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元帝早些年對這個長子還是寄予了厚望的。
只是這麼些年下來，大皇子實在叫他失望不已。
他思緒一轉就回到了眼前：“你見了四皇子和五皇子？”
阿昭看了皇帝一眼，語氣有些驕縱：“姑父你明明就知道，還要問我。”
華元帝有那麼多皇子和公主，除了已經出嫁的長公主小時候敢同他這樣親暱沒有分寸的撒嬌，再沒有旁人敢逾越這君臣身份。
沒想到，到他年近知天命，壽元無幾的時候，倒遇到了這麼個小皇后。
人到了將死之時，總會額外寬容。
阿昭就是認準了這一點。
華元帝感慨了一句：“朕往年也見過你數次，你總愛站在你姑母身邊，低着頭一句話不多說。倒不如現在活潑大膽。”
阿昭笑容斂起來：“往日，我祖父告誡我，身爲石家的女兒，在外必不能墮了石家的名聲，不能給皇后姑母和家族蒙羞。”
華元帝聽她提起石家隱隱掩不住惱恨的語氣，心中滿意。
他看着她，緩緩說道：“護國公的話，也沒錯。”
“是沒錯。”阿昭點頭，擡頭看着華元帝，眉眼含笑，“可是，我不樂意當個犧牲品。”
華元帝這才露出了笑容來。
“你見到了四皇子和五皇子，覺得如何？”
阿昭凝神思索了兩秒，問道：“姑父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華元帝咳了一聲，瞪了她一眼：“說吧。”
阿昭將扇子放下，神色認真：“石家，可以拿捏住四皇子，可牽制不住五皇子。”
這話，便是將華元帝先前看好的四皇子，給貶低了。
華元帝面色沉凝：“這是你的真話？”
華元帝素日裡對阿昭再溫柔和善，一個九五之尊的帝王真正沉下臉色的時候，久居上位的氣勢，依舊壓得人喘不上氣。
阿昭彷彿掩飾一般端起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
她說道：“是陛下您讓我說實話。”
華元帝說道：“你也應當知道，逆了我的意思，於你並沒有什麼好處。”
阿昭點點頭，表情十分光棍：“可是，我和陛下的想要的，是一樣的啊。”
“哦？”
阿昭攤手：“陛下您看，您需要的，是一位合格的繼承人。他最好有能力，有手腕，不被任何人牽制左右，能成爲一個殺伐果斷的帝王。”
華元帝沒有說話。
阿昭又指了指自己：“我呢，受夠了家族的控制。如果您選擇出來的帝王，受了石家的恩惠，日後卻擺不脫石家的鉗制，我即便是當了太后，看着風光無限，不照樣是石家手裡的一顆棋子。讓東不能往西？”
她似乎極開心的笑了起來：“所以啊，我只希望，未來的帝王是個如陛下您一般英明的人。我呢，在他羽翼未豐的時候，對他好點，讓他感激我尊重我。等到日後他掌控天下，我就是備受尊崇的皇太后，每天看着底下的年輕嬪妃們鬥得你死我活，還都要來討好我，管我叫母后，日子舒舒服服的，多好？”
她看着華元帝：“姑父，我說的話，句句肺腑。您的兒子，您自己去判斷一番，不就行了？”
——
男主：感激，尊重，沒問題。妃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