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每到一個小世界,主神手冊就會自動消除上個世界的記錄,這本是不應該出現的情況,主神手冊隸屬於主神,同時也是約束主神的規範,主神有權力去查看,必要時啓動神的能力。可迄今爲止,手冊屢屢約束着袁沁的行動。

當她要去查看關於熊孩子與蔣焃的共通之處時,卻呈現一片空白,那就是有兩種可能,一是這兩人沒有任何關係;二是有什麼人在阻止她知道什麼。

在上個世界,應衡給她的感覺極爲熟悉,總能看見一絲熊孩子的影子,現在又發現蔣焃與他們有着很相像的一點,她不得不懷疑。若說是巧合,也未免太多,難道熊孩子果真在輪迴着,她遇到的相似之人也會是他。

可除了只愛喝竹葉青這個共同點外,他們與熊孩子沒有任何相像的地方。想到這,袁沁又有些不確定,單憑這一點就肯定他們是同一個人,未免也太草率了。

正想着,一小廝急匆匆跑來後廚,氣喘吁吁道:“竹青姑娘,少爺正大發脾氣的找你呢,你快去看看吧。”

他對與自己身份地位同等的丫鬟以姑娘相稱,這顯然不符合等級規定,可誰叫眼前這位主目前正得少爺喜歡,連夫人都不得已妥協了,他們這些下人更不敢不敬。

又來了,袁沁暗歎,將擦拭乾淨的碗筷放置籃中,用粗布蓋好,無奈道:“我知道了。”

自上次讓她寸步不離的跟着後,這大少爺脾氣說來就來,還愛專挑她不在的時候發火,然後調動滿府的人去找,等她去了,大少爺得意的吩咐任務,就等着看她出洋相,只可惜每次都讓他失望了。

袁沁一進門便看見他交疊着腿,身着最華貴的服飾,頭戴玉冠,狹長的眸子自她進來就緊盯着。原本長相就夠俊美的了,這下又填了三分氣場,可這一身暴發戶的裝扮……

她滿頭黑線,見紅梅還在往腰帶上掛佩飾,蔣夫人端着茶盞在旁指點,勢要將兒子打扮成最奪目的模樣。

袁沁十分敬業的扮好丫鬟的角色,行了禮乖乖站在一邊,可就是有人看不得她清閒。

蔣焃不滿的撇嘴:“你還知道來,不是讓你以後都跟着我麼,怎麼還老往廚房跑?”說起這個他就火大,小丫鬟不把他放在眼裡也就罷了,他只小小的爲難下,希望她肯老實認個錯,然後乖乖伺候他這個少爺,可她就是犟,死都不肯低頭。

袁沁不說話,偷偷向他吐舌頭翻白眼,看得蔣焃一陣咬牙。這□□的挑釁,明擺着不將他放在眼裡啊。

“好了好了,收拾完了就走吧,可別讓人久等。”蔣夫人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對於兒子她總是無條件縱容。

她原先對這丫頭極爲不喜,小小年紀不知自愛,但相處下來卻也不乏可愛,聰明機靈,最重要的是,她發現,兒子近些日子也不出去找人鬥蟀了,整日裡想着法刁難人家,她不過說了這丫頭兩句,他立馬甩袖走人,還說不許她干涉,但對於兒子來說,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這丫頭總歸是個丫鬟,上不得檯面,也許真該給焃兒找門親事定定性子了,聽聞張家也有此意,兩戶人家一拍即合,約定今日讓兩小輩遠遠見上一面,心裡留個底。

在前世時,張素花也是這般相看,見蔣焃長相丰神俊朗,又有萬貫家財、家底頗豐,她甚是滿意,不料嫁過來後,才知丈夫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只知與人賭混,時常不着家。直至萬貫家財一朝散,公婆不堪重負染急病去世,蔣焃斂葬完也不知流浪至何處,張素花直至重生前也再未見過他。

