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
這肥羊……這爽快的顧客,白曦喜歡!
“這是我的名片。”這麼肥, 當然要慢慢地薅羊毛啦, 白曦矜持地從精緻的小包包裡摸出了一張非常雅緻的名片遞給了正看着自己眼睛放光的高大的老者。
白君意忍着笑意, 看着自家小姑娘身後的大尾巴迎風招展,仗着這些人類看不見玩兒命地呼扇呼扇,甩得跟風火輪似的, 叫人非常想要一把抓住摸一把。
顯然白曦的心裡非常開心。她眼睛都亮了,簡直完全沒有想到原來賣藥丸這麼賺, 話說從前白君意天天跟她戰鬥,她都來不及知道白君意的家底兒。
竟然不知道他是這樣有錢的狐狸精。
“不過……我當初爲什麼對你不感興趣呢?”
白君意已經和她接觸了百年了, 然而白曦突然想到,從前的自己對白君意各種戰鬥,可是卻從未想過要去知道他的生活。
明明也應該知己知彼,可是她分明地生出了幾分滿不在意的冷漠。
這種冷漠叫她對白君意的生活熟視無睹。
見白曦露出幾分困惑,俊美的男人不由笑了。
“大概是從前你很忙。”
“忙什麼?”
“忙戰鬥吧。”
“別提了!”話說這在小世界裡積攢的功德, 白曦自己沒有捨得完全消化……幸虧沒消化,那在空間裡的金光一下就劈去了她的修爲,真是把白曦給嚇壞了。
她還剩了一些功德, 把這些難得的功德分給了家裡的狸貓幼崽們, 此刻有些不樂意地說道, “這羣小沒良心的……吃了我的功德, 轉身天天在家裡上躥下跳的。”這就冤枉人家崽兒們了, 明明小狸貓們爲了回報白曦的功德, 天天當自動清掃機, 前一陣子還學會了擦窗戶。
高高的二十多層的高層玻璃,正常人誰敢擦到呢?
小狸貓們貼心地在外趴在了窗戶的玻璃上,用自己雪白的毛茸茸的肚皮,爲白曦的家帶來了清澈的光明。
白曦整整洗了三隻,差點陣亡在浴室裡。
她都要氣哭了,哼哼地抱着白君意的手臂,眼底掛着大大的眼淚珠兒,含恨地說道,“這羣小崽子,明天就都送走!你公司還有沒有百萬年薪的正直年輕人啦?”
她看見白君意的那位年輕的助理正面無表情地走進來,作爲一個白先生的隨從,他很懂得避開鋒芒。白曦看見他站在了巨大的食物的案臺後面,舉着一杯香檳慢吞吞地喝着,看起來若無其事。只是一瞬間!一條胖嘟嘟的狸貓尾巴從這青年的身後搖了搖,白曦眼睛頓時直了。
萬萬沒有想到,只不過是幾天的功夫……
百萬年薪助理先生已經混到只能帶着自家狸貓崽兒在各大就會混吃混喝的程度了。
老婆本大概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吧?
沒良心反而爲自己滿滿豐盈起來的錢包慶幸的白曦悠然地想着。
她一雙烏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長長的擺滿了食物的長案,嘴角抽搐了一下,感慨了一下飼主們的艱辛生活,轉頭當做沒看見。
那個什麼……這些有錢人,擺着這麼多好吃的,可是卻只專注風花雪夜,這麼多的食物都浪費了。
與其浪費丟掉,不如便宜了狸貓!
