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庫邊,都是燒成了灰燼的紙錢,還有些沒燒到的隨着風吹到了水裡。
老太太跟兒子回家了,徐芳這才從暗處走了出來,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裡一片腥甜。
而回到家的老太太回想着昨天夜裡做的夢,忍不住渾身顫抖了一下。
太真實了......
就這麼想着,老太太一下就病倒了。
反倒是陶國偉,雖然害怕,倒也還是活蹦亂跳的。
“你幹了什麼?”
蘇餘聽說陶家老太太病倒後,忍不住問了系統一句。
系統:【我只是送了她一次地獄體驗套餐而已。導遊是死去的那個孩子。】
聽着系統那機械音裡透着小小的驕傲,蘇餘忍不住扶額。
果然,自己這系統有着和別人不一樣的惡趣味。
但總體來說,這一次的惡趣味還是有效果的。
老太太病倒之後,陶國偉更是哪都不敢去。
而這時,李玉芬上門了。
“哎呀,我都聽說了,你們是怎麼惹到那死丫頭的?”
一進門,李玉芬的大嗓門就開始吐槽起了蘇餘。
陶家老太太躺在牀上,有氣無力地看了她一眼。
原本圓潤的臉在經歷了這兩天的夢境之後,眼窩都顯得有些凹陷了。
看着她悽慘的樣子,李玉芬忽然覺得蘇餘對自己還是手下留情了。
嘖,到底是什麼樣的事纔會把人嚇成這樣啊?
李玉芬咂舌。
因爲她這一提,老太太又想起了那真實到令人窒息的夢境。
“哎呀,我跟你說,上次我去找的那個師傅,說那死丫頭其實已經死了,現在附身的不知道是哪裡的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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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躺在牀上,聽着李玉芬絮絮叨叨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渾濁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狠戾。
等李玉芬走後,老太太強撐這一口氣,從牀上爬了起來。
她按照李玉芬說的地址,讓兒子帶着自己去了縣城。
這事在村裡鬧得沸沸揚揚的,大家懷疑,但卻沒有證據。
就在大家以爲事情就這麼揭過之後,老太太帶着請回來的道士直接去了羅家。
“您這是想幹嘛?”
見來人,蘇餘還不慌不忙地躺在自己的躺椅上,眼皮子一掀,語氣淡淡地問了堵在院門口的幾人一句。
太陽下,陶家老太太青黑着臉,蘇餘覺得她的模樣看上去,比自己都可怕。
而站在她身後的道士也十分的顯眼。
“我幹嘛?我懷疑你們是練邪術的,把我家囡囡害了,又來蠱惑我家兒媳婦。”
這下,蘇餘終於理解了什麼叫做倒打一耙。
“哦,你要這麼說就拿出證據來吧。”
雖然這麼說,但是蘇餘畢竟是個外來的靈魂,有些玄學的事說不準,於是她又順口問了一句:“狗系統,你保證你是靠譜的哦。”
要不行的話她現在逃跑還來得及。
系統:【請宿主放心,我們這是高科技,走的是科學路線。】
聽着系統自信又傲嬌的聲音,蘇餘默默地嘀咕了一句。
難道你沒聽說過嗎?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不過,蘇餘選擇了姑且相信系統這次。
因爲陣仗太大,以至於村裡不少聽見動靜的都跑來圍觀了。
看到羅家院子外陸陸續續圍着的一圈人,蘇餘不由得感嘆了一句:果然,無論什麼時代和地域,都會有吃瓜羣衆,看熱鬧纔是人類最真實的本質。
“這是怎麼了?”
“是啊,不是說現在不興這一套了麼?”
“那說是不興,那不都是說說,村長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麼?”
就在大家紛紛議論之時,蘇餘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羅家父子現在都不在家,就蘇餘一個人。
這麼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姑娘面對眼前幾人,那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的。
就在大傢伙想着要不要幫忙說句話時,蘇餘卻比陶家老太太動作還快。
只見她走到了裝備齊全的道士身前。
“你是來抓鬼還是驅邪的?”
那道士一擡眼,先是被蘇餘的模樣嚇了一跳,隨即手握桃木劍,人一蹦就跳出了兩米開外。
“大膽!你這孤魂野鬼,不迴歸陰曹地府,敢在人間作亂!”
