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曾經拋棄自己, 叫自己去死去死的親爹, 還有什麼好說的。
當然是見到他倒黴,自己就很開心啊。
中年男人就呆呆地看着白曦對自己幸災樂禍。
“……白小姐!”高大的老者嚇出了一額頭冷汗, 這要是剛纔叫那吊燈給砸瓦實了,就等着去跟閻王爺報道吧。
他一想到方纔的驚險, 再想到剛剛籠罩在自己身上的那淡淡的靈光,再摸了摸口袋裡滾燙的黃手紙……護身符,頓時用驚慌卻又劫後餘生的表情看向白曦的方向。這個時候白曦怎麼可能做好事不留名,她對老者露出了一個善良的笑容,卻偷偷眨了眨遠景, 老者頓時明白了。
這是高人不叫他指出身份呢。
“真是太驚險了。”他喃喃了一聲,決定一會兒玩命競標, 把那些固本培元丹全都買下來。
高人煉製的丹藥一定不會錯。
而且給高人送錢, 那送的都是日後的保命錢。
看在他這樣誠心的份兒上, 以後有點兒啥事兒, 那高人還能吝嗇出手啊?
白曦也覺得很滿意。
這鬼畫符就是在小世界學到,她曾經試過蠻好使的, 現在看看, 效果的確不錯。
更高級的符籙就算畫出來在這靈氣匱乏的人間界也用不出來。
這種護身符需要的靈氣不多, 所以纔會有用。
“爸爸!”就在這個時候,同樣穿着一件白色的公主裙的阿芝已經流着眼淚撲到了中年男人的身上含淚說道, “爸爸, 你爲了救人, 是不是受傷了?”
到底那中年男人是一片好心, 黑髮少女仰頭露出一張美麗的臉,對那微微一愣的高大老者說道,“您沒事就好。我爸爸剛剛看到您受到的驚險,於是撲出來救人,沒有想很多的。”雖然這人救得不成功,可是有這份心就是一個善良的人,因此,中年男人收到了很多善意的目光。
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這……多謝。”老者很感動地說道。
“沒什麼,見到危險,當然要救人的。”男人露出了平淡的笑容,渾身充滿了聖潔的光輝。
一時之間,衆人都交口稱讚。
他還順勢笑着說道,“或許是醫者父母心,我做醫藥的出身,因此就很見不得有人受傷危機生命。”他拿出了很多的名片來散給這宴會上的很多的富豪,雖然名義上是醫藥公司,不過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何總隱藏其中左右搖擺,捏住了中年男人的一張名片,遲疑地問道,“能治病麼?”他一副就要駕鶴西遊的樣子,中年男人一眼就看出這人已經病入膏肓,靈丹什麼的續命是不好使了,偷個王母娘娘的蟠桃來還差不多。
簡而言之,就是做夢比較快。
“能!”他笑容滿面地說道。
何總急忙收下了這份名片,躲躲閃閃地走了。
白君意和白曦手牽手站在那裡,看着中年男人一瞬間成了衆人的焦點。
他突然笑了笑。
狐狸一笑,浮屍千里,白曦默默地給她親爹點了一根蠟。
不過能給點根蠟,就已經是做女兒的最後的孝順了,不然白曦更願意給他點去火葬場。
“哪兒有這麼巧的,我覺得這就是他的陰謀。”白曦小聲說了一句,卻見另一側,百萬助理正面無表情地走過來。
這年輕帥哥臉上冰冷的表情有一瞬間和自家師姐同步了,白曦覺得有點兒哆嗦,莫名的心虛想要抱着這帥哥的腿叫“饒命!”,因此,她就默默地躲在了白君意的身後,卻見這年輕的助理給自家老闆遞過去了一個手機,白君意笑吟吟地接過來,調到最大的音量。
裡面,一箇中年男人的臉被拉近,還有一些滿意地稱讚自家閨女聰明的聲音。
“阿芝,你的主意真的很好,一箭雙鵰。”
衆人詫異地轉身看向白狐君的方向、
俊美的男人擡眼,勾魂攝魄地微微一笑,把手機的屏幕衝到了他們的面前。
中年男人正仰頭對點燈唸唸有詞,雖然沒有啥證據,大家也都是無神論,可是這麼看,怎麼都覺得彷彿有貓膩,起碼那森森的希望吊燈掉下來的惡意,都在他的臉上了。
果然,吊燈掉下來的時候,男人笑了。
這可和剛纔緊急救人奮不顧身的人設不怎麼一樣兒啊!
