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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府已是亂成一團, 衆人都緊盯着小竹林裡的兩人尤其是那妖女,生怕她趁機給跑了,老夫人則不然。她更擔心孫兒的安危, 這可是她最疼愛的孫兒, 雖是從出身起就被人視爲不祥險些扔了, 可她相信這個孫兒早晚有一天飛黃騰達, 不是池中之物。

“孫兒啊, 你快出來,祖母在這裡……”老夫人病還沒好,但聽到消息還是強撐着趕來了, 此時擔心恐懼下差點暈厥過去。驀然想起孫兒聽不見她喊的話,老淚縱橫的抓着旁邊的丫鬟, 讓她去救孫兒出來。

那丫鬟哪裡敢去, 誰知道這妖女是人是妖, 就算是人估計也是殺了宋家姑娘的女賊,她只是個伺候人的丫鬟罷了, 哪裡鬥得過這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還是等官差來得好。

老夫人半天指使不動人,倒抽了兩口氣眼睛猛地翻白,楚雷也着急公子,見老夫人有些不對忙過去扶着, 讓人幫着順氣掐人中, 半晌後老夫人緩過來, 一見他就抓着激動的問道:“我孫兒出來沒?”

“還沒有, 老夫人您彆着急, 想來她也不會傷害公子,若是要殺公子的話早便殺了, 何用等到今天。”楚雷安撫道。這些天來她並沒有對公子做出什麼惡事,兩人只黏在一塊,不是她在看書,就是公子在雕刻,若是沒有發生這樣的事,她定是公子的良配。

老夫人轉頭看去,見翠竹掩映中兩人緊緊貼在一塊,少女淡藍的裙襬在地上攤成一朵花的形狀,依靠在他懷裡。孫兒半低着腦袋,脣邊一抹笑如陽光般和煦,絲毫沒有驚恐的神色,想來應該沒有受傷,她這才稍稍鬆口氣。

見老夫人如此,楚飛翼跟楚夫人只冷眼看着,對她如此偏心憤憤不滿,卻也不想想自己又偏心到哪裡去了。若是這些年沒有老夫人照顧着,楚子譽只怕不是餓死就是被丟了出去,哪裡還能等到袁沁尋來。

人圍得越來越多,再耽擱下去就未必走得了了,袁沁微微直起身貼着他額頭,鼻尖對着鼻尖,笑道:“乖,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我們一起離開這裡。”

手上掐訣,一股氣流慢慢瀰漫周身,卻在匯聚時猛地給心臟造成衝擊,如萬針扎心,喉間涌上一股腥甜,她蹙眉收回周身術法將血給嚥了回去。想起辛十四娘跟她說過再不能劇烈運動的話,看來這副用法力和藥修補好的身體已經再也不能經受術法的摧殘了。

她這些天身體沒有出問題日子又過得太-安逸,倒是把這麼重要的一茬給忘了,想到這,袁沁不由苦笑,堂堂主神今日要栽到一羣凡人的手裡,也不知回去後會不會被同僚笑死。哦!她這傷就是被頂頭上司造成的,那主神界也就回不去了,擁有那樣的能力絕對是總神無疑,就是不知爲何要置她於死地,居然還親自動手。

不能用術法飛天遁地她還有一雙腿,袁沁咬牙扶着他起身,在兩人動作時,竹林外的家丁手拿各種武器,緊張的咽口水嚴陣以待。

袁沁環視一週,院牆不高她翻過去還是很容易的,要命的是還有他,要一個五感消失的人去□□無異於讓母豬上樹,她嘆了口氣頗爲頭疼。出了這院門還有外牆要翻再加上這堆人守着,偏偏是這個時候術法卻不能用,在代替新娘的時候她就猜到有這麼一天了,可不知會來得這麼快。

“竹林裡面的妖女聽着,你若是自己老老實實走出來,我們或可以放你一馬,要不然我們可就衝進去了。”楚飛翼揚聲放話,實則巴不得這妖女抵抗一番,到時候混亂中就算是傷了老夫人的孫子,那也是誤傷怪不得旁人。

“沒錯,你殺了宋家姑娘還是投案自首的好,官差馬上就要來了。”楚夫人乃是跟兒子一條心,聞言忙附和道。

見這一個兩個的沒安好心,楚雷急了:“公子還在裡面,可萬萬不能逼急了她,若是冒冒失失衝進去傷着公子可怎麼辦?”

