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剛一被推開,白卿瞬間就醒了。
見來人是竺幽蘭,她眸中凜出的鋒芒便逐漸散去。
竺幽蘭緩緩坐到了牀畔,她一邊用湯匙攪弄着氤氳着熱氣的湯藥,一邊問向白卿,“你跟督軍談了什麼條件,督軍怎麼突然對你如此?”
白卿笑了下,“我說我可以幫助他扳倒閻凌。”
竺幽蘭聞言,握着湯匙的指尖微微一僵,她無比錯愕的擡眸看向白卿,溫婉的柳葉眉皺出不可思議,“卿卿,你這不是羊如虎口嗎?”
竺幽蘭能從白卿的話中,猜測出來她的計劃。
畢竟……閻凌昨日非要帶走燕瞿的舉動,實在有些反常。她若是連這點端倪都瞧不出來,她早就死在這督軍府了。
“但閻凌是唯一能徹底扳倒燕國定的人。”白卿眸色堅毅,說服着竺幽蘭,“燕國定的根基太龐大了,我們生長在後院的女子根本無法跟他勢均力敵。”
“但閻凌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他也更不是什麼好人。”竺幽蘭不想白卿參與進來,苦口婆心道“他可是華南的大流氓,手上沾的血不比燕國定少,一旦他利用完了你,你覺得他還會留你嗎!”
白卿微微勾脣。
她擡手接過了藥碗,輕輕攪弄着碗中的湯藥,淡語了一句,“我自然不會打沒有勝算的仗,四姨娘您就放心吧。”
白卿的倔強令竺幽蘭頗爲無奈,可她心裡也知道自己根本無力阻止白卿。
這孩子身上的那股倔勁兒,跟倪昕玉還未嫁到督軍府時太像。
“卿卿啊……”竺幽蘭重重嘆一聲,“但凡你能想出別的辦法,四姨娘都不希望你走這一步,明白嗎?”
“嗯。”白卿點了點頭,隨即便將視線落在了竺幽蘭的小腹上,眸底隱隱晦諳,“四姨娘您……打算讓這個孩子生下來嗎?”
“不會。”竺幽蘭勾了勾脣,眸光冷漠,“這孩子即使扳不倒燕瞿,也可以扳倒燕曼。既然卿卿已經得到了督軍的重視,那四姨娘就要讓你成爲督軍府最尊貴的千金。”
白卿皺了皺眉頭,倒也沒說什麼。
畢竟……這孩子即使生出來,日後的結局也註定只是悲慘。
夜深人靜時,白卿穿着今日在市集上買的一身衣服,趁着守衛換崗疏忽的間隙,從窗口翻了出去。
她悄悄的摸進了廚房,在藥爐旁的儲物櫃中摸出了郎中給她開的助眠藥方。
白卿從裡面分出一些到事先準備好的小紙包裡,便身手敏捷的摸出了督軍府。
當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後,躲在暗處觀察她的男人也跟着一併出了府。
當白卿按照腦中的記憶,找到凌鵠蓮所在的一座小寺廟時,寺院內唯有佛像前還亮着幾盞燭火。
她脫下了貝雷帽摘下手套的跪在了蒲團前。在白卿雙手合十的磕了三頭之後,便起身走向了凌鵠蓮住的一間小側院。
未上鎖的窗戶輕而易舉的被推開,纖瘦的身影輕盈的翻進房內後,她藉着灑落進屋內的月光,摸向了牀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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