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叫什麼名字？”看了一會兒，上官陽打破了沉默。
“無可奉告。”
“大哥，你不會是因爲名字太挫，纔不敢說的吧？”上官陽眯着眼微笑，露出看透一切的眼神。
“楚潔，楚漢星雲潔，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楚潔被煩得頭疼，直接報了大名。
“哇哦，果然，是個……特別的名字。”
他擡眸，少年憋紅了臉，忍得很辛苦。
“想笑就笑。”楚潔冷聲道，直接打開齊玉山山路圖，繼續收尾工作，這幅圖一旦完成，就可以批量抄送，發給山裡的百姓……
就不會有那麼多人迷路了。
“大哥的名字真當秀氣，不像小弟，就一個陽字，一看就屬於賴名好養活的那種。”上官陽趴在椅背上，突然想起什麼，站起來就往外衝，“我去幫宋月姑娘了，大哥回見！”
楚潔嘆息一聲，他竟覺得“大哥”的稱呼，聽來有些順耳。
而剛剛那傢伙鑽到自己懷裡的時候，還帶着似有若無的清香——一個大老爺們用什麼花瓣泡澡，真是瞎鬧。
壁爐裡的火燒得正旺，火光暖暖地照過來，楚潔打了個哈欠，倒覺出幾分睡意。
人都是賤骨頭，舒坦了反倒不願動了，當真誤事。
楚潔拿着茶壺走到壁爐邊，把那爐火澆熄了，那一瞬間就被凍得打了個哆嗦，也清醒了幾分。
回到桌邊，他不自覺地捏緊了那幅畫，似乎那個少年隨時都會回來，把它毀掉似的。
真是心驚肉跳了。
寨子裡男女都有，除了少數幾個舉止粗魯的絡腮鬍大漢外，都還是斯文儒雅的人。
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山匪。
但這齊玉山附近，是沒有設置郡縣纔對，哪來的苛政害民。
稀奇。
上官陽走回柴房，只見那穿着青綠色夾襖的姑娘正坐在桌邊，啃着白饅頭，顧着鹹菜。
見她到來，連忙扯出一個笑容，拍拍旁邊的空地，“陽小哥，來這邊坐呀！”
“不了，我站會兒，剛來這裡，還是覺得凍得慌。”上官陽有些尷尬地後退，直到腳跟撞上了門檻，稍微絆了下，她連連扶住門框，還有些狼狽。
“正常，這兒的天氣就是這樣的，一年到頭也沒幾個月的晴天，不過這大雪倒是不常下。”宋月說着，把一個白麪饅頭遞給上官陽，“喏，吃個饅頭會好。”
“謝謝。”上官陽接過，咬了一口，覺得是不曾試過的甘甜。
宮中時刻錦衣玉食，山珍海味都吃膩了，突然換了粗茶淡飯，感覺也還不錯。
至少，不會有哪個二百五會在粗茶淡飯裡下毒。
“再來點鹹菜，這是我自己做的，可好吃了，別嫌棄哈！”
“不會不會！很好吃！”她笑呵呵地吃了飯，道了謝，又抱了點乾柴出去。
所有人都抱着善意，但那個被喚做“老五”的男人，充滿敵意，他看着上官陽的眼神很凌厲，彷彿下一刻就要吃人了。
她走進大堂，那在一旁打盹的孩子很自覺地悄悄溜走，還順帶關上了門。
精緻的少年看着漆黑一片的壁爐，徹底沉下臉來。
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