老夫人也反應了過來,用柺杖敲擊地面發出砰砰響,瞥向那母子兩道:“今天我孫兒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替子休妻,這般不顧骨肉親情的主母不要也罷。”

被這一番威脅,楚夫人呼吸陡然濃重起來又不敢跟老夫人嗆聲,只得縮在後邊默不作聲。楚飛翼只冷哼一聲,派人去看官差來了沒。

這時竹林有了動靜,只見兩人相攜着走了出來,立馬有家丁衝上去將妖女給捆了,老夫人見孫兒安然無恙激動的撲過去,想要拉他的袖子想起孫子不喜又收了回來。

手中緊攥的溫度突然消失,楚子譽腦袋懵的一下,心中如被人用火烤着又被人澆了盆冷水,緊縮在一起十分難受,他茫然的在黑暗寂靜無聲中找着,跌跌撞撞下露出了迷茫不安的神色。

楚雷扶着他想要安撫卻被他一把推開,老夫人見此也慌了,語帶哭腔:“孫兒啊,你別怕,沒事了,惡人已經被捉住,你沒事了。”

楚雷見公子這副模樣,再看看一旁被五花大綁卻十分緊張公子的少女,突然覺得公子這莫不是對她動了心?他從未見公子除了木人偶之外有過任何不一樣的表情,像是失去了最要緊的東西且再也找不回來。

袁沁奮力掙扎了幾下被兩個家丁牢牢按住,看他這樣無助險些掉下淚來。

正當時,一羣衙役快速奔了過來,到了跟前後迅速向兩邊撤開,一小隊訓練有素的人馬從中間緩緩行來。楚飛翼見這些人身着飛魚服腰環繡春刀,渾身充斥着嗜血煞氣,這可是直接聽命於皇帝的錦衣衛,妥妥的掌握生殺大權。

他沒想到只不過是家裡出現妖女竟然出動了錦衣衛,莫不是他與內閣學士嫡女的親事已經驚動了皇帝,這是在給楚家造聲勢想要提拔他不成?

想到這楚飛翼勉強按住激動的心情,揚起脣角上前拱手道:“草民楚飛翼見過大人,家中一點小事竟驚動了大人,草民……”

他一腔恭維的話哽在喉中,只見打頭的一錦衣衛都督翻身下馬,疾步走到被五花大綁的妖女面前,單膝跪地抱拳,聲音渾厚道:“微臣救駕來遲,還請九公主恕罪。”

排成兩排的衙差齊齊跪下,其餘錦衣衛亦下馬行禮,齊聲高呼:“參見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九公主?楚飛翼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半張着嘴,一雙眼幾欲暴出,而楚家衆人則像雷劈一般,臉上如打翻的調色盤,五彩繽紛的精彩極了。剛剛親手綁了九公主的兩個家丁則恨不得砍了自己的手。

“大人,您弄錯了吧?這是殺了宋家姑娘代替她嫁到我家的妖女啊!”楚飛翼梗着脖子上前,向縮在角落的宋老爺看去,希望他給作證。

此話剛出,一羣衙差立馬將這刀劍架在他脖子上,敢說公主是妖女怕是不要命了吧,見此情景宋老爺哪敢吱聲。這誣賴公主還將人給綁了已是死罪,弄不好還要滿門抄斬,他可還沒活夠呢,這會要再說些什麼那不就是嫌命長了麼。

張朝告罪後將捆綁九公主的繩索解去,睇向這羣膽敢對公主動手的人,大手一揮就要帶走。

楚夫人驚叫道:“公主公主,是民婦有眼無珠不識得您,看在您已經嫁給民婦兒子的份上,饒民婦一家老小。”

欲動手的錦衣衛及衙差面面相覷,公主私配平民這可是大事啊!

