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泠凝眉看着凌駕在她上方的男人,一顆心臟不聽話地撲通撲通亂吵。
男人高大的背影像一堵牆,遮住了窗外透入的日光,背光處只有那對眸子閃着盈盈燦燦的光亮。
“你一整晚都和那傢伙在一起?”
墨鬱的聲音平靜如鏡,沒有一絲起伏波動。但是原主的身體一聽他這語氣居然自動起了陣陣虛汗,顧泠只覺背後一陣涼膩。
“是啊。”她心虛地點點頭,又很快擺手說,“不過我們什麼都沒幹,我發四誓!”
真是玩笑開習慣了,要說正經話舌頭都捋不直了。
墨鬱鷹眸一眯,語音中透着冷嘲熱諷:“哦?這麼說你昨晚是清醒的?”
他頓了一下,俊美的眉心皺出一道痕,“你故意裝醉好和他回家?”
墨鬱並沒有等待應七七的回覆,起身拿上外套就奪門而出。應七七家的門發出痛苦的悶哼,阻斷了顧泠追隨着男人的目光。
“我走了這麼幾天,你根本一點進展都沒有嘛。”543那欠扁的語氣在身邊響起,顧泠不耐地翻了個白眼。
什麼沒進展,這不是給原主的生命添了一個超級危險的男二號,還把男主惹生氣了嗎?
這還叫沒進展?已經很起伏跌宕了好吧!
“999呢?”她問。
“優秀的我回來了,就用不着他了,你怎麼不問我去幹嘛了?”
“不知道,你在不在都一個樣。”顧泠撇嘴,翹着一隻小腳,試着一跳一跳地移向廚房。
昨天到現在,就喝了一杯酒,胸都餓小了。又不禁想起池岱當時那個表情,顧泠止不住生氣地抽動嘴角。
“啪!啪!”
墨鬱站在自家陽臺上,豎耳聽着隔壁震天的跳躍聲,熬夜導致的頭疼又趁勢翻涌上來。
“哎呀我去!”忽然,隔壁傳來女人豪邁的驚呼,並且伴隨着一陣叮叮噹噹清脆響聲。
男人還來不及閉目養神就趕緊趕了過去。
匆忙用備用鑰匙打開門,就看見某人倚在廚房的櫃檯邊,腳邊盡是朝四面八方炸裂的瓷碟碎片。
看着明明是自己闖的禍,還齜着牙一副要吃人的生氣模樣的女人,墨鬱暗暗嘆了口氣: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啊,應七七。
“別動!”
他看着某人投射過來的躍躍欲試的眼神,格外警覺地制止住她試圖跳脫碎片陷阱的腳步,同時邁腿徑直走向雜物櫃,還時不時回頭監視她有沒有別的多餘動作。
據他了解,就應七七這運動神經,恐怕,不,肯定得一腳紮紮實實地踩在碎渣上。
幾分鐘後,墨鬱熟練地替應七七收拾了殘局,有些疲累地倒在了沙發上。顧泠本着待客之道,十分殷勤地跳去冰箱找水果。
儘管廚藝捉急,擺擺水果拼盤這點小事還是不在話下的。
然而一打開冰箱門,她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耳邊迴盪着完美計劃一如瓷碟碎裂的聲音。
這哪裡是儲藏食物的冰箱?分明是一個超大垃圾桶。顧泠捏着鼻子拿筷子戳了戳那青黑而毛絨絨的不明物體,嘔!
竟然完全看不出它的本體是什麼。這一冰箱,居然都是這種東西?!顧泠這纔想起來原主雖然喜歡囤食物,但是從來不吃,從來不!
一是因爲趕稿沒時間,二是因爲懶,連切洗水果都嫌麻煩。
她如果肚子餓了就會熟門熟路地穿過後院,來到墨鬱家門前按響門鈴,就像去餐館按響叫餐鈴一樣理直氣壯。
腐臭氣息不停刺激着原主脆弱的鼻腔,顧泠趕緊關上了那扇“防毒門”。
瞥到櫃檯一角滿滿一筒的速溶咖啡,她黯沉的眸子忽而一亮,得意洋洋地燒水給墨鬱衝了一杯熱咖啡。
洗淨杯子,倒好咖啡,放上托盤,陽光照在上頭,一切都乾淨美好。
然而就在顧泠拿起托盤準備移動腳步的瞬間,她纔想起一個重要問題——
鑑於目前她是一個瘸腿,怎麼才能將咖啡平穩地拿出去?
“墨鬱?”
她試探地朝沙發上那個後腦勺叫了一聲,但是回答她的只有安靜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