“白小姐,我們現在交易?”老者搓了搓手,見白曦的目光發飄,很擔心她臨時反悔。
對於白曦來說,當然是錢更重要,反正狸貓崽子現在吃的又不是自己的吃的,因此點頭,對這老者露出了一個善良的笑容,還從自己的小口袋裡摸出了一張鬼畫符來,遞給了這老者笑得很可愛了,說道,“您是我的第一個客戶,送您一個護身符。別人……沒有咱倆這交情。”她的眼睛帶着幾分狡黠,老者默默地看了看這黃黃的一小塊兒彷彿手紙似的符紙,點了點頭。
這護身符,真的很接地氣了。
有江湖騙子的感覺了。
“給。”他飛快地填了一張支票給白曦。
白曦順手接過,拿着就遞給白君意。
俊美的男人勾脣微微一笑,坦然地將支票收在自己的懷裡。
老者就有點兒看不懂了。
這怎麼彷彿是在在外面賺了錢,在給賢惠的家庭主父交家用?
“我家裡我管錢,阿曦負責花錢。”白君意笑眯眯地說道。
他看起來很愉悅的樣子,老者真是發現這白先生詭異的個人愛好了,點了點頭,接過了白曦遞給自己的一個綠色的充滿了森林風格的漂亮木頭瓶子,打開,嗅到這瓶子裡的那股子藥味兒,滿意地點了點頭收好。
他把護身符就掛在了自己的衣袋上作爲對騙……白小姐的尊重,這才露出爽朗的表情從白曦的身邊走開。當他離開之後,正緊密觀察的其他人紛紛圍攏了過來,白君意站在白曦的身後,擋住那些心術不正的,只把一些爲人不錯的放進來。
就在白曦一個一個地安利固本培元丹的時候,就聽到了一旁傳來一聲帶着些疲憊的聲音。
“白先生。”
白君意側目,看了看在衆人散去之後還是留下來的中年人。
白曦歪了歪頭,臉上豐收一樣幸福的笑容還沒有散去。
“這位是白小姐?你好,前些時候你還在我的餐廳用餐,因爲擔心妨礙你和白先生,所以我沒有和你打招呼。”這中年人眼底泛起了淡淡的青色,見白曦點了點頭,似乎想到了自己,不由露出幾分恍然。這就是白君意跟她說的那位連鎖餐廳,非常有錢,可是壽命卻幾乎要斷絕了的餐廳主人了。
她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中年人命不久矣,都不需要相面,就那一副病容,誰看不出來呢?
白君意臉色平淡地微微頷首。
“沒關係。君君說你家上菜快纔去試試菜色。”白曦笑了笑。
她看起來年紀小,可是卻彷彿沒有很多的好奇心,中年男人沉默了片刻,沒有等來什麼好奇的詢問。
他的眼底露出幾分不甘,還有幾分恐懼。
那是對死亡的恐懼。
“白先生,我想和你談談。”
“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何總。”白君意似乎對這位西裝革履,除了有幾分病容,可是卻依舊英俊斯文的中年男人並沒有什麼好感。
白曦一向都很相信白君意的眼光,雖然這位何總看起來蠻叫人心生好感,可是白君意不喜歡他必然有白君意的理由。她無聲地站在自家狐狸精的身邊不吭聲,只看着這位何總低聲央求眼前這位比他年輕了很多很多的俊美的男人。
“白先生,如果你願意再給我一枚當初的丹藥,我願意讓渡我名下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給你。”
雖然事業與錢要緊,可是還是命更要緊,何總苦苦央求。
白君意俊美的臉上卻只露出幾分諷刺。
“何總與你的太太離婚的時候,分給她股份了麼?”他一雙微微上挑風流無比的狐狸眼看着臉色微微一變的何總。
“她……白先生是因爲她……”