那唸唸有詞的模樣看上去還挺專業,讓蘇餘有了一種在看恐怖片的既視感。
只不過,自己演的是被驅的那隻鬼。
“富強、民主、和諧......”
就在那道士擺開了架子之後,蘇餘漫不經心地念起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這操作看呆了衆人,包括那個道士。
“你繼續啊。”
見人忽然停下了動作,蘇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畢竟是人花錢請的,自己怎麼說也得讓人把流程走完吧。
看見這一幕後,那道士退回了老太太身旁,一臉凝重地對她說:“這個不是一般的邪魔。”
道士這話讓老太太想到了自己做的夢,趕緊道:“大師,求您救救我們家吧,我們家都要被她折磨得家破人亡了。”
蘇餘站在旁邊,看着老太太的模樣,覺得她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要有這種能把人害得家破人亡的能力,那這蔫壞的系統能活到現在?第一個就剋死它好吧?
系統:......
【又是宿主動了殺唸的一天呢。】
就在這時,村長聽見消息之後趕了過來。
“你們這是在幹嘛呢!”
看着眼前這烏煙瘴氣的一幕,李忠只覺得腦子疼。
上次才說看着這丫頭可憐,自己得幫襯着些,這下可好,這都直接鬧到人家家裡了。
見村長來,蘇餘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敘述了一遍。
聽完這話,李忠臉色更黑了。
“陶國偉,你母親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嗎?!”
被點了名的陶國偉瑟縮着腦袋,一句話不敢說。
他連續做了三晚上的夢,現在的精神狀況可不比老太太好。
見他臉色怪難看的,李忠也覺得奇怪。
“你這是怎麼了?”
要說是因爲女兒死了哀痛,那看着也不像。
因爲陶國偉被保釋回來的那天到了村口時李忠還看見他了。
那會徐芳臉色看上去怪淒涼的,可是作爲在警察局裡關了好幾天的陶國偉那時候看着其實還挺高興。
可現在怎麼才過了這兩三天的功夫,感覺瘦了一大圈?
無論村長怎麼問,陶國偉都不說話。
眼見着就在情緒崩潰的邊緣時,忽然,徐芳從人羣中擠了進來。
也許是因爲跑得太快,此時的她脣色有些蒼白。
“我、我來給大傢伙解釋。”
見她來了,身邊還跟着陶欣然小小的影子,蘇餘就默默的退出了戰場,把跟陶家對峙的機會留給了徐芳。
往後退的時候,蘇餘還覺得有些可惜。
這個世界的任務有點太過於簡單了,以至於自己好像沒有了發揮的地方。
剛纔她可看見了老道士旁邊的包袱裡頭裝備齊全,原本蘇餘還想着試試看,這道士到底有什麼本事,玄學和科學之間的鬥法到底誰能贏。
嘆了口氣,蘇餘把自己的躺椅默默拉遠了一些。
“他們這麼做,都是因爲心裡有鬼!”
徐芳這一統含着恨意的吼聲,在場的人都不難聽出裡面飽含的恨意。
而也是因爲這句話,大家又開始了第二輪討論。
“這是真的有隱情啊?”
“難怪嘛,我就覺得哪裡不對的,之前陶家媳婦對她老婆婆伏低做小的模樣我都看不過去,現在倒是敢反抗了。”
“難道欣然那囡囡真的是她爸害死的?”
一旁的竊竊私語落進了陶家老太太耳朵裡,讓她神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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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那丫頭就是徐芳這蠢貨帶出門還沒看好,自己跑去水庫邊玩掉進去淹死的,跟我家國偉有什麼關係?!”
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被她反駁的人也不是什麼善茬,一撇嘴:“我就只是說說,又沒說一定是這樣,怎麼?踩着你的尾巴了?要是沒做虧心事你這麼着急幹嘛?你看看人家蘇家那丫頭,都被你請了個道士打上門來了,人家不也沒像你這樣狗急跳牆?”
這一通話把陶家老太太氣了個仰倒,嘴脣嚅囁了半天也沒找到反駁的話:“反正這是不是國偉乾的,警察都把他放回來了,那能是他?”
“嘁,那可說不準,放回來只是因爲警察沒證據,那背地裡幹了什麼誰說得準呢?”
