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剛剛只是隨便舉個例子,你不用太當真的,但是聽到他的聲音,凌小骨的身體又是一抖,每次聽他喊“小骨”,身體都酥酥麻麻的,反應特別大,就像是觸電一樣。
她看着他認真的側臉,點了點頭,“等哪天我回公寓了再請你,你不是不喜歡去外面嗎?我自己現在有套公寓,偶爾會過去住。請你吃飯倒是沒問題,可問題是我不會做飯啊。既然我是你的第一個朋友,可不可以打個折扣?菜我來買,飯還是你來做好嗎?”
上官燕綏眉角輕揚,聲音稍稍溫柔了些,“好啊。”
凌小骨心裡嘆息一聲,還真是個孩子那麼容易滿足。她看着亮瞎眼的寶藍色車子,突然把心裡憋了許久的問了出來,“燕綏,你爲什麼喜歡跑車?”至於你到底哪來這麼多錢,額,她還是問不出口。
上官燕綏這次倒是想都未想,直接回道:“因爲速度快啊。”
額,這個回答真是簡單粗暴,直接明瞭!跑車的速度當然快,要不然爲什麼叫跑車?不過你又不是超級英雄,時刻準備着拯救地球,需要把裝備搞這麼好嗎?哎,算了算了,有錢就是任性,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啊。
凌小骨只是撇撇嘴,呵呵一笑,“燕綏,你真是直爽的可愛啊。”
上官燕綏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哦”了一聲。
不愧是跑車啊,凌小骨感覺沒多久,車已經停在她家門前了。她忽然好奇地問道:“燕綏,你怎麼知道我家住這裡?”
上官燕綏眼中掠過一道光,眨巴着眼睛反問了一句,“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我告訴他的?我什麼時候告訴他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是這兩天睡糊塗了?凌小骨也眨巴着眼睛,哦了一聲,也就沒有多糾結。
她剛從車裡出來,就發現門前已經站滿了人,額,我就在車裡跟上官燕綏說了一句話,你們怎麼就都出來了?這速度比超跑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凌小骨走上前,撲進段彩梅的懷裡,嬌嬌地說了一句,“媽媽,對不起。”
段彩梅摸着她的頭髮,眼中隱隱有淚花閃爍,“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凌志平和凌風也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就轉頭盯着那輛讓人想忽視都難的幽靈跑車。心裡不約而同地想着,這到底是小骨的哪個朋友?我怎麼沒聽說過。
蕭恆傑昨天收到電話,今天一大早就跑過來等着了,不管是什麼情況,總要先見到凌小骨纔是,他等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棄!
此時看到凌小骨安然無恙地回來,心裡倒是放下了懸着的心。也走上前,輕聲說道:“小骨,你沒事吧?”
凌小骨聽到他的聲音,肩膀一抖,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她從段彩梅的懷中轉過頭來,目光復雜地看着他,小聲說道:“恆傑哥,我……”
話還未說完,已經被人截住了話題,是葉安然,她直接親暱地挽住凌小骨的手臂,撒嬌般地說道:“小骨,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多嘴,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你昨天就那樣跑了出去,我們找也找不到你,真的很擔心。現在你能安然無恙的回來,我們也就放心了。”
凌小骨沒想到連她都來了,剛剛太驚慌,都沒注意到她,此時聽她如此說,頓覺安慰,小聲說道:“嗯,謝謝你安然,那事跟你無關,你千萬不要自責。”
蕭恆傑聽了兩人的話,目光幽深地看了葉安然一眼,眼中有暗光輕閃。
凌風見車中坐着的人還沒有下來,心中更是好奇,還真是個奇怪的人。他看着凌小骨,低聲說道:“小骨,送你回來的人是誰啊?怎麼也不介紹一下,我們家要好好謝謝她纔是。”
凌小骨突然想起,上官燕綏還在車裡坐着呢,額,她完全忘記了他不是一般人啊!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不都會跟着走出來,然後自我介紹一下嗎?可他確實不是一般人。雖然只與他相處了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但她好像已經很理解他了。
凌小骨走到駕駛座前,敲了敲車窗,終於看到了他的臉,低聲詢問着:“要不要下來見一見我的家人和朋友?”