張朝皺眉向九公主看去,見她扶起一文弱公子,兩人親密的貼在一塊,顯然是情根深種的模樣,這下問題可就難辦了,他只得上前問道:“公主,恕微臣無禮,您跟這位公子是否真的……”

“真的。”袁沁衝他點點頭,轉而看向身邊人時才露出抹笑,“我早就想嫁給他了。”原主這公主的身份她一直敬而遠之,現在卻是一陣慶幸。

張朝略一思索,揮揮手,架在楚飛翼脖子上的刀劍立馬撤開,他僵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氣,渾身一鬆跌坐在地上,背上冷汗津津衣服已經溼透了。再看向袁沁和她一起的弟弟時,眼神已充滿了羨慕嫉妒恨,各種情緒混雜。

憑什麼這個廢物有這麼好的運氣,娶了貌美的娘子也就罷了,居然還是位公主,皇帝爲了公主的清譽不是殺了楚府滿門就是提拔楚子譽封他爲駙馬。可看九公主這樣喜歡他必不可能讓他去死,那麼今後這楚府是誰當家已經很顯而易見了。

楚夫人也與他想到了一起,長久以來忽視的兒子突然一躍成了駙馬爺,楚家生死存亡全系在他身上,她不知是高興多一點還是愧疚難堪多一點,以往對兒子的刻薄全成了打她臉的巴掌,令她擡不起頭羞於見人。

“九公主,老身這廂有禮了。”老夫人顫顫巍巍走到兩人面前行禮,眼神熾熱,“以後老身這孫兒請九公主多爲照顧,老身感激不盡。”

袁沁忙半托着扶起她,笑道:“他是我男人,自然該我照顧,老人家不必多禮。”

公主這番膽大妄爲、直言不諱的話讓大內錦衣衛乾咳不已,早就聽聞這九公主嚮往江湖快意恩仇,令陛下頗爲頭疼,今日一見果然傳言不虛。

張朝瞪視周圍,膽敢直視公主玉顏的一干人等在他的瞪視下紛紛低頭,他滿意收回視線,以拳抵脣乾咳一聲道:“九公主,還請您隨微臣回宮復旨,至於這些人還得要陛下定奪。”

聽他這句話,楚飛翼才恍然大悟,心想九公主又如何?皇帝纔是真正的主宰,就算九公主再喜歡這個廢人,皇帝也絕不可能讓自己女兒嫁給一個天生殘廢。到時候隨便讓公主和親也比這來得好,反正和親的公主自古以來多如牛毛,也不差這麼一個。

現在他要做到便是把這件事給推得乾淨才行,只要跟楚子譽斷絕關係,皇帝就算要怪罪也絕不會怪到他的頭上,這樣既可以藉機除掉這個廢人,又能讓自己不受牽連,或許還能因爲拯救公主而受到嘉獎,一舉兩得。

想罷,楚飛翼搶在袁沁前面開口道:“大人,公主是自己出現在草民家的,這可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草民弟弟乃是一個聾啞廢人並且雙目失明,草民家人原想跟他娶門親事沖沖喜,誰知道竟娶回了公主。草民也是今日才發現的便立馬派人通知官府了,忘大人明鑑。”

頓了頓,冷瞥一眼弟弟又道:“草民還奇怪,爲什麼公主會待在草民家不走且不亮明身份,實不相瞞,草民弟弟自小便有些古怪,喜好厭勝之術,莫不是……”話說了一半打住,眼神瞟了瞟,像是礙於親情不好再繼續說下去。

被他這一番搶白又下了軟刀子,袁沁簡直要氣笑,想着這樣子的家人不知愛人會不會稀罕,若是她直接替他給除了,也不知他會不會怪她。

厭勝之術?聾啞殘廢?錦衣衛一直爲皇帝偵查各種疑難案件,也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了,卻還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張朝一雙厲眼在布衣公子身上巡視一圈,發現他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廢人一個,證明此人所言非虛,那麼用厭勝之術控制公主之說也有幾分可信。

“你亂說什麼。”老夫人厲聲呵斥,轉而對張朝笑道,“大人,孩子不懂事,你可別聽他胡說,老身這孫兒是最純良不過的。只是因爲自小孤僻好雕刻一些物事打發時間罷了,公主陰差陽錯嫁給他,只能說是兩人之間的緣分啊!”

楚雷也趕過來揚聲附和道:“對,我家公子從沒有害過人,哪來的厭勝之術,分明是大公子嫉妒出言污衊。”

楚夫人張了張嘴,還是將話給嚥了下去,她不知道現在說什麼纔是好的,最終還是多年疼愛的兒子在她心裡佔了上風。

張朝皺了皺眉:“此事本官做不了主,但事無大小皆會據實以報,請求陛下定奪。”話落,轉身向袁沁做出了請的手勢,“公主,該起駕回宮了。”

看了看與自己十指緊扣有些惶惶不安的人,袁沁忽而笑道:“你先回去吧,見到父皇告訴他一聲,就說我已經有相公了,嫁雞隨雞,他在哪我就在哪。”

