爲她離開這個地方,想想其實村裡也不錯,看不到他,江花可能就能忘記他所做的事情,重新進入新的生活。

“爲什麼不留在這裡,這裡比村裡強太多了,再說楊銘不是不追究了嗎?我死都不離開這裡。”在這裡她就是鋪子的老闆娘,有人敬着,有丫鬟伺候着,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但回村裡她算什麼,只會成爲村裡的談資,村裡的小姐妹肯定笑話她,說她嫁給一個可以當爹的。村裡大娘的閒言閒語最厲害了,她纔不想成爲別人的八卦的對象。

“那就留在這裡。”他現在只有喜鵲了,喜鵲喜歡就好。

“喜鵲,既然準備留在京城,遇到楊家就離遠一點,別到他們面前晃,”江明算是看明白了,他兒子是沒有命當官,還是老老實實帶着村裡,過平凡的日子。

“爹,我知道了,以後遇到楊家的人,我們繞道走,不會去他們眼前轉。”即使楊家的不追究了,但殺子之仇,這永遠都是他們心中的一根刺。她的命現在能保下來,她就謝天謝地了,她以後會多拜佛,祈禱江花早日懷孕。

“有爲,我這個女兒就麻煩你照顧了,如果她有什麼做錯的,你寫信跟我說,我來教訓她。”江明雖然更看重兒子,但他對待女兒也不差,雖然給女兒找了一個年紀大的,但之前他問過喜鵲,她是願意的。他女兒他清楚,只要能給她好日子,她不在乎嫁給什麼人,村裡太苦了,喜鵲小的時候經常餓肚子,她餓怕了。她窮怕了。比起長得好看、年輕的,她更看重對方家裡是否有錢。

“岳父,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喜鵲,跟他好好過日子。”江有爲拉着喜鵲的手,保證到,

“爹,你放心吧,我會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不會像這次這麼不懂事了。”她以後不會再這麼衝動了,她會好好的和相公過日子,多爲江花積福。

江花在醫館養了一陣子後,就回到了楊府。看到熟悉的地方,江花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看着府裡的一草一木,這裡一切都沒有變,偏偏卻感覺改變了很多。她再也不在是那個一心爲村裡着想的人了,那個村子的人對她來說就是陌生人。她以後就只有她相公了。

“相公,你能抱抱我嗎?”雖然這段日子,相公一直在安慰她,但只要一想到孩子,她就特別的想哭。她知道現在的她很自私,只顧自己的痛苦,忽略了相公的感受,他也失去了孩子,他也很痛苦,但他只能暗自傷心,還要安慰她。她暗暗的告訴自己,她把以後的眼淚都流出來後,就不讓相公擔心了。

“我陪着你。”楊銘放下公務,和江花靜靜的待着。

“相公,我想去打理鋪子的生意。”她只要一靜下來就會想到孩子,她想通過做事來忘記傷痛。她對不起孩子,但她會在有生之年儘可能的多做好事,替孩子積福,希望他下輩子能投胎一個好人家,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好,我讓江城把賬本都送到你這裡,以後,我的錢都歸你管,只要你開心,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下面人送來的鋪子,莊子都是他和江城在打理。

“相公,我只是想親自打理布莊,其他的鋪子還是相公你管着,我沒有相公那麼有能力,管不了這麼多。”江花知道,現在的她沒有多大的能力,讓她去繡花,她能繡好,但要把所有的鋪子、莊子打理好,她需要時間去學習。

知道楊銘有這份心,她就很滿足了。她緊緊的握着楊銘的手,她想一輩子都牽着這個男人,不鬆開。老天給她安排了一樁這麼好的婚事,她何德何能。

“好,那我把西街的鋪子記在你名下,那個鋪子帶有一個院子,你忙累的時候可以在那裡很好休息一下。心情好時,你還可以種種花,養養草。”

“謝謝相公。”看到楊銘眼底都是黑眼圈,她勸着楊銘睡下休息。她相公忙了這麼久,也累了。

白雲村

“夫子,你已經三天沒去給孩子上課了,是家裡最近有什麼事嗎?如果有事幫忙,你一定要提,村裡人都很樂意幫忙。”劉老頭帶着村裡幾個孩子找到了學堂柳夫子的家門口。

“我已經一個月沒有收到京城那邊寄來的月銀,我也是要養家的。之前跟你們村長提過,但是他一直拖着,我也是要吃飯的。”柳夫子摸着鬍鬚說道,他在白雲村也聽到了不少閒言閒語,大致的真相他也差不多猜透了,他也看不上村裡人的所作所爲,楊銘這幾年對村子的幫助,他是親眼看到過的,確實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君子。

“夫子,那月銀多少,我們村子裡商量商量,不會少了的。”最近兩年,村裡的人都存了不少銀子,一人出一點,他們還能培養出下一個楊銘。

柳夫子是遠近聞名的好老師,培養了好幾十個童生、秀才,如果不是當時楊銘出面親自去請,柳夫子根本就不會來村裡教書,要知道鎮上有名的學堂都給柳夫子拋出了橄欖枝,只要他想,他馬上就能去其他學堂教書。

“每月一兩銀子。”這一兩銀子包含了給學生的書籍、筆墨,還有學堂的雜費。

劉老頭啞言了,一兩銀子?現在沒有了楊銘的幫助,村子裡每家一年都未必能存在五兩銀子,哪會願意每月花一兩銀子供村裡的孩子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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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夫子,今天就當老頭子沒有來過,打擾了。”劉老頭在孩子的攙扶中離開了,他終究是老了。

跟來的孩子從小就聽大人講過,他們每個月出多少錢供楊銘唸書,有多麼的辛苦。現在聽到柳夫子每月的月錢,他們發現他們一年花的學費相當於供楊銘當時讀書的所有錢了,楊銘做了兩年多的官,就能有這麼多銀子供村裡人花,怪不得讀書人都想考科舉。不過想想,即使知道考科舉就能過好日子,但他們還是不願意讀書,太難了。

劉老頭回到村裡,把柳夫子不會過來繼續教書的事情說了,村民們紛紛鬧了起來。

“好了,給我安靜下來,就算再鬧,楊大人也不會管了。最近兩年,大家也收了楊府不少好東西, 存了不少錢,大家想送孩子讀書,就自己出錢,去鎮上的學堂讀書,那裡的學費不貴。一年才一兩。”江明大聲的說道。

“他們去惹了事,關我們什麼事,我們又沒有去鬧。”一些沒有去京城鬧的人紛紛說道,他們真是冤枉,去京城的福沒有享到,卻被他們連累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他們當時去的時候,你們可沒有攔着,還在幫忙出嗖主意。他們惹事了,你們也有一半的責任。”江明當時也沒想着讓楊大人幫他兒子謀個一官半職,當時村裡人一直在他耳邊說,他才動了這個心,他也是有錯的,他願意承擔這個後果,以後他們村就只能靠他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