上官燕綏眼中波瀾不驚,思考了幾秒鐘問道:“需要這樣嗎?”態度非常誠懇,眼神非常真摯。
凌小骨被他問懵了,也思考了幾秒鐘,小心回道:“你要是覺得還可以接受的話,就出來見一見吧,畢竟我們都是朋友了,見一見朋友的父母和朋友也沒什麼的。”
上官燕綏聞言點了點頭,打開車門,走了出來,那雙大長腿不是一般的搶鏡。他跟在凌小骨身後,走到衆人跟前,很有禮貌地說道:“你們好,我是上官燕綏。”完全是他的風格,簡單明瞭。
但是他說完以後,過了許久都沒得到迴應,他有些不解地轉頭看向凌小骨,眼神中滿是詢問。
凌小骨低低嘆息一聲,看來不只她一人覺得上官燕綏和蕭沐陽長得一模一樣啊。她輕咳一聲,又重新介紹了一遍,“爸爸,媽媽,哥哥,這是上官燕綏,我新交的朋友。”說罷,伸手戳了一下凌風的手臂。
凌風被她一碰,終於從木雕泥塑的狀態中恢復正常,他的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可以說是非常震驚了!昨天聽葉安然說遇到了一個長相酷似蕭沐陽的男人,他還以爲只是有點像呢,今天突然見到本尊,簡直就是蕭沐陽本人在世啊!不過是變得嚴肅凌厲了些!
他機械地走上前,跟他握了握手,才發現男人比他還高!他心中一震,恍然驚覺,眼前的人絕對不是蕭沐陽,因爲他身高明顯高很多!凌風確認完畢後,心裡才稍稍好受些,不斷跳動的心也漸漸緩了下來,沉聲說道:“你好,我是小骨的哥哥凌風,很高興認識你,非常感謝你把小骨送回來。”
上官燕綏突然想起昨晚與凌小骨商量好的臺詞,淡淡說道:“我也是受人所託。”
此話一出,不言而喻,暗示凌小骨昨晚並不是跟他在一起,他只是受人之託送她回來。
段彩梅從剛剛開始,就處於呆滯且震驚的狀態,她做夢也沒想到,會再一次見到蕭沐陽,準確點說,是和蕭沐陽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難怪昨天女兒會不顧一切地追出去,兩人長得真是太像了!
原本還以爲昨晚女兒是和他在一起的,嚇得心臟都快停止了,此時聽他如此說,心中一直高高懸着的大石轟然落地。她不着痕跡地看了蕭恆傑一眼,心中低低嘆息,這到底都是什麼事啊!怎麼就偏偏在結婚當天遇見了那人?怎麼那人偏偏跟蕭沐陽長得一模一樣?這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
凌志平早就在看到上官燕綏的第一眼就將段彩梅攬在懷中,生怕她一時接受不了暈過去,此時見她沒那麼大的反應,才稍稍放心了些。別說是老婆會受驚了,就算是他也驚訝到震驚啊!他算是從小看着蕭沐陽長大的,沒想到有一天會看到一個跟他長得一樣的人,實在是不可思議。
再看女兒的眼神,她分明是對這個人有感覺的,因爲她總在不着痕跡地護着他,時刻觀察他的反應,這分明是在意他!想到這裡,心中低嘆一聲,看來她和蕭恆傑註定不能在一起了。想到蕭恆傑,恐怕此時最震驚的就是他了吧。
蕭恆傑早已成了木頭人,從見到上官燕綏的第一眼,他整個人就緊繃了起來,所有神經全部緊張地繃緊,沒有一秒放鬆。他看着淡定自若的上官燕綏,總覺得好似看到了蕭沐陽,心裡又在極力否認着,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他分明親眼看着蕭沐陽被火化的!看着他的身體化成灰,怎麼可能再活過來!
上官燕綏好似不經意地朝他看了一眼,眼中分明帶着淡淡的嘲諷和冰冷,那個眼神似曾相識。蕭恆傑身體一顫,渾身的血液全部凍僵,呼吸困難,直接跌倒在地,臉色蒼白的嚇人,一直唸叨着:“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上官燕綏看向凌小骨,眼中滿是詢問,似乎在問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凌小骨剛剛看到蕭恆傑被嚇得跌倒在地,驚慌地叫了一聲,“恆傑哥!”
