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姝撩起簾子,瞥了一眼,果然是黃禮賢,趕忙拉住想要跳下車的袁七娘,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李雲姝吩咐車伕不必理會,繼續前行,而黃禮賢的呼喊聲也停止了,袁七娘原本喜悅的神情也黯淡了下來,而姜氏不明所以,也沒有說話。
忽然,黃禮賢的聲音又傳來,這次是前方,原來他穿過了幾條小巷,抄了近路,來到了袁府的馬車前。
李雲姝抓住袁七娘顫抖不已的手,這時傳來一個稚嫩的哭聲,“娘~娘~”
袁七娘一聽便只是巧孃的聲音,再也忍不住了,不顧李雲姝的阻攔,撩起簾子,跳下了馬車。
袁七娘一身桃紅色的襦裙,脖子上還掛着一塊羊脂玉,梳着流雲髻,髮髻上各式各樣的髮釵,柔荑上帶着一隻玉鐲子,人面桃花,貌美非常。
黃禮賢看到這樣的袁七娘一陣恍惚,似乎又回到了洞房花燭那日,一身紅嫁衣的袁七娘在燭光下格外的美麗,與後來那個穿着粗麻衣裳、蓬頭垢面的婦人相差甚遠,原來,真的是自己害得她變成了這般模樣。
想着,黃禮賢就有些退縮了,他不敢強留袁七娘的,她天生就應該穿着華美服飾,住在大宅子裡,而不是屈居於自家那個茅草房中。
“巧娘,娘好想你,幾日不見,竟然瘦了這麼多,都是娘不好。”袁七娘抱着哭着的巧娘,心疼不已,她終於體會到了李雲姝當孃的心情了,當孃的怎麼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呢。
擡頭看看久久不語的黃禮賢,袁七娘欣喜地說道,“夫君,你終於來了,七娘真怕你會丟下七娘一個人,那七娘……”
黃禮賢看着淚如雨下的袁七娘,心中很是難受,“七娘,對不起,跟着我讓你受苦了,這都是我的錯。”
“不,不是,七娘只要能跟夫君在一起,不管什麼苦七娘都可以忍受,”袁七娘很怕黃禮賢再一次拂袖而去,便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七娘怕的是,夫君嫌棄七娘漸漸變成黃臉婆,不願意和七娘在一起。”
“怎麼會,娘子在爲夫心中永遠是最美的,爲夫怎麼會不願意跟娘子在一起,”黃禮賢雙眼含淚,哽咽着說道,“前些日子,都是我的不對,是我太要面子了,被岳母說了兩句就受不了了。”
見袁七娘要道歉,黃禮賢趕忙說道,“我想過了,岳母說得對,這些年都是我的不好,娘子,從今往後,我一定好好對你,讓你過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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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這句話,七娘就是死也甘願……”袁七娘覺得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剛一說話,就被黃禮賢捂住了嘴,“娘子不可再說死,我們都要好好地活着。”
“好,好,七娘都聽夫君的。”袁七娘笑着點點頭,心中十分的甜蜜。
黃禮賢牽着袁七娘的手,輕聲說道,“娘子,我們回家吧。”
這時,李雲姝冷着臉咳嗽一聲,引起了黃禮賢和袁七娘的主意,她警告地瞪了袁七娘一眼,冷聲說道,“既然道別完了,七娘快上車吧,不可耽誤了去王府的時辰。”
袁七娘剛要詢問,就看到雀兒給她遞眼色,便住了嘴,只是轉過頭去看黃禮賢的反應。
黃禮賢見袁七娘不安的模樣,一個跨步上前,也不管這裡是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便跪在了李雲姝跟前,“岳母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當不起。”李雲姝無動於衷地望着黃禮賢,她倒要看看黃禮賢能夠爲了袁七娘能做到哪一步。
黃禮賢拱手作揖,言之鑿鑿地說道,“小婿自知當初對不起七娘,小婿發誓一定痛改前非,掙錢養家,不再讓七娘受委屈,還請岳母大人給小婿這個機會。”
“口說無憑,我憑什麼相信你?”李雲姝並不相信黃禮賢,但她也清楚黃禮賢心胸坦蕩、正直得很,並非那些心胸狹隘之人可以比擬的,只是李雲姝認爲作爲一個女人,只是正直是不夠的。
“小婿發誓,從今往後好好對待七娘,若讓七娘受了一絲委屈,定然不得好死。”黃禮賢信誓旦旦地說道。
誓言再好聽,也並沒有什麼卵用。
但李雲姝相信此刻他是真心的,不僅僅是因爲她開了掛,然後海誓山盟又能持續多久呢?
李雲姝又覺得自己真是自己真的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婚姻中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難道現在可以預見到嗎?
“記住你今日所說,老天爺可是長眼睛的,七女婿。”李雲姝警告道,“不管何時,七娘都是袁家人,容不得任何人欺侮。”
黃禮賢拱手稱是,剛張口打算要求接袁七娘回家,就見李雲姝低聲跟珠兒囑咐一聲。
“岳母這是何意?”黃禮賢忐忑不安地看向李雲姝,心中揣測她不會是反悔吧。
李雲姝板着個臉,“回府上打整一番,你總不會想穿成這樣去四王爺的生辰宴吧?”
黃禮賢皺了下眉,見袁七娘仰着臉擔憂地看向自己,迴歸了理智,他告訴自己李雲姝說的是實話,並不是要奚落自己。
隨後便帶着袁七娘,抱着黃巧娘,跟着珠兒,上了李雲姝準備的另一輛馬車,打算到袁府中打整一番。
李雲姝見他們上了馬車,而圍觀的人正好奇地往這邊張望着,便放下簾子,囑咐車伕繼續往四王爺府前進。
姜氏的目光在李雲姝的臉上停留了一下,見她看向自己,便微微一笑。
半個時辰後,袁青的馬車與李雲姝的馬車匯合,李雲姝看到撩起簾子的那隻纖纖玉手,冷哼一聲,袁青是有多喜歡柳姨娘啊。
等到了王爺府,李雲姝發現柳蕙娘也在,隱約感覺到了柳姨娘的目的,李雲姝也並無阻止的意思,水往高處走,人往低處流。
“你們放開我!我是王爺的女人,孩子也是王爺的孩子!”
李雲姝:這又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