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秦悠悠纏着秦阿爹,非要他背自己進城不可。
“我不管!我要去買筆墨學習!我就要!”
秦阿爹爲難撓了撓頭,低聲:“這些東西……咱們家也買不起。”
秦悠悠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銀錠,閃亮的光芒讓秦阿爹和阿母都驚呆了。
“這是劉大爺給我的壓歲錢。他說,只要我認真讀書寫字,他以後還會獎勵我。”
秦阿母嘖嘖盯着銀錠子,憨笑道:“大人物就是不一樣,隨便出手給個壓歲錢就一個銀錠子。我……我還沒見過這麼大的錢呢!我就說嘛!孩子讀書是好事,人家看咱們孩子聰明,出手好大方!”
“就是就是!”秦阿爹笑眯了眼睛。
秦阿母捅了捅丈夫,低聲:“他爹,你就依了咱家閨女吧。要不是我個頭大,我都想鑽筐裡讓你揹着去。老早就想去縣城了,俺長這麼大就去過一回。”
秦悠悠連忙趁熱打鐵:“阿爹,我現在讀書了,劉大爺教我很多東西。他也讓我多見見世面,於我於我們整個家,都是有好處的。”
“對對對!”秦阿母笑眯了眼睛,疼愛揉了揉幺兒的頭髮,道:“自從閨女讀書,說的話跟俺們都不一樣了!”
秦阿爹呵呵笑了,道:“行,明天你躲筐裡,等翻過山到了平路,我就牽着你走。”
“謝謝阿爹!”秦悠悠脆脆道謝。
這時,門被推開了,進來一股冷風,雪花簌簌。秦大山走了進來,手裡提着一隻野雞,凍得滿臉通紅。
“哎呦!兒子啊,你怎麼這麼晚回來?”秦阿母連忙接過野雞,幫他拍掉身上的雪花。
自從山花嫁給獵戶以後,大山就跟妹夫學打獵。因爲路途有些遠,路也不好走,所以幾天纔回來一趟。
秦悠悠倒了一碗熱騰騰的水,道:“大哥,快喝點熱水。”
秦大山憨實笑了,拍了拍妹妹的腦袋,然後端過咕嚕喝下。
“大妹那邊……我不能過去了。冬天獵物少,他們家都是打獵的,我不好跟人家爭同一口飯,不然以後大妹在婆家不好過。”
秦阿爹和阿母聞言互視一眼,沉默點了點頭。
自從兒子學打獵,從山上帶回來的東西就多了,家裡的伙食也好了不少。不過,考慮到大女兒可能要看婆家的臉色,兩人也都同意兒子的做法。
秦大山撓了撓頭,道:“等過完年,開了春,我想去縣城找一份工。家裡的田地有你們撐着,我想出去學一門手藝,以後能謀生過日子。”
秦阿爹和阿母都是山裡人,聽到兒子這麼說,都有些忐忑。
“大哥,我覺得挺好的。”秦悠悠道:“人不能躲在大山裡一輩子。改明兒我和阿爹進城,我幫你找找看有什麼工作適合你。”
秦大山聞言憨憨笑了。
隔天一大早,秦阿爹背上一個大揹筐,往村長家走去。
村長應了一聲,將乾糧扔進揹筐,快步走了出來。
秦悠悠打着哈欠,躲在揹筐裡睡。
秦阿爹常年耕作,力氣十分大,揹着女兒仍走得輕鬆自如,直到快到中午,來到外頭官道,才把女兒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