與蔣府約好,張家二老告知地點,張素花主動請求陪妹妹同去,二老欣慰答應,也讓兩個女兒互相有個照應。

張素梅靜坐着任丫鬟梳妝打扮,手浸在飄滿花瓣的銅匜中,微有些緊張的搓弄,聽一旁姐姐說着蔣家的好處,心底卻隱隱有些不安。

“蔣公子一表人才,與妹妹定然極爲般配,日後有蔣家照應着,姐姐嫁給毛郎也就放心了……”

“姐姐。”張素梅打斷她的話,蹙眉道:“說是相看,這要是萬一不成,傳了出去,怕是兩家都不好看,不若還是算了吧,一切隨緣纔好。”

“傻妹妹。”張素花笑嗔,“這點蔣夫人早就想到了,要不然咱們爹孃也不會同意,到時你們隔着簾子,若是滿意自可見面,你啊,就把心擱到肚子裡,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爹孃知,若是你看不上蔣公子,也不會有損你的閨譽的。”

說着拿支玲瓏點翠步搖插入她梳好的鬢間,雙手搭着肩,親密的貼着臉頰,對着銅鏡中的兩張臉,驕傲道:“我妹妹打扮得如此清麗可人,他怎麼可能看不上呢,而且爹孃都已經跟人家說好了,若是失約豈非不孝。”

張素梅再找不到理由,只得按下心中的不安,點點頭,扯出一抹笑,垂眸整理外衣。

在她看不見的角落,張素花翹起的脣角一點點壓平,眸中閃過淡淡冷光。

另一邊,袁沁被強拉着出門,像是要跟着去見什麼人,她緊追兩步,疑惑問道:“少爺,我們這是去哪啊?”

蔣焃搖着扇子,瞥她一眼,步子稍稍放緩,哼道:“誰讓你總是不聽使喚到處亂跑的,找你都來不及了,我哪裡還顧得上問這些,只隱約聽娘說是生意場上的人要來,爹不在家,讓我去會會。”

說話間,一行人到達酒樓,上了雅間,蔣夫人並未跟着,她深瞭解兒子,若說是來相親的,他指定立馬翻臉,遂只派紅梅隨身伺候着。一來,若是有長輩在場難免尷尬,二來也是怕引起兒子的警覺,到時鬧得翻天覆地。

紅梅一向對袁沁毫無好感,認爲她是衝着蔣府的錢財而接近少爺的,對她與少爺的情況也看在眼裡,少爺雖是時常刁難她,卻不容旁人去欺負,一時不見,便開始暴躁。現在蔣家要與張家定親,紅梅看不慣她黏在少爺身邊,藉口去端茶點,想將她拉出去敲打一番。

袁沁瞭然,剛想隨她去,一手驀地被緊緊拽住,回首見大少爺黑着臉,不悅道:“端個茶點而已,要這麼多人做什麼,店小二是擺設嗎,你走了,誰來伺候我。”說着,目光不善的瞥向紅梅。

紅梅打了個哆嗦,結巴道:“奴,奴婢去就可以了。”少爺果然是被青竹迷了心丟了竅,端個茶點又不是重活,這都捨不得。她一邊暗忖着,一邊邁出門去。

屋內只剩下兩人,蔣焃並未放手,將她拉至身邊坐好,杵着下顎看着她,道:“小丫頭,在你進府前,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袁沁心底‘咯噔’一聲,驀地擡眼看他,緊張問道:“你有覺得我很熟悉嗎?”此時她心中繃着一根弦,隨時欲斷,眼巴巴的等着他回答,對她來說這個答案極爲重要。

“也不是熟悉。”蔣焃瞥眼,忽而笑了,燦若流光,袁沁呆呆望着,表情有些怔忪。

他欺近,撩起她頰邊的發,狹長的眸子微眯,緊盯着她的五官容貌:“雖是不熟,倒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似曾相識又極爲陌生,偶然一見,仿若過了許久的時間,歷劫艱辛,才終於尋見一般。”