笑了是什麼意思?很高興有人要沒命麼?
剛剛享受了這份風光不過幾秒的中年男人頓時僵硬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君意還有白曦,沒有想到白君意竟然突然對他趕盡殺絕。
話說這羣狐族對狸族一向都是寬容的。他面對狐族的時候也總是和平使者,從不宣揚千年仇恨啥的,可是這個時候,爲啥是他倒了黴?難道白狐君看不出他的善意還有一片真誠麼?就算要搞死狸貓,不還有族長上躥下跳麼?
這樣的惆悵與失落之中,中年男人熱淚盈眶,差點血淚當場!
“狐君,你怎麼可以……”他哽咽了,痛心了,絕望了。
阿芝扶着自己的父親,看了看父親身上的狼狽,又看了看白君意俊美的臉。
她猶豫了一下,慢慢走到白曦的面前輕聲看着她說道,“阿曦,你爲什麼要置爸爸於死地?就算爸爸犯了錯,可是他也是你的親生父親呀。”
她眼睛裡全都是眼淚,不過早年白曦充當小白花兒笑傲白蓮花界的時候,這姑娘大概自己還玩兒自己的尾巴呢,白曦哼笑了一聲說道,“你真有意思。我姓白,你姓李,怎麼他就是我的親生父親了。就算他是我親爸,那能不能解釋一下爲什麼自己的女兒卻姓了別人的姓氏?”
李就同狸了,想當初狸族族長想破了腦袋,纔想到了這樣一個不錯的姓氏。
狸貓一族凡人面前就都姓李了。
比如族長家的胖閨女,就叫李七十。
這比姓毛強多了。
不然胖閨女只能叫一聲毛七十。
“阿曦,爸爸當初是有苦衷的。”阿芝帶着幾分傷心地說道。
“那跟我有關係麼?”白曦反問。
她看着面前自己的有血緣關係的姐姐穿着和自己相似的衣裳,露出比自己更加美麗的臉鮮活地站在白君意的面前。
“想挖我牆角啊?不過你看錯狐狸了。我家君君這輩子只會喜歡一隻狸貓,就是我了。”這句話,她壓低了聲音在臉色微微變白的阿芝的耳邊小聲說道,“而且你爸沒跟你說過啊?我心眼兒特別小,想勾引我男人,以後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她擡手拍了拍臉色發白搖搖欲墜的阿芝,因近在咫尺,突然只覺得心中一種無法排解的厭惡,輕聲說道,“說來奇怪,可是叫我這樣討厭的,你是第一個。”
不知爲什麼,她看見阿芝就覺得滿心的憤怒與厭惡。
恨不能想要當初弄死她。
可明明阿芝從前與她沒有什麼交集。
阿芝聽着她的耳語,眼底淚光閃動,顫抖起來,捂着嘴退後了一步。
這看起來彷彿白曦傷害了她。
不過想要在有錢人面前擺出小白花的樣子,人家更在意的是真本事,高大的老者帶頭,哼了一聲不快地說道,“我看明白了。這是李總你想要騷擾白小姐的意思麼?今日這件事,我記在心裡,李總,你該離開了。”
他毫不在意地當場送客,中年男人臉色蒼白,見阿芝垂淚不語,看起來可憐極了,便勉強笑着說道,“那我們先告辭了。”他一副臉皮很厚的樣子,就算是叫人當場拆穿彷彿也不在意,白曦哼了一聲。
真是給大狸貓一族丟臉。
戰鬥種族怎麼出了這麼一個貨色。
“阿曦,你也不要太過分了。”中年男人臨走還要放狠話。
“等等。”白君意突然開口,溫聲說道。
中年男人詫異地看向他。
“曾經,我與你有過幾面之緣,只是一直沒有理睬過你。”白君意微笑起來,眼底卻露出了冰冷的眼色,見中年男人茫然不已,便溫和地說道,“早年,你拋棄了阿曦。如今還要覬覦搶走阿曦所有的幸福,我真的不開心。”