“當初如果不是你的太太跪在地上求我,看在你們夫妻情深,那枚丹藥我不會以八折,用你能夠付得起的價錢賣給你。”白君意聲音平靜,眼底帶着一份流光,在這樣的目光裡,何總只覺得自己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只聽見這位俊美的男人平靜地說道,“你當初對我說不想死,是因爲你深愛你的妻子,不忍自己死去,卻叫她一個人艱難地撐起你和你女兒的那個家,那對一個女人來說太過殘酷,你不敢死,捨不得死,哪怕只有十年的壽命,也想護着她們母女安好。”
那個時候,何總眼底對妻子與女兒的愛與不捨,打動了白君意。
那一刻,他想到了自己對白曦的感情。
因爲感同身受,因此,他纔會賣了那一枚續命的丹藥。
可是時光易變,不過是短短十年已經面目全非。
曾經同甘苦,彼此扶持的夫妻,卻在富有之後變了樣子。
男人忘記了曾經推着一輛破舊的三輪車和自己一塊兒去賣早點的那段時光,也顯然忘記當他的家裡的錢花光,女人是怎樣爲了和他擁有一間夢寐以求的可以遮風擋雨的餐廳,去刷盤子洗碗,然後和他拼命地掙出了他們夫妻的第一份家業。也顯然忘記了這麼多年,是誰陪着他慢慢地擴大了餐廳,然後叫他們的餐廳開遍了每一個城市。
他只看見了妻子的衰老還有粗俗,只看見了妻子蒼白了的頭髮,然後看見了更多美麗的女人。
他還想要個兒子,於是在外室生下了兒子之後,趕走了自己的妻子還有女兒,一毛錢都沒有分給她們。
“何總,十年前的你我會救,可是十年後的你,我不會救。”白君意溫聲說道,“你太貪心。”
他覺得人類真的是一種叫人感到很困惑的生命。
最好的女人已經在自己的身邊,爲什麼不去珍惜?
他這一次沒法兒感同身受了。
因爲他知道,自己對白曦的感情永遠都不會改變,當然不會覺得自己再和何總有什麼共同語言。
“白先生,你幫幫我!”何總沒有想到叫白君意對自己見死不救,竟然是自己把髮妻還有女兒掃地出門。他覺得自己想不明白這個問題,畢竟……他這樣的身家,總是要留給兒子的。
還有那些功成名就的富豪們,誰不是三妻四妾?他只是做了和世上每一個男人都會做出的選擇,可是白君意卻用這樣的選擇來拒絕他,叫他簡直委屈極了。他不明白白君意爲了什麼,可是看見一旁站着的白曦,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
“白先生是怕白小姐有意見?”女人總是會同情女人,如果這位白小姐從前聽說過自己做的事,不願意叫白君意救他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就是有意見,怎麼了?”白曦慢吞吞地開口問道,“你這種貨色,死了也是活該,明白麼?”
何總震驚了。
這完全不是方纔笑吟吟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應該說的話呀!
“白小姐,你!”
“如果知道你這麼噁心,我都不會去你那餐廳吃飯,簡直噁心人。寡廉鮮恥,有錢了就出去鬼混不要臉的玩意兒,還生兒子……呸!誰給你當兒子簡直倒了血黴了好麼?趕緊滾啊,你這種玩意兒我家君君不救。”
這人也太噁心了,白曦覺得討厭到了極點,板着一張漂亮的臉冷冷地說話,白君意的嘴角就下意識地勾了起來,見何總失魂落魄地走了,他壓低了聲音問道,“這麼討厭?你會不會擔心我也變成這樣的人?”
“你不會。我知道。我相信。”
“你相信?”