“公主,微臣奉旨前來,還請公主不要爲難吾等。”

周圍錦衣衛唰地跪下齊齊呼道:“請公主起駕回宮。”

知道難以躲過,袁沁定定看了楚子譽半晌,垂眸輕輕颳了他掌心悄然寫了個字,隨後掙掉他的手,一步三回頭的在衙差和錦衣衛的團團護衛中離開。

驚魂未定的楚家人沒有發現,那一直如木偶般定住的人忽然有了變化,灰敗的眸子煥發出生機,瞳仁透亮,低垂的眼瞼掩去他眸中凌厲如冷劍的光芒。被她指尖劃過的手緩緩收攏握拳,薄脣輕輕抿起,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如一把未出鞘的寒劍隨時有可能讓敵人斃命。

“真是倒黴,妖女變成公主,差點就讓整個楚府滅了。”楚飛翼憤憤啐道,這破院子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也不去看他那廢物弟弟,拔腳就走。

老夫人年邁能支撐這許久已是不容易,眼見衙差都走了,一口氣鬆下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楚夫人忙叫人把她給擡回房又使人去叫老爺回來。抖得如風中的鵪鶉般的楚家下人也魚貫而出,誰也不想留在這裡。

不一會這個院子就只剩楚雷與他公子二人,他拍着胸口大呼萬幸,想要扶公子回去。一回頭正對上一雙冷若寒鐵的深邃眸子,他驚駭的倒抽口氣哽在胸口,差點沒噎死過去。哆哆嗦嗦的指着公子道:“公子,你,你的眼睛?”

“這些年你伺候得很好。”

低沉性感的聲音縈繞在耳邊,楚雷猶如幻聽般掏了掏耳朵,見公子的視線始終盯着自己而是不像以前那樣沒有焦距,這纔開始確認,公子這是好了?他想過千萬種公子變成常人一樣跟他說話,看他做事的場景,可等自己期望的變成真後,他卻有些不敢相信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此時的楚雷就只想大哭一場,以發泄多年來積壓在心底的苦楚,淚眼哽咽道:“公子,你怎麼突然就好了,老夫人知道一定會高興得發瘋的。”

楚子譽沒有再回答他,擡首望向心中至寶離去的方向,手心中殘存的觸感還在——那是個‘等’字!

“兒子,你今天說那一番話,萬一皇帝相信了是因爲厭勝之術而把公主困住的,會不會直接遷怒我們,滿門抄斬?”楚夫人回到自己院子,越想越不安,遂把兒子叫過來商討。

楚飛翼將想好的那些講給她聽,要她立即跟楚子譽斷絕關係,見她有些猶豫便勸道:“娘,你想想,弟弟可是廢人一個,今天這事還是我們綁公主在先,皇帝又不糊塗怎麼可能封他爲駙馬。如果我們早做決斷把錯處推在他頭上,到時候若真的要滿門抄斬我們也已經將他逐出家門,這就不關楚家的事了,只全說是他一人乾的就行。”

“這……”楚夫人不停揉搓手中的帕子。

“娘,這關係到楚家未來的命運,你可別猶豫啊!”

“好!”楚夫人緊咬下脣,“你去把族長喚來,娘將他剔除族譜就是。”

楚飛翼喜笑顏開,忙不迭的喚人。這時楚老爺也已急匆匆趕了回來,他不過出外幾天家裡竟出了這麼大的事,聽了大兒子的決斷,他一錘定音,跟族長一塊簽了字。

楚老爺對這個生來不祥的兒子向來不喜,這次又因爲厭勝之術差點害了公主,他當然留之不得。而老夫人在這場驚嚇後又臥病在牀再沒人來攔,楚老爺爲了將楚府摘出去這次也是下了狠心了。

在族譜上除名,自此楚子譽便不再是楚家人,以後縱然有什麼禍事也禍不及楚家。

袁沁到了金碧輝煌、莊嚴肅穆的皇宮,一進殿就被兩個侍女按壓着跪下,高位上坐着頭戴鳳冠母儀天下的皇后,身上五色繡成的鳳袍一直拖到臺階下。一見到她滿身威儀散得乾淨,只餘平常母親擔心孩子的急切。

