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歌驚訝擡頭望着他,馬上就反應過來,厲峰這一個月的假期,說不準特意是爲了她而休的。
她搖頭:“我沒有要去的地方,你不必操心我,我現在挺好的,你若是有事儘管去忙,不必浪費在我這裡。”
她輕言細語,柔柔軟軟,聽着好似與從前沒什區別。
可,入了他耳,卻只覺酸澀。
言歌吃完收拾了碗筷想要洗完,厲峰卻先她一步接過碗筷。
他說:“只要我在家,這些事就由我來做。”
可這家並不是他家,言歌笑了笑,沒有爭辯,也沒有迴應。
厲峰刷了碗,又把廚房也拖乾淨,他見言歌在客廳裡做復健操,便沉默站在一側,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哪怕是站着的時候,他也脊背挺直如鬆楊。
哪怕他望着言歌的目光溫柔,可他身上那種凜然氣勢就好似在眯眼曬太陽的虎狼,看似鬆懈,卻隨時隨地都會暴起。
言歌鍛鍊完畢,才問他:“還有事嗎?”
這是要趕他走?
厲峰佯裝沒聽懂她這話的言外之意,只問她:“聽說你改了專業?”
“嗯。”言歌說:“改了。”
卻沒說爲什麼要改,以及改成了什麼。
分明不想與他過多談論。
厲峰幾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低沉的聲音甚至有些嚴肅:“出去走走吧。”
言歌沒有掙脫,也沒有詢問,點了點頭,一臉無所謂:“好啊。”
厲峰的車就在樓下。
他親自幫言歌繫好安全帶,這才帶着言歌朝小區外而去。
言歌扭頭,看着窗外景色。
厲峰瞟眼瞧了她好幾次,最終說:“言言,我帶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好不好?”
他在她面前,向來都是說一是一,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般徵求她的意見。
“你覺得我需要去嗎?”言歌反問他,對上他目光,笑了笑:“厲哥哥覺得我需要去,那我便去。”
她笑容柔軟,看似無比乖巧。
可這一刻,對上她那水汪汪的黑白分明的眸光,厲峰喉頭像是卡住了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手緊捏着方向盤。
心底知道,她這種狀態不對,可卻不敢去戳破她。
“我只是說說。”厲峰說:“每次我們任務完成後,都會與心理醫生談談,你如果想去我就安排,不想去就算了。”
“我聽厲哥哥的。”
“那算了。”厲峰望着前方道路:“胸口還疼嗎?要不然先去醫院查一查。”
“完全不疼了。”言歌忙搖頭:“不用去醫院,倒是厲哥哥你,你的傷口怎麼樣?”
“傷口不深,只破了點皮肉。”
他笑了笑,狀似無意般的說:“沒想到言言的動作那麼利索。”
言歌歪頭,也朝他笑,笑盈盈的,卻無悲喜慌促:“我練過的,船上的時候,每時每刻都在練習。”
她主動提起船上的事情,厲峰的心頭提了起,恨不得她一口氣說完。
可她說了這麼一句,卻沒再繼續。
她手機又響了,她好似忘記了自己提起的話題,只低頭,玩着手機。
厲峰抿着脣,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前方。
他眼角隱隱地似有透明的液體在滾動,但馬上就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