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洛凌請的人給村裡的土地做好一系列的分析鑑定,並且寫出了詳細的報告時,她被搶劫的案子也走完了庭審流程,下了判決。
魏家三人和徐家的女人分別被判了不同的刑期,除了坐牢,還需要賠償洛凌的精神損失費、誤工費、律師和訴訟費用。
對於手頭活錢不多的農村人來說,這筆賠償需要他們傾家蕩產。
魏家的人全都被收押,要移送到監獄去。賠償的事情,直接法院強制執行了。徐家的人有心鬧,就跟他們習慣的,村裡有什麼事情,就女人坐地扯着衣服哭一哭一樣。法警卻是不吃這一套,他們對付這種的手段也多得很,講道理,暗威脅,幾次下來,徐家就不敢吱聲了。
魏家的土地和房子都直接賠給了洛凌。徐家的商量了一下,期期艾艾和洛凌商量,洛凌在法警的陪伴下,大大方方以之前決定的購買價格將徐家的土地買下,還同意讓他們給自己做工還債,不收他家的房子了。
這也是洛凌有意爲之,算賠償的時候,村裡小院的房價遠高於土地價值,讓村人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印象。
村長看鎮長在洛凌這兒都討不到好,就很主動地討好洛凌,打了自家反對賣地的妻子一頓,將地賣給了洛凌。
有了這件事,周圍的人都開始琢磨起來,找洛凌賣地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倒不是改變了想法,覺得賣地給洛凌有賺頭,能有更好發展,而是怕了。洛凌輕輕鬆鬆送人坐牢,還指使着法院的人,將地弄到了自己名下。他們腦補一番,都被自己想象的情況嚇破了膽,生怕洛凌也這麼整他們,到時候白白丟了地,還要坐牢。
經理幫洛凌處理一些手續上的事情,幹活幹得不亦樂乎。
“您可真厲害,這招真是高,太高了!”經理對洛凌豎拇指。
洛凌看着農學專家出具的報告,輕輕“嗯”了一聲,說道:“你要住在村裡許多年,你也能有辦法對付他們。”
說穿了,欺軟怕硬罷了。不光欺軟怕硬,因爲無知,他們比接受過良好教育的人更害怕法律和公權力。他們的思想還停留在封建時代,覺得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官老爺。抄家的知府,滅門的縣令。雖然不管是哪種制度下,低級官員永遠比高級別的官員心狠手辣,可現代法治社會,要生存,總能找到個太平過日子的地方。村裡人卻沒這種想法。他們不會想到離開這兒,不會想到法律也會制約官員,他們就是單純害怕。
若是魏萍能有一點兒法律意識,能稍微多看看外頭的世界。其他的不用說,跑出村子,另外找個地方生活,說不定都能好好善終。就是要爲自己伸張正義,也不一定沒辦法。那位軍區的劉軍長也沒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他也不是完全不講理的人。要是劉軍長和劉筱寧知道顏世軍的家人做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情,恐怕顏世軍都要給自己愚蠢的一家子給禍害完蛋。
可惜……
洛凌走神了一會兒,就重新閱讀那份報告。
“按照現在的進度,我們這個月能將村裡面的土地收齊了,之後就能申請試驗田了。”經理紅光滿面。
“嗯。跟鎮長打個招呼好了。”洛凌說道,“寫申請,也需要他幫忙。”
經理對洛凌再次刮目相看。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洛凌這手段真是嫺熟,而且恰到好處。
鎮長看着律師陪着來的洛凌,心情複雜,擠出個笑容,在知道洛凌的來意後,那笑意真誠了許多。
等洛凌走了,他跟自己的心腹私下裡嘀咕:“這女人還真是個能做大事的!”
鎮長不算重量級人物,但他籤個名,寫個報告,名正言順,能給洛凌加分,還能表現一下當地對試驗田的支持。
洛凌又找了村長,讓他簽名,再請了村裡人一塊兒簽名,並跟大家說明了試驗田的好處。
村長原本看洛凌跟耗子見了貓似的,之前聽洛凌要弄試驗田,他也興奮過,可他只知道試驗田好,沒關心過究竟要怎麼申請,後來洛凌忙於收地,村長就以爲洛凌是隨便說說,沒放心上。這會兒村長才知道了,原來申請試驗田,硬性條件就那麼多。洛凌收了那麼久的地,將村裡大片土地都收歸名下,這才滿足了試驗田的一些明面和暗地裡的要求。
村裡人沒想那麼多,但現在大家都怕着洛凌呢,村長和鎮長都站在洛凌這邊,還有個看起來像大老闆的人——律師——在一旁看着,村裡人鵪鶉一樣乖乖排隊簽字。
這些事情都做好了,洛凌纔跟着激動的鎮長去遞交申請,她又私底下,請之前邀請、僱傭的專家教授們吃飯,打着詢問申請試驗田的旗號,暗中和人通通氣。
軍區在此時又打電話給洛凌了。照舊是將電話打到了經理的手機上面。洛凌可沒將自己新買的手機號碼給軍區。
經理拖了點時間,再找到了洛凌。他現在對軍區和顏家都不感興趣了。軍區大佬再厲害,那也是北河那兒的,管不到他這個小小銀行經理,也管不到農業部的試驗田工作。估計人家也看不上這種事情。
洛凌打電話給軍區,對面人的聲音還是那種平穩的語調,語氣裡面卻透露出了濃濃的疲憊和哀求。
“顏世軍沒有假期,他上次就請假了。按照部隊規定,他現在不能見家人。”那邊不知道什麼級別的軍人解釋道。
洛凌“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她心裡面清楚,正常情況下部隊可沒那麼不近人情。人家爹媽、弟弟都被拐到血汗工廠操勞了那麼久,解救回來就送醫院了,部隊還不允許人去看一眼啊?顏世軍這是在執行秘密任務,都不在國內呢,這纔不能出現。
“那位魏女士很不能理解,對顏世軍也有些懷疑。我們的領導都跟她解釋了,她還有些誤會……”電話那頭的聲音更加沉重了。
洛凌差點兒笑出來。她能想象得到魏芬是如何難纏的。顏世軍不露面,魏芬肯定更加堅信顏世軍是在城裡面發大財了,瞞着家裡面不肯現身呢。
事實上,魏芬想得更多。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看來聽來的。她現在懷疑顏世軍這會兒不現身,是在轉移財產。她在城裡這一個月真是“開了眼界”了。現在她知道了遺產繼承的一些法律規定。要是顏世軍將財產全部轉給妻子,那他們家是一分錢都別想拿到。農村那種“媳婦女兒不算人”的想法,在城裡面行不通!
魏芬這下連顏世軍的上級領導來了,都不給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