一旁當吃瓜羣衆的蘇餘吃着小零食,不得不給說話的大嬸點了個贊。
牛啊,這嘴皮子,一說指不定還蒙對了。
眼見着兩人就要吵起來,最後還是徐芳插了話。
她先是謝過了幫腔的嬸子,隨後轉頭看向了陶老太太。
“媽,我現在還叫您一聲媽,您既然說囡囡的死跟您和國偉沒關係,那您敢不敢對天發誓?!但如果囡囡的死是跟你有關,那就咒陶家上下最後不得善終!”
要換做之前,以陶老太太的厚臉皮來看,這句話怎麼說她都沒有一點心理壓力。
可是現在,因爲這兩天的夢,她不敢了。
她不敢用整個陶家去賭。
於是氣惱的她開始張嘴怒罵:“徐芳!我平時說你蠢還算是輕的,你這不止是蠢!你還壞吶!你怎麼敢這麼說話的!我看你就是被這邪門的丫頭給鬼迷心竅了!”
聽着這話,蘇餘放下了手裡的零食。
這火燒着燒着,怎麼又燒到自己這邊來了呢?
嘆了口氣,繼續看戲。
就在老太太梗着脖子想要繼續給蘇餘潑髒水時,徐芳轉身從門外抱進來了一個盒子,當陶老太太看見盒子的一瞬間,眸光猛然瑟縮,就想去搶。
徐芳一轉身躲了過去。
“這裡面的東西是從你房間裡找出來的。”
說着,徐芳都沒給老太太機會,呼啦啦一下把盒子裡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這些都是什麼呀?”
有些好奇的人已經撿了起來。
“喲呵!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裡找來的啊?”
“偏方?”
“這是陶家那囡囡的生辰八字?”
“陶家嬸子還說蘇家丫頭邪門,她這種東西才邪門吧?”
當大家看清楚盒子裡的東西時,臉色都變了。
裡面除了一些小孩子的衣服以外,還有陶欣然的生辰八字,外加生兒子的偏方。
有稻草扎的小人,還有一些奇奇怪怪說是秘術的東西。
這時候大家都想起來徐芳嫁進陶家那麼多年一直都沒懷上,前些年懷上了,一生還是個小丫頭。
其實小丫頭也不是不好,只不過對於偏愛小兒子又想要抱個小孫子的陶家老太太來說,看着就不那麼順眼了。
“媽!囡囡她就算不是您喜歡的孫子,可是打小就跟在您身邊一口一聲奶奶地叫着,您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這一句句的控訴,讓老太太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我們陶家娶了你進門簡直就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我是喜歡孫子,那怎麼了?你去我屋裡翻出來這些能證明什麼?你就睜眼說瞎話是我害死你女兒?!”
是了,這些東西雖然噁心人,但確實算不上證據。
“證據。”
徐芳冷笑一聲,看向了一旁幾乎把自己全身都藏到了道士身後的陶國偉身上。
“陶國偉,我嫁給你這麼多年,雖然沒給你生兒子,可是也算對得起你陶家了,囡囡也是你的女兒啊!你要是還有點良心的話,就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吧!”
陶國偉看着雙目通紅的妻子,又想起了那個纔剛滿五歲,每次都怯生生地想要自己抱抱的女兒。
他嘴脣嚅囁,剛想說什麼,卻被陶老太太打斷了。
“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我們沒幹就是沒幹,你這個瘋女人!我那些只不過是封建迷信,怎麼可能會害死人?你可別想冤枉我們!要是有本事,你就讓那丫頭自己出來跟我對峙!”
老太太這話說的,讓一旁的人都有些嗤之以鼻。
人都死了,上哪去跟她對峙去?
不過就當老太太說完這話之後,蘇餘卻笑了。
這可是她自己說的哦?
感受着蘇餘內心冒出來的小心思,系統開始默默的爲陶家母子倆默哀。
“系統,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到你上了!”
系統:【......你確定你養了我?】
不過系統並不敢反駁。
宿主好不容易纔對自己和顏悅色,所以自己不能計較那麼多。
連繫統自己都不知道,在蘇餘的叛逆下,它竟然覺得蘇餘的和氣對它來說算一種獎勵和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