“對。如果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一個可以相信的男人,那這個人一定是你。”白曦仰頭認認真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愛人,擡手捧住了他的臉輕聲說道,“君君,多謝你會喜歡我。”她只覺得自己是這樣的幸運,竟然會得到白君意的喜歡,可是白君意卻笑了,擡手將手心壓在她的手背上輕聲說道,“不對。阿曦,是我應該感謝你。多謝你終究會回到我的身邊。”他的眼底露出幾分傷感,卻一閃而逝。
白曦瞪圓了眼睛,覺得那一刻,自己的心疼得無以復加。
彷彿她明白白君意的話,可是其實卻一點都不明白。
“我本來就在你身邊呀。”
“對,所以我的存在是你的避風港,你總是會回來的。”白君意笑了。
他站在燈火璀璨的燈光裡,對白曦認認真真地說話,就算是那斑斕璀璨的水晶燈投下的光輝,都比不上他眼底的明亮。
白曦哼哼着靠近了他的懷裡,揪住了他的衣襟輕聲說道,“你說的對。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兒,我都會回到你的身邊。”
她本以爲自己和白君意這恩恩愛愛的別人看不見,可是這太低估白狐君在凡人之中的影響力了,好歹那也是據說出身神秘還據說是什麼古老家族的繼承人,更是現在龐大的醫藥集團的董事長不是?這白君意小心翼翼地愛護白曦的樣子,就叫人竊竊私語,都非常詫異。
白君意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都姓白……會不會是白先生的……”
衆人一塊兒猜測的時候,非要有人抖機靈,露出幾分神秘晦澀的表情,壓低了聲音。
衆人紛紛靠過去,傾聽之。
“養女?”抖機靈慢吞吞地說道。
他被人一巴掌抽走。
怎麼可能!
把養女給養成老婆?當這是狗血倫理三百集電視劇呢?
不過白曦與白君意都生得十分美麗,站在一塊兒賞心悅目,倒是十分好看的風景。助理先生眼瞅着長桌臨近自己的一頭已經堆滿了空盤子,無聲無息地抱着自家舔着爪子哼哼唧唧的小狸貓默默躲在了更遠處隱蔽的角落裡,僞裝方纔無事發生。
他垂頭給小狸貓撓肚皮,認認真真的,卻突然見這懶洋洋晾肚皮的狸貓崽兒毛臉一變,飛快地跳了起來,拱起了皮毛齜牙咧嘴地到處看。
它似乎發現什麼危機,年輕的助理一頓,順着它的目光看向了另一個角落。
那裡正站着一家三口,正義凜然的中年男人,端莊富麗的中年女人,還有一個黑髮黑眼,生得十分美麗的漂亮的女孩子。
他們站在那裡,那個中年男人的目光卻落在了別墅頂端的一個吊燈上。
他的手指微微勾動,用一種叫年輕的助理感到非常玄妙的韻律跳動了幾下,看着那吊燈唸唸有詞。
本着正義路人對科學的謹慎態度,年輕的助理在自家狸貓崽兒憤怒地衝着那三個人嗷嗷叫時,面無表情地打開了手機,錄下了對面的那一切。
包括男人志在必得的笑容,還有那聽不懂的彷彿是詛咒一樣的咒語。
中年男人顯然不會想到竟然還有人無恥地暗戳戳偷拍……見那吊燈開始搖晃,又看了看那下方的高大的老者,不由露出幾分得意的笑容。
那爽朗高大的老者是他們這些人強烈想要爭取的大客戶,是非常出名的大豪門的家主,只要搭上他,日後在人間界簡直坐着都能發財。
不過怎樣纔算搭上他呢?
當然是救命之恩啊!
“阿芝,你的主意真的很好,一箭雙鵰。”中年男人滿意地對愛女說道。
這個宴會不僅這高大的老者是目標,白君意也是他們的目標。
當老者的救命恩人,然後再去當白君意的老岳父……
在吊燈迅速落下砸向下方一無所知的老者的那一瞬間,中年男人怒吼了一聲“小心!”向着老者撲了過去,然而就在半路,只感到一條修長的腿凌空掃過,將他踹進了香檳塔。
酒水與酒杯碎片砸在中年男人的頭上,他狼狽不堪地看白狐君慢吞吞收回腿,一個透明的防護罩在老者的身上閃了閃,吊燈砸在防護罩上碎成粉末,防護罩晃了晃,崩潰了。
一顆漂亮狡黠的小腦袋從白狐君的身後探頭眼腦,看見摔進了碎片與酒水裡的中年男人,笑了。
“疼吧?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