腳步還未踏出去,他旁邊的葉安然已經將他扶住了,輕聲說道:“恆傑,你看清楚,他是上官燕綏,不是蕭沐陽!不是你哥哥!”
此時凌小骨才注意到,所有人裡面,就葉安然最淡定了,似乎一眼就看出了上官燕綏並不是蕭沐陽,難道是因爲她昨天就發現了?所以早就不再好奇?
上官燕綏還在驚奇地看着凌小骨,似乎在等着她解釋這一切。
凌小骨見蕭恆傑已經被扶起來,才輕聲說道:“燕綏,這是恆傑哥,蕭恆傑,蕭沐陽的弟弟。”
上官燕綏聞言又看了蕭恆傑一眼,眼中閃過一抹興味,方徐徐說道:“哦,難怪那麼害怕。”
額,這句話跟蕭恆傑害怕有什麼關係?凌小骨對他沒頭沒腦的話,完全摸不到頭腦,但是想到他平時說話的樣子,也就安然接受了,他就是這樣的人啊,若是和他計較,估計會被氣死的。
上官燕綏一一見過之後,就轉身準備走了,凌志平夫妻倆有心留他吃頓飯,但是看着大家一個個驚魂不定的樣子,努了努嘴還是沒有說出來。
凌小骨也知道大家一時半會根本無法接受,與其留他下來,還不如讓他趕緊離開。而且上官燕綏說了,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對他來說,這已經算是人特別多了,還是趕緊讓他走吧,不要再折磨他了。對雙方來說,都是種折磨啊。
她心念直轉,走到他身邊,輕聲說道:“家人和朋友已經見過了,今天真是謝謝你了,你還是先回吧。”
上官燕綏聞言,嘴邊難得勾起一個微淡的笑,“好的。”說罷,對着幾人輕輕地點了點頭,轉身朝駕駛位走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又朝蕭恆傑看了一眼。
凌小骨看着他駕車離去,才長長地喘了口氣,突然就覺得輕鬆了,果然帶着上官燕綏認識新人,就是種折磨。
她轉過身,卻見蕭恆傑的臉色越發難看,簡直是蒼白如紙,額頭還有冷汗浸出。雖說現在已經不是將要結婚的關係了,但是對她來說,蕭恆傑始終還是親如兄長的人,而且對他心懷愧疚。
她慢慢地走過去,關心地問道:“恆傑哥,你沒事吧?昨天突然逃婚,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做的不對,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有些事終究是勉強不來的。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的話嗎?倘若結婚之後仍然無法愛上對方,或是有一方遇到了在意的人,就放開彼此的手,不再束縛。還好我們還沒有結婚,也沒有領證,在結婚之前看清自己的心反而是好事。不管怎樣,這事都是我對不起你,還請你原諒我的任性。”
蕭恆傑聽了她的話,眼神一暗,臉色越發落敗了,他擺了擺手,勉強說道:“之前是我在逼迫你,現在這樣挺好,也許我們終究是沒有緣分。”
葉安然還在攙扶着蕭恆傑,此時聽兩人如此說,安慰道:“小骨,恆傑,你們都不要衝動,先好好想清楚,再坐下來好好聊一聊。今天看來是不能心平氣和地談了,我先幫你把恆傑送回去吧,看他這樣子,應該是開不了車了。”
凌小骨感激地看着她,點了點頭,“嗯,真是麻煩你了,安然。這兩天,你爲了我四處奔波,實在是對不起。等這件事告一段落,我好好請你吃一頓啊。”
葉安然展顏一笑,扶着蕭恆傑朝一邊的車走去。
凌小骨看着兩人的背影,低低嘆息一聲,就被段彩梅拉着走進了屋。剛走進屋,凌小骨就被三人圍住了,那架勢不次於三堂會審。幸好之前她已經將如何作答在腦子裡過了好幾遍,一番詢問之後,才終於解放。
凌志平說,退婚的事已經跟蕭家說過了,這事不用她擔心,想來是怕她心裡壓力太大吧。凌小骨躺在牀上翻來滾去,腦子裡亂糟糟的。心裡想着,最近這段時間,看來只能先在家老實待着了,實在是沒臉出門啊,因爲她一人攪得周圍天翻地覆。
卻說另一邊,葉安然開車載着蕭恆傑,不時地轉頭看他一眼,眼中滿是擔憂。
蕭恆傑似乎有所察覺,閉着眼睛躺在車座上,冷笑一聲,“現在想起來關心我,是不是有些晚?原來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那個跟蕭沐陽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是你故意指給小骨看的吧?”