他擡手輕輕地將修長優美的手壓在男人的肩膀上,壓了一下,又壓了一下,這才擡手就是一耳光抽在男人的臉上!這一耳光就震驚所有人了好麼?白曦都震驚地看着竟然還會打人耳光的狐君大人。
“這一巴掌,是阿曦的利息。還有,日後我名下所有的勢力,都和你勢不兩立。”白君意微笑說道。
他笑吟吟的,男人滿是香檳酒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俊美的狐族。
白君意的威脅,他聽懂了。
他名下所有的勢力,不僅是在這些凡人之中,甚至在修真界之中的那些勢力,都和他勢不兩立。
狐族勢大,若是白君意要對付他,他恐怕死無葬身之地了。
“狐君,你不能!”
“放心,不會叫你很快就死。慢慢兒來,拿你殺雞儆猴,日後誰敢碰我家阿曦一下,你,”白君意笑吟吟,狐狸眼裡一片流光璀璨,彷彿溫柔多情,然而裡面全都是冰碴子,輕聲說道,“你就是他們的榜樣。”
白曦剛剛願意和他一塊兒行走在同一片陽光裡,無論如何,他都要好好兒地護着她。
可是這世上總是有自以爲是,只覺得自己重要無比的傢伙想要踩着別人上位。
比如白曦,多麼好的拉踩對象是不是?
來路不明,在凡人界不是出身豪門,在修真界……不就是一隻金丹期的狸貓精麼,這也不算什麼。
多好欺負啊。
雖然白曦總是會欺負回去,不過爲什麼叫她費心傷神呢?
不如一勞永逸,用眼前這個在修真界和凡人之間都算是有點地位的傢伙做那隻雞,叫那些蠢蠢欲動的猴子們都看看這雞之後的下場。
他的眼睛笑吟吟地掃過中年男人被自己拍了兩下的肩膀,挑眉,微微挑了挑下顎,露出幾分不屑來輕聲說道,“你可以滾了。”
他完全有恃無恐,中年男人捂着自己被抽得劇痛的臉,仇恨地看了白君意一眼,卻不敢和他對抗,不得不轉身走了。他離開的那一剎那,阿芝便轉頭忍着眼睛裡的眼淚輕聲說道,“我家對您一向尊重,狐……白先生應該明白。當初狸族埋伏狐族,若不是我通風報信……”
“你把一羣狸貓崽子躲在林子裡撓木頭,叫埋伏?”白君意嗤笑了一聲,居高臨下地看着與自己隔着還很遠的阿芝,聲音突然變大了一些,清越優雅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說道,“你也不要妄圖在我的面前矯揉造作。明知道阿曦是我的妻子,你還要勾引我。女孩子輕賤到你這個份兒上的不多,不過我想你沒臉沒皮,應該不會在意。”這勾引不勾引的,在這些富豪的世界裡其實就是一種情趣。
然而白君意突然挑破,帶給阿芝的是無比的羞辱。
衆目睽睽之下,一個俊美多金的男人對她說,別那麼賤當小三想要挖別人牆角。
這簡直是對她最大的羞辱了。
“我沒有……”她紅着眼眶說道。
“沒有?偷偷去我家阿曦買了禮服的店面裡詢問阿曦買了什麼衣服,叫店面做了更精緻的同款給你。不過我覺得你穿上不好看,畫虎不成反類犬。還是我家阿曦穿什麼都好看。”
白君意的嘴巴很壞,難得的是就算是嘴巴壞的時候竟然還能做出一副溫柔和氣的樣子來,這叫白曦沉默地就想到了溫柔善良的神醫阿竹。她從前還有點不相信白狐君能在各個世界裡分裂出很多的不同的性格,那不成神經病啦?
