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這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長離悠然自在的向南而去,到達了一座大城,在這座大城裡盤桓了半月,又向南而去,又到達了一座小城,在小城裡盤桓了數日之後,又再次離去。
他就這樣的不停離開與留下,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他的印記,而那些忠心的老臣子們也始終都沒有忘記他,一波一波的刺殺從不停下,讓長離殺的都有些不耐煩了。
他扔下手中簡陋的兵器,神情顯得有些陰沉,然後往南而去,南方有一座武林世家盤踞的家族。而在半月之後,這一個家族的首腦人物就被人殺掉,這個家族瞬間陷入了內戰之中,爭權奪利,你來我網,漸漸的連追查家族主事人的死因一事都沒多少人在乎了。
而經此一事,那些暗地裡動手的家族,彷彿都受到了震懾一般,紛紛停手,長離十分不快的心情,這才慢慢的好轉,他悠悠然的停下了腳步,留在了這一座小城。
這是一方被煙雨籠罩的小城,霧氣輕薄,婉約而美麗,吸引了許多向往江南美好的北地之人,這其中並非只有長離着一個路人,還有許多生性放蕩的遊客,其中就有李思清。
李思清是一個刀客,一個生性放蕩不羈的刀客,他愛美人,愛美酒,愛美景,更愛交朋友,他似乎天生就有一股魔力,凡是見過他的人都忍不住與他相交,也因此他在江湖上的人緣好得不得了。
這一日,他來到了這座小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酒又喝光了。”
他掂了掂自己的酒壺,搖了搖頭,然後快步的往酒家走去。
這座小城裡另一種出名的東西就是酒,李思清聞着空氣中飄蕩的酒香,肚子裡的酒蟲饞得直打轉勾得他心一陣的癢,他一邊打量着這座小城,一邊順着酒香前行。
路過的人看着這個滿身風塵的青年人瞥見他臉上那彷彿帶有魔力的笑容,都不由自主的與他交換一個笑容,真是一個神奇的年輕人,許多人心中這麼想到。
掀開簾子,李思清下意識的掃視了一片酒館,空間狹小的酒館裡只設了兩個木桌,其中一桌被兩個五大三粗的江湖漢子佔據,而另一桌則是坐着一個身姿挺拔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背對着李思清,手中端着一個酒盞,輕輕嗅着,無法看到他的真正容貌,但只看他展露出來的風姿氣度,就知曉這人的相貌必定差不到哪裡去。
李思清一邊打量着那個青年,一邊問向酒家:“酒家,你這裡最好的酒是什麼?”
酒家是一個帶着帽子的小老頭,他擡頭一笑,那兩撇小鬍子就隨之跳起來:“我這酒館中最好的酒自然是渡春寒。”
“渡春寒?渡盡寒光春光在?倒是個好名字。”
小老頭聽着李思清用這麼文雅的一句話來形容他的酒,高興得鬍子都要飛起來,他手腳麻利的打了一罈酒,對李思清說道:“客官嚐了這酒,就知道這酒不只是名字好聽,連風味也不俗。”
李思清接過那酒罈,一邊往昌黎的方向去,一邊說道:“那我可要好好的嚐嚐了。”
在距離長離還不到三尺之距時,李思清猛的一個快步,落到了長離的面前,然後將那罈子酒放在長離的桌上,語氣輕快的說道:“這位兄臺,可否共桌?”
長離看着驟然落下的酒罈,手一頓,他緩緩的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李李思清,又低下頭去,慢慢的思量,直到等了一會兒之後,李思清纔看到長離輕輕的點了點頭說:“可以。”
自長離擡頭的那一瞬,李思清的眼中便閃過一抹暗光,在聽到長離同意的話之後,他連忙麻溜的坐到他的對面,打開了那罈子酒,將壇口放在鼻尖,表情迷醉的嗅了嗅。
直到過了許久之後,他才語氣夢幻的說道:“好酒!真是好酒!”
說完這話,他就將酒罈送進口中,咕嚕咕嚕地大飲了一口,清冽的酒香瀰漫在他的口中,讓他心神爲之一冷。
等那股馥郁而冷冽的勁頭過去之後,他才忍不住的喝了一聲,“爽快!”
聽見這個客人如此不作僞的誇讚,那賣酒的小老頭也十分的高興,他眉飛色舞的說道:“客官喜歡就好。”
說完這句話,他停頓了一瞬,又說道:“我這酒,凡是喝過的人就沒有說不好的,客官真是好眼光。”
李思清聽到這話,忍不住凱愉的說道:“酒是好酒,但酒倌你的口氣也不小,一種酒喝進不同的人口中皆是不同的滋味,你安能說讓所有的人都滿意?”
小老頭聽到這話明顯愣了一下,然後他就陪笑道:“客官說的是,是小老兒子說大了。”
李思清聽到小老兒這話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連忙賠禮道:“是我太過較真了,酒家你這酒確實稱得上一聲佳釀,但如果說是絕世好酒,那還是差了點功夫。”
“照這個說法,客官是喝過那傳說中的絕世好酒?”小老兒好奇的問道。李思清搖了搖頭,淡笑不語。
直到與那小老兒敘過一輪話之後,李思清纔再次將注意力放到長離身上,他若無其事的向長離詢問:“這位兄臺該如何稱呼?”
長離擡眸掃了他一眼,那清清冷冷的眼神,讓李思清心神下意識的一冷,然後就聽到長離說道:“過路之人,無名無姓。”
這是拒絕將自己的名號告訴自己了,李思清心中想到,他也不計較,而是將手中的酒罈往前推了推:“兄臺可要嚐嚐這渡春寒?”
長離搖了搖頭:“我並非你的兄臺,也不喝你喝過的酒。”
這就有點尷尬了,李思清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叫兄臺那叫什麼?閣下太過較真了,這酒確實不錯,兄臺不嚐嚐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長離瞥了一眼那簡陋的酒罈,也可以想見酒罈中清亮的酒液,他語氣淡淡的說道:“以毒絲蘿,春啼鵑,寒蟾液爲引所釀的酒確實不錯,只不過你能不能消受得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毒絲蘿,春啼鵑,寒蟾液,這三種都是鼎鼎有名的毒物。
李思清的臉上驟然的升起的一絲訝異:“怎麼會!?”
他胃部下意識的升起一種嘔吐感,就想要將吞下去的酒液吐出來,而那兩個聽到長離這話的江湖俠客則是霍然的站起身來,拿起他們的兵器砍向那小老兒。
小老兒在長離說出毒絲蘿三個字的時候,神情中的驚訝就怎麼也是掩飾不過來,他口中發出陰鶩的笑聲:“桀桀桀,小哥好眼光。”他稱讚的對着長離說道,一張臉上滿是扭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