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十表示他也吃不下,他才吃了七天就吃不下了,更別說已經啃了大半個月草根樹皮的人了。
中年人叫徐闖,他是徐家村的村長,因爲有幾分機靈在反王反叛之時就當機立斷帶着全村的族人跑了。
跑到南邊才發現這裡的情況也不見得好多少。
到處都是各方叛軍徵兵的招募令,現在局勢安穩幾分還能選擇去哪個軍隊,等過段日子又打起來,就要躲壯丁了。
如今他們已經沒有糧食可以吃了,與其等日後被抓壯丁去戰場做炮灰,還不如自己選個好點的軍隊去參軍好歹能換點糧食讓家人活下去。
徐闖在暗十身旁坐下嘆氣。
“如今這世道,怎麼才能活下去呢?”
暗十聞言就知道自己的小任務來了。
暗十朝着徐闖湊近,示意徐闖附耳過來。
“徐大哥難道沒有聽說京裡的預言嗎?”
徐闖神情迷茫,“什麼預言,老弟從京裡逃出來的,難道是有什麼門路?”
暗十搖了搖頭,“徐大哥我也只是個逃命的人罷了,我也是看你救了我的份上才相信你的,我跟你說了,你可別和外人說這事。”
徐闖神色嚴肅,低聲催促:“老弟別賣關子了,你快說吧。老哥我肯定不讓外人知道。”
“老哥你得發誓保證,不然我就是害了大家。”
徐闖的好奇心勾起來了,還以爲暗十真在上頭有什麼門路。
立馬指天發誓信誓旦旦不會告訴他人。
暗十這才一副放心的樣子將紫薇帝星入凡終結亂世的那番話給徐闖解釋了一番。還連帶着把那些“神蹟”潤色一番。
徐闖聽完只覺得暗十在逗他玩。
“老弟,你說的神乎其神就好像你親身經歷似的。但這都是謠言怎麼做得真呢?”
親手製造謠言的暗十連停頓都沒有立馬反駁。
“徐大哥你這麼說就是不相信我了,京都那邊都傳遍了,那神蹟個個都是衆人親眼所見。
或許就是上天警示呢?這種東西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暗十十分不贊同徐闖的態度,並且坐的離徐闖遠了些。
徐闖見把人惹毛了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預言就算是真的他相信了也吃不飽飯啊!
如今全村都要活不下去了,神蹟又有什麼用呢?
徐闖想到現狀長嘆一聲。
“老弟莫怪,我只是怕自己是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暗十的神情稍微緩和,語氣也軟和下來。
“徐大哥我又怎麼不知道呢?可是如今能活一天是一天,心裡總得有個寄託吧。
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徐闖聞言也跟着附和起來,“是啊,也不知道我這輩子還能不能再過過以前的安穩日子了。
以前過着安生日子還覺得難捱,可如今才覺得那日子也算不錯了。”
徐闖回憶起以前的生活,秋收剛過若是以前他現在該在家裡吃着新米了。
暗十是個十足的話癆,這小任務又是和人打交道,因此暗十也是樂在其中。
暗五看了一眼已經漸入佳境的暗十收回了目光。
擡頭就看到一隻金雕在高空盤旋。
暗五看了一眼暗十,便悄無聲息的離開衆人的視線轉身往林子裡走去。
徐闖餘光看到暗五進了樹林,不等他多想就又被暗十的話吸引了過去。
888飛得翅膀都要斷掉了才找到了在啃草根的二人。
要不是糰子給這具實體注入了一點天道之力,怕是照大大這麼使喚,鳥早就累死了。
想到這888就不得不再罵一頓糰子了,色令智昏的坑貨!
暗五走進樹林深處,試探着吹了一下骨哨。
以往通信的鷹中可不包含金雕這種猛禽,因此快要大半年沒有接收到暗九消息的暗五也有些不太確定。
888看到暗五的動作直接俯衝落在了暗五面前。
託齊遠的福888已經充分意識到了它很大隻這件事實。
暗五看到金雕乖順的落地,目光掃過金雕腳踝果然看到了傳信的竹筒。
暗五蹲下身解下竹筒,拿出裡面的書信。
“立春入邊關,北上回京。”
暗五看完信紙,眼神激動的站起身,順手把手中的紙團丟進口中吞入腹中。
大大究竟給這兩個暗衛安排了什麼任務,居然已經啃草根啃到連紙都不放過了。
暗五在心中思索了一下可以信任編爲軍隊的難民分流,看到888那人性化的眼神愣了一下。
這金雕是在可憐他??
888見齊遠的命令已經傳達到位了便扭頭拍打翅膀飛向了高空。
眼看着冬天就要到了,陛下立春就要歸京,是邊關問題已經解決了嗎?帶領邊關大軍歸京平叛?
暗五想了想就排除了邊軍,若是陛下要用邊關的軍隊也不至於繞這麼大的圈子了。
林厲在邊軍中雖然有些威信但是在安嘉帝的猜忌戒備下,邊軍也不是林厲的一言堂。
不過如今陛下既然要歸京平叛了,他和暗十也可以提前培養一些可信之人進入京都蟄伏。
暗五從林中歸來給暗十遞了一個眼神。
暗十拍了拍徐闖的肩膀,“徐大哥這些話你可千萬別和別人說啊!我哥回來了,我先過去了。”
徐闖點了點頭,開始繼續思考出路。
暗十和暗五走到一邊,避開了徐闖的視線。
“主子下令讓我們歸京。”
暗十眼睛一亮,“主子要回來了?什麼時候?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暗十把手裡的草根往兜裡一塞精神起來了。
“立春之時,沒有任務。”暗五沉聲回答。
暗十微微皺眉,“京都現在是襄陽王的勢力範圍,我們歸京什麼都不用做嗎?
比如再把預言推動一下?我看有些人還是可以用的。”
暗五搖了搖頭,“主子的情況不明,我們先不要輕舉妄動。
不過倒是可以在一路上引導部分可用之人往京都靠攏。
至於入京之事可以從長計議。”
暗十摸了摸下巴點了點頭。
如今各路反王衆多,但勢力之間已經達成了平衡,百姓們在各地反王勢力下也能勉強度日。不過也有如徐闖等躲在山林避世的難民。
從徐闖等人的情況逆推,難民能逃的都已經到達南方了,不能逃的也在襄陽王管轄下安定了。
他們想進入京都也只能見機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