不過如今看來,白狐君相當有天賦與潛質了。
“你,你早就知道?那爲什麼你不阻攔?”阿芝沒有想到那麼久之前的事,白君意竟然都早就知道了。
“因爲你也是那隻要殺的雞。”自動送上門來,狐君自然笑納,哼笑了一聲說道,“你不就是非要我羞辱你麼?”他當然什麼都知道,不然怎麼可能壓過了銀月成爲天道系統之中的第三負責人。
這做管理者的,就沒有一個不耳聽八方的,見阿芝一張美麗白皙的臉通紅,他薄脣輕啓,壓低了聲音露出幾分愉悅地說道,“而且,你也不配被稱作狸族。”一羣狸貓崽子嗷嗷叫着要去埋伏漂亮的狐狸精們,這簡直羊入虎口,也算是一點點小情趣了是不?
不然,族長家的胖閨女能落在狐族的漂亮男人手心兒裡麼。
都是那場“戰役”的成全。
只是唯一的不和諧,就是阿芝竟然身爲狸族,卻跑去給狐族通風報信。
這完全是隻理奸好麼?
因此,狸族不待見他們一家三口,甚至因爲他們拋棄白曦,這對族中來說非常無法理解,畢竟都說虎毒不食子,雖然白曦生而是一隻變異了的白色的狸貓,可是這夫妻兩個也真的太狠了。
因族中對這夫妻都很不滿,因此他們纔會離開狸族來到大城市裡生活,還混得很不錯的樣子,現在反倒成了他們看不起總是在深山老林裡過日子的狸貓一族了。可是現在……什麼看不起都比不上此刻的羞辱了。
“狐君,我對你的心,和阿曦對你的心是一樣的。”
阿芝哽咽地說道。
她的眼睛癡癡地落在白君意的臉上。
俊美溫煦的狐族的狐君,強大而且美麗,誰會不喜歡呢?
她早就把自己的心牽掛在他的身上,可是因爲膽小纔不敢走近他。
可是他轉身就和白曦在一塊兒了。
若是……狸貓也能成爲狐族的妻子,那爲什麼她不行呢?
早年她畏懼自己出身狸族是白君意的死仇,因此……
“看看,就是這樣不要臉。這世上的第三者……”白君意側頭對高大的老者笑了笑。
老者剛剛走過來,見白曦滿足地靠在白君意的手臂上,又聽到白君意這樣的話,哈哈一笑。
“都當第三者了,怎麼可能還要臉呢?”老者犀利地反問。
還要臉做什麼呢?
他的地位很高,這話說出口,不說友邦驚詫吧,反正別墅裡就寂靜了一下。
其實……很多人的家裡頭都是紅旗招展,彩旗飄飄,總之就很多的挖牆腳的。
“達者爲師,我年輕剛剛要提點才明白這個道理,受教了。”白君意很無恥地披着俊美年輕的臉楞裝年輕人,白曦肉麻了一下,覺得這個跟自己永恆的十八歲有異曲同工之妙,頓時在心中感慨了一下這就是屬於他們的默契與愛情,卻一邊很大膽地笑嘻嘻地踮腳去親了親很給力的自家狐狸精,一邊下意識地看向了正倉促離開的中年男人,把迷惑的目光看向阿芝的背影。
她總是覺得她非常討厭,看見了就想撓死的感覺。
難道是因爲最近爪子利了,應該剪了?
白曦就一邊考慮自己的指甲問題,一邊心不在焉地去參加小型拍賣會。
這一場拍賣會,當一瓶十粒可以鞏固一個年輕人身體康健的固本培元丹被爭到了兩千萬,白曦面如土色,把自家小兜兜裡拿來當糖豆兒的一顆固本培元丸子掖了掖。
發,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