袁沁一顆心大起大落,最後定格在最後一句上。

若真的是他,哪止上輩子,上上輩子也是認識的,在這一刻,她開始感覺眼前這人就是自己一直放不下的——她唯一所欠的人。

當日熊孩子爲她擋去致命一擊的畫面,一直纏繞在腦海裡,哪怕經過了兩個世界,她依舊不能忘懷。

小丫頭黑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慢慢蓄起了淚水,欲落不落,粉脣倔強的抿着,經過多日來的食補,臉頰上也長出了嘟嘟的肉,此時這番可憐巴巴的樣子,着實讓蔣焃心疼不已,如針扎一般。

“好了,乖……”擡手摩挲着小丫頭的發頂,輕聲安慰,望着她眼眶中盈盈的水光,他驀地起了一股衝動,若是用脣吸允去,該是何等滋味,這般想着,腦袋也越靠越近。

“少爺,茶點……”紅梅推門而進,看着眼前的場景,愣愣的吐出最後兩個字,“來了。”

薄脣在咫尺之近的地方停下,彼此間的呼吸拂在面上,蔣焃猛地睜大眼,撤回身子,爲自己剛纔的舉動驚詫不已。袁沁從低落的情緒中反應過來,將眼淚逼退,瞬間離他遠遠的。

見小丫頭跟見瘟神似的遠離他,蔣焃又不爽了,氣呼呼端起茶猛灌一口。

紅梅冷汗津津的低下頭。如果她方纔沒看錯的話,少爺是要吻青竹的對吧,九天神佛啊,她真的是無心之失,不是故意要來打斷少爺好事的。作爲一個盡職盡責的丫鬟,這件事事告訴夫人還是不告訴呢,夫人定不會讓青竹來坐少夫人之位,要不然也不會瞞着少爺,做此安排。

想到這,她看向袁沁的目光減去些微不喜,充滿了同情,縱使機關算盡,與少爺一夜又如何,下人到底是下人,永遠翻不了身,再聯想自己的身份處境,紅梅低嘆,同時丫鬟,她也是可憐人。

想起方纔的場景,袁沁咬牙道:“少爺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廚房還有一堆事等着我做呢。”語畢起身,動作太大以至於椅子倒塌。

“砰”的震天響,讓急於逃竄的步子驀地停下,她還從未如此失態過,當下既覺丟臉又帶着委屈,小腦袋奄奄的垂着,不敢去看旁人的反應。

蔣焃被她這一鬧,心中的不滿、火氣頓消,差點樂出聲,臨到嘴邊又強忍住,只是上揚的脣角卻怎麼都掩不住,佯裝怒道:“我這個少爺還沒發話,你這小丫頭倒是比主子的脾氣還大,看來是少爺我平日裡對你太好,才養出你這無法無天的性子了是吧,眼裡還有沒有尊卑?”

這番話沒嚇到袁沁,反倒是紅梅驚了一下,忍不住求情:“少爺,青竹是急於回府做事,您可千萬別跟她計較。”

袁沁稀奇的瞟她眼,想不到她竟會爲自己求情,轉而對上蔣焃的眼睛,哼一聲,扭過頭去。

”咳……本少爺自然不會跟她計較。”有人給個臺階,蔣焃自然順着下來,先前只不過是想看小丫頭緊張求饒罷了,並沒有真的要懲罰她的意思,更不想惹惱她,萬一性子來了,可是連他都敢打的。

紅梅這才舒口氣,曾經也有人不將少爺放在眼裡,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滑,妄想不分尊卑,少爺最恨的也是下人爬到他頭上,結果那人自然是慘烈無比。也正因爲如此,這件事也在府中衆人的心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自此小心翼翼,這也是她剛纔聽到這話才如此緊張的原因。

可她卻忘了,這一切在袁沁到來時便已悄然不同。

紅梅添好茶,悄悄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給少爺賠個不是,然後將托盤上的點心一樣樣擺好,立在一邊。

