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姝揉了揉發痛的眉心,擡眼看向苦苦哀求的袁大娘,這幾個女兒怎麼都這麼倔呢?
“大娘,七娘不肯進王府,娘也不能勉強她,天下之大,總有人符合你的要求,何必揪着七娘不放,她可是你的親妹妹。”李雲姝覺得吧,七娘勸不動,大娘應該好勸一些吧,結果……這丫的執迷不悟程度比袁七娘有過之而無不及。
袁大娘的套路只有一個,軟硬兼施,總結起來就是,一是自己在王府中很可憐,侍妾很囂張,宮中的婆婆很刻薄;二是李雲姝只疼小女兒不心疼大女兒;三是四王爺對袁七娘很滿意,等袁七娘進府之後,只要生下女兒,袁府和七娘的榮華富貴都享之不盡;四是,你要是不同意,等四王爺登上皇位,有你好看的!
最後,並不隱晦地表達了要找黃禮賢麻煩的意向。
李雲姝額上的青筋一跳,貌似鬆口了,“容我再想想吧,過些日子便是端午節了,過了再說吧。”
袁大娘深切懷疑李雲姝是爲了拖延時間,不過也不能逼得太緊,實在不行,她就要按照跟他爹商量的,直接把李雲姝騙走,然後把袁七娘拐到王府去,不過,這也是逼不得已的下下之策。
李雲姝眨了眨眼睛,這貨都打算綁架了?看來,自己也得速戰速決了,不過,袁青似乎很怕自己的樣子,難道這並非男尊女卑的社會?這個家自己說了算?
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李雲姝便不打算想了,既然袁七娘那麼喜歡黃禮賢,自己就成全她吧,不過還是要好好試探黃禮賢一番。
得知袁大娘真的去黃家威脅了黃禮賢一番,李雲姝知道機會來了,她正打算去黃家,就聽雀兒跑來說,袁七娘又上吊了,幸好已經被救了下來。
姑娘,你這麼折騰,九條命也不夠你用的啊。
雀兒撩起珠簾,李雲姝走進裡屋,便見袁七娘面若死灰地躺在那裡,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上方,脖子處還有一處深紅色的勒痕。
“你這是何苦?”李雲姝實在不知道袁七娘又有什麼想不開的要自殺了,難道是袁大娘和袁青又跟她說什麼了?
袁七娘一眨眼,一滴淚就從眼眶滴落,落在了玉枕上。
夫君他不要七娘了,七娘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李雲姝:……o(╯□╰)o
李雲姝輕聲囑咐雀兒去找一樣東西,雀兒很快便將那封找了來,李雲姝飛速地瀏覽了一邊,不知道該被袁大娘氣得吐血,還是被黃禮賢氣得吐血,見袁七娘眼波微動,便上前說道,“有什麼坎過不去的要上吊?黃禮賢值得你這樣嗎?你死了,娘怎麼活?”
“娘是怕七娘死了,無法跟大姐和大姐夫交代吧?”袁七娘哀怨地看向李雲姝,顫聲說道,“娘,七娘的命就這麼賤嗎?你竟然可以爲了榮華富貴,讓女兒拋棄夫君和巧娘去給大姐夫做側妃,你有想過七娘的感受嗎?你真的有心嗎?”
袁七娘說出這番話,讓李雲姝心中一陣絞痛,差點兒吐血,熊孩子不懂事,咱不能跟她計較不是?
李雲姝命所有人都出去,獨留自己與袁七娘,看着袁七娘哀怨的神情,李雲姝輕嘆,“你這麼說,簡直是誅心啊,虧娘替你謀劃了這麼久,引得你大姐和你爹的怨恨就算了,連你也……”
“娘,你是在替我謀劃?難道不是爲了你自己嗎?別總說爲了我,恐怕連你自己都會以爲是爲了我吧?!”袁七娘顯然是誤會李雲姝的意思了,故而對李雲姝冷嘲熱諷。
李雲姝脾氣好嗎?並不好,只是她慣於低調做人,她都已經這麼低聲下氣的說話了,這丫的還這麼不領情,好好說話你不聽,揍你一頓,你才曉得姐文武雙全嗎?
袁七娘第一次見李雲姝橫眉冷對的模樣,心肝一顫,不敢放肆了,只是抿着嘴不說話,目光依然堅定。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說的就是你,袁七娘。”李雲姝實在有些氣不過,這些日子,她一直覺得這幾個丫頭都是小姑娘,說話一定要輕言細語不然會嚇到她,現在看來,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了。
就跟當年在律所工作時,李雲姝也是從學生、實習生過來的,對新來的實習生小姑娘們那叫一個溫柔啊,尤其是一個嬌滴滴的萌妹紙,出門實習也不容易,對她多有照顧,哪知道某天聽到她跟同學打電話說工作單位的李雲姝律師zhuangbility和虛僞,肯定是知道她是某某企業老總的女兒才這麼諂媚。
李雲姝氣得簡直要吐血,諂媚你個鬼啊,誰知道你是XX企業的千金大小姐啊,我爸還是XXX建築師呢,我媽還是某大的知名教授呢,我舅舅是XX法醫呢,我堂哥還是XX企業的霸道總裁呢,我跟你炫耀了嗎?
自戀是一種病啊。
“娘……”袁七娘張了張口,輕聲喊道。
“不要喊我娘,我不是你娘,你娘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李雲姝似乎覺得罵娘這種事有些不對,便輕咳一聲。
“你心裡認爲我貪慕虛榮也好,認爲我自私自利也好,袁七娘,我只想告訴你,我從未答應袁大娘和你爹,這幾日,我一直在想如何絕了他們的心思,好讓你能跟你心愛的黃禮賢雙宿雙棲,萬萬沒想到……算了,隨便你怎麼想,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我今日要去黃家。”
李雲姝冷聲說完,便要離開,接着便被袁七娘喊住了,轉頭看袁七娘最後一眼,“自然是去告訴黃禮賢,我明日便親自將你送往四王爺府,若是他真的在意你,便會來阻止的;若是不來,袁七娘,你就當自己當初是瞎了眼吧。”
這番話,原本是可以溫柔細雨地說出來的,可惜,李雲姝現在的心情很不好,非常地不好,所以,作爲唯一聽衆的袁七娘的小心肝都在顫抖着。
尤其是看到黃禮賢那張晚娘臉時,李雲姝整個人都毒舌了起來,“喲,黃大夫,這麼不高興見我?好歹你曾經也喊我一聲岳母來着,雖然以後就不是了,但也不至於這麼無情吧。”
黃禮賢說不過李雲姝,只能黑着一張臉,問道,“你來這兒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