“九兒,你這孩子跑到哪裡去了,害母后日日爲你擔心,在宮外可曾受傷?讓母后看看。”皇后急急步下臺階,發上的金鳳步搖差點晃花人眼。

殿裡守着的侍女嘴角微微抽搐,娘娘還說要給公主一個教訓,這還沒怎麼着呢就捨不得了,九公主這性子就是被陛下娘娘給慣出來的,眼下都無法無天了。

被搖得腦袋暈眩,袁沁忙止住她,乾笑道:“沒事沒事,您瞧瞧孩兒這不是好好的嗎。”

皇后一顆心落到肚子裡,又沉下臉道:“平日你看那些雜傳母后也沒斥責與你,可你說說,你怎麼敢私自出宮,若非你宮中的小枝回來稟報,你父王還以爲你在宮中裝病。”

“哼,她倒是敢,連朕都敢騙。”着明黃金龍服的皇帝火冒三丈地邁進門。

殿裡衆人忙行禮問安,皇后稍稍屈膝便迎了上去:“陛下朝事可處理完了?”

“處理什麼朝事,公主私配平民這就夠讓朕頭疼的了,在場還有那麼多的錦衣衛,總不好都殺了滅口吧。”接着又是一通訓。

袁沁揚着腦袋,待他說完了補上一句:“兒臣是自願的,並非什麼厭勝之術。”

“還嘴硬,那楚家小子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藥,他不是廢人麼,若非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你又怎麼會突然取代了別人嫁給他,此事定然有蹊蹺,你別再管了,父王替你解決。”

“他不是廢人,兒臣也是真心喜歡他。”

“好了好了……”皇帝不想再聽下去,當即將她譴退。

皇后遞給他安神湯,疑惑道:“陛下,九兒看着似乎並沒有神志不清,或許裡面另有隱情,您何不見見楚家人再做定奪。”

皇帝飲口湯水,緩了緩道:“皇后說的不無道理,那便見見吧,不……”頓了頓,他擡眼目露兇光,“朕親自去看。”若是召進宮他們必有防備,還是出其不意的好,若真用了厭勝之術害他女兒,必讓楚家血償。

另一邊,袁沁由侍女帶着回到自己的榮平殿,老遠便有道熟悉的影子衝過來,帶着哭腔喊道:“公主,您可回來了。”

她身後跟着久尋不見的阿祿,走得近了,小枝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袁沁安慰她兩句,向旁邊躊躇靜默的阿祿看去。現在的阿祿再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凌的孤女了,一身粉嫩宮裝頭髮也清洗得乾乾淨淨,原來梳妝後阿祿也可以這樣端莊秀美。

見公主一直盯着阿祿看,小枝擦乾眼淚解釋道:“公主,您認不出來了吧,她是阿祿啊,您突然不見後,阿祿也着急得很,她陪着奴婢找了許久纔回宮求助的。皇后娘娘聽後就讓她留在了宮裡,立即派人去找您了。”

“公,公主……”阿祿有些羞赫的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

袁沁笑道:“我還是喜歡你叫我袁姐姐。”

小枝努嘴道:“公主,既然回了宮就不要再用民間的化名了吧,皇后娘娘聽了該生氣了。”

“哦,因爲你主子我已經嫁人了,這次回宮只是要將事情解釋清楚,早晚是要出宮追隨夫婿的。”

“啊?”

看她們這麼驚訝,袁沁笑着搖搖頭進殿,暗中觀察了一會,發現阿祿性格還是一如既往便放下了心,卻對她體內的系統頗爲頭疼。

‘叮,請宿主給九公主斟茶,以獲得好感度。’

阿祿端着茶盞的手抖了抖,她這些日子在宮中待着只跟在小枝身後學宮中禮儀,這聲音已是很久沒有響起了,沒想到現在又開始,她真的很害怕。

將阿祿的掙扎看在眼裡,袁沁咬牙朝她勾了勾手指。阿祿不明就裡的靠近,突然被抓住手腕驚了她一跳:“公主?”

袁沁閉眼強行運法渡了絲法力進去,在阿祿體內化成道無形的枷鎖將系統困住,但只能維持一瞬又驀地碎裂,她額上沁出冷汗,心臟隱隱絞痛只得放棄。

此時楚家正雷厲風行的要將不祥之子趕出府去,眼見要將這廢人轟出去了,楚飛翼就按捺不住雀躍的心情親自帶着幾個家丁往小院趕。與此同時,皇帝和皇后換上平民裝扮來個微服私訪,身後跟着僞裝好的大內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