葉安然聞言,眉心不自覺的微微蹙起,但並沒有否認,只是語氣有些焦急,“恆傑,你明知道我那麼愛你,怎麼可能看着你和小骨結婚?我早說過了,只要你敢跟小骨求婚,我就敢拆散你們!不顧一切的拆散你們!
也許是上天都在幫我,前段時間我去y市市立醫院的時候,偶然見到了上官燕綏,我當時也嚇了一跳,恍惚以爲是蕭沐陽又活過來了!原本猜測他是做了整容手術,想要找人查一查他的背景,結果什麼都沒查到,他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查不到蛛絲馬跡!
我又想着他身邊認識的人打聽一下,結果一個跟他熟悉的人都沒有,他在醫院連一個朋友都沒有。平時到了醫院也是捂得嚴嚴實實,除了眼睛,什麼都看不到。他在醫院待了那麼些年,幾乎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樣,我也是在停車場偶然發現的。
既然什麼都查不到,我也就放棄了,但是後來我想通了,反正只要小骨看到他的臉就可以了,未必要什麼情況都瞭解。我偷偷地觀察了他一個月,發現他週末的時候經常會去一個教堂,也許是因爲認識的人很少,那時候他倒是不再遮着掩着了。
自從我遇到了他,我就計劃了這一切。當我知道小骨答應了你的求婚,就主動提出去幫她算日子,特地找了個週末。昨天就是週末啊,還是我挑的日子,是不是很驚喜?小骨的新娘妝也是在我的店裡化的,因爲我可以控制時間,什麼時候發車,走哪條路線,剛好可以在路口碰到上官燕綏。
你看,老天也在幫我,一切都剛剛好,我們的車停在教堂附近的那個十字路口,我就看到了上官燕綏,然後指給小骨看。她果然很激動,手機都沒拿,就跑下車,追出去了。哈哈哈,你說,是不是老天都在幫我?”
蕭恆傑突然睜開眼睛,眼眸深處跳躍着火焰,眼圈微微泛紅,沉聲道:“葉安然,你真卑鄙!連好朋友都算計,虧小骨還那麼信任你!”
葉安然眉眼深邃冰冷,她靜靜看着前方的道路,聲音也帶了些火藥味,“你說你等了小骨那麼些年,愛了她那麼些年,可是我呢?我也等了你那麼些年,愛了你那麼些年!當初你只是個司機的兒子時,我就從未嫌棄過你,不管你是貧窮還是富貴,我都一如既往地愛着你,爲什麼你的眼裡卻只有凌小骨?爲什麼就是看不到我?我明明比她更愛你!不對,她是根本就不愛你,她的眼裡從始至終就沒有你!”
蕭恆傑道:“你閉嘴!你根本不配提小骨的名字!你明明是她的閨蜜,她對你掏心掏肺的,你卻要拆散她的婚姻,就你這種人,還指望我去愛你,你覺得可能嗎?葉安然,我告訴你,我永遠不可能愛上你,你不要白費心機了。”
葉安然卻忽而冷笑一聲,一邊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如霜雪一般,冷冷說道:“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吧,剛好可以做個伴。你明知道的,你跟我纔是一類人,像我們這種人,根本不配得到小骨的愛。就像你說的,你永遠不可能愛上我,同樣的,小骨也永遠不可能愛上你!因爲你從骨子裡就散發着腐朽的氣息,而她一直是嚮往陽光的人。
你在她身邊待了那麼些年,守了那麼些年,難道還不明白嗎?並不是因爲你的出身卑微,也不是因爲你一貧如洗,而是因爲你的靈魂不乾淨不純粹,讓她從心裡牴觸你!你永遠也別想得到她!正是因爲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更不會讓小骨跟你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