蔣焃執起塊色澤晶瑩的水晶糕,遞到袁沁面前,見她遲遲不接,蹙眉道:“怎麼,少爺我都不計較了,你還生氣?”說着將她拉過來坐好,強勢塞進手裡,攥住手腕遞往脣邊。

袁沁無奈咬一口,他這才高興起來,並且勾起了投喂的惡趣味,一塊接着一塊。

酒樓得到蔣夫人的吩咐,特地爲雅間做了改裝,兩間屋子中間的牆被打通,只用竹簾隔着,並設有屏風,透過竹簾縫隙能清楚的看到對面人的行動,而這一切,沒有靠近簾子是不會發現的,只以爲這是分隔開來的兩間房,無人知道內有乾坤,這也是爲了姑娘家的聲譽考慮。

張家兩姐妹到時,蔣焃身上不見暴躁怒氣,有的是脈脈溫情,饒有興趣的逗弄小丫頭吃糕點,雖然對方不太配合。倒是紅梅在旁急得不行,少爺沒弄清內情,她可是知道的,萬一張家小姐到了,看到少爺和丫鬟這樣親密,誤會了可怎麼辦,可她又不敢勸,少爺一個眼刀過來她就縮了。

張素花前世嫁給蔣焃,自持萬貫家財橫行無忌、目指氣使,成天跟人炫耀,丈夫出外胡混,她只知道哭鬧,日子久了也遭了嫌棄,夫妻倆同牀異夢。

其實前世她與蔣焃相處不多,對他印象也一直停留在揮霍無忌的浪蕩子,且脾氣暴烈,這會見他溫情的餵養別的女人,當即冷笑一聲。他就是這般,婚後還在外鬼混,以至於被人下了圈套,奪去家財,今生她再不會重蹈覆轍。這樣空有一副好皮囊,骨子裡卻是臭的,又怎能配得上她。

見妹妹臉色有些不好,張素花再看看對面的場景,瞬間瞭然,揚起笑臉道:“妹妹可別誤會,蔣公子一表人才、氣宇軒昂,看那女子的穿着應是個丫鬟,這足以證明蔣公子是個溫柔體貼之人,連對丫鬟都不忍苛責。”

張素梅不言,緊緊盯着竹簾那邊的人影。

男子確實長相俊美,在城中怕是沒人比得過他,只是這真的是對一個丫鬟該有的態度嗎?那熾熱的眼神,旁若無人的態度,怕是沒那麼簡單。

張素梅一向心細,觀察入微,因此並未同意姐姐的說辭,她性子雖溫吞,卻也倔強,未來的丈夫不求如何有財有勢,卻定要一心待她。不求完美,但求夫妻同心。

房間統共就這麼大,張素花的聲音雖小,但還是能讓袁沁等人聽得一清二楚。

蔣焃放在持糕點的手,斂眉不悅的大步走去,繞過屏風,唰的掀起簾子,姐妹兩人無所遁形,尷尬的站在原地,還是張素梅先反應過來,蹲身行禮。

在遠處還不覺得如何,離得近了再看他的樣子,還是忍不住紅了臉。確實太英俊了些。

一對上前世的丈夫,張素花忍不住緊握拳頭,臉色青白一陣,不停暗示自己,她已經重生了,這人在今世再不會影響她,她要嫁的是毛紀……半晌後,才鎮定下來。

張素梅以爲姐姐是嚇着了,伸出手拉住她的,給予無聲安慰。

前世,張素花相看時躲在簾後,一見他的相貌,可謂是小鹿亂撞,羞澀尚且不及,哪還會評頭論足,鬧出聲響,因此並未發生這一出。

“這是什麼雅間,怎還有外人在這,紅梅去叫掌櫃的來,問問他這生意還要不要做?”

見勢不好,紅梅忙出來解釋:“少爺,這就是您今天要見的人。”

“開什麼玩笑?”蔣焃怒指她倆:“我等的不是生意之人嗎,這兩個女人又是怎麼回事?”

紅梅喃喃無語,不知從何解釋。

張素花想起他前世對自己的態度,當下恨得牙癢癢,畢竟是前世相處過的,還是有些瞭解他的性子,雖然脾氣暴躁,順着毛摸卻也無事,隨即站出來,溫聲道:“蔣公子,我們姐妹也是奉父母之命前來,今一見公子丰神俊朗,我這妹妹不免害羞激動了些,還望公子勿見怪。”

怕引起他的興趣,張素花最後一句還不忘扯上妹妹,惹得張素梅詫異相看。

蔣焃聽到此言,哪還不明白,想起自己也是被忽悠來的,也不好再與她們計較,沉下臉道:“既然如此,就請回去稟告令尊,不管我母親應了什麼,一切作廢,今日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說着睨向紅梅,眼中透着濃濃的火光。

紅梅自知少爺定是生氣了,忙開門請姐妹兩出去。被人這般強趕,畢竟是女孩子臉皮薄,張素梅臉噌的紅了,拉着姐姐掩面而奔。

袁沁免費欣賞了一場鬧劇,經過主神手冊勘查身份,才知重生者就在其中,對於張家姐妹出現在這裡,她也感到奇怪。按理說重生者應該是對蔣焃避之不及纔對,又怎麼會主動找來,再一看紅梅的反應,便知道蔣夫人定也參與其中。

“說吧,怎麼回事。”蔣焃拍桌坐下,怒目而視。

一見這架勢,紅梅腿軟了,老老實實將前因後果給交代清楚,並且發誓自己也是聽從夫人之命,不是故意瞞他的。

蔣焃弄清原由,原以爲自己已經將她們趕走,此事也就了結了,哪知還沒兩天,街頭巷尾就傳遍了蔣公子與張二小姐兩情相悅之事。蔣夫人自然樂見其成,也爲了姑娘家的閨譽,她第一次不顧兒子的意願,敲鑼打鼓的上門正式提親,張家也欣然應允。

在兩個當事人都沒有同意的情況下,被人湊成了對,張素花計謀得逞,解了心中的大石,又怕夜長夢多,當即提出要嫁給毛紀,毛家貧苦,並沒有鋪張的去準備婚禮,只請了鄰里之間,張素花雖不快,但想起毛紀日後的作爲也就釋然了。

一切都按着她所期望的方向進行着,出嫁那天,妹妹憔悴着臉,失望的對她道:“姐姐,你爲什麼要傳出流言蜚語,蔣公子並非我想要的良人。”爹孃已經答應了人家,她不嫁怕是也得嫁,她沒想到自己最敬愛的姐姐會如此對待她,若不是旁人相告,只怕她現在還矇在鼓裡。

張素花此時也懶得扮演姐妹情深的把戲,冷笑道:“你當然看不上他,只是木已成舟,姐姐我可是爲你謀了門好親事。”

親愛的妹妹,好好體驗一下她曾經的生活吧,那樣絕望、痛苦的生活。

她眼中的冷光,讓張素梅不寒而慄,看着眼前陌生的姐姐,她手中的福袋最終未送出去,張素花也未曾注意到這些,抱着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幻想,她踏入了簡陋的花轎,得意的上揚脣角,一路吹吹打打。

另一邊,蔣焃得知娘給他定了親事,第一反應是去看小丫頭的表情,待看她懵懂淡然的樣子,又是一陣心火驀起。不知從何時起,心情起伏皆隨她而走,再加上在酒樓那次未得逞的吻,他煩惱了幾天,問及身邊的朋友,得知自己這般不正常,只是因爲……喜歡上這丫頭了。

喜歡?他居然會喜歡這麼個臭丫頭?他嗤笑。

黃昏下的院落,暖洋洋的微風拂過一縷縷青絲,少女趴伏在石桌上,睡容恬靜,手上攥着未縫完的衣物,指尖捻着根繡花針,絲線繞着手腕轉了一圈,一直拖到地面……

蔣焃的心臟在此刻撲通撲通的劇烈跳動,一聲一聲,清晰可聞。

喜歡?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