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天定鳳星

采薇笑道:“不可惜,捨得捨得,有舍纔有得,跟咱們一家子的安樂比起來,捨出這點子東西算什麼呢

她說得很大氣,很敞亮,可心裡卻不是這想象的。l.

穆白氏慳吝,捨不得花錢,等他們回到穆家村,也花銷不了多少,到時後,她再讓長眉或者鸚哥去把那些東西偷回來,一定會讓那一家子比割肉都疼的

杜不知采薇心中所想,還讚賞說:”還是薇兒心胸開闊,想的開通,這點子東西跟咱們家安樂平和的日子比起來,卻實算不得什麼哦,對了,那兩個瘦馬怎麼處理了“

采薇說:”我打算把賣身契還給她們,在給她們點兒銀子,按咱們大晉律法,良民女子只要有三畝地,就可以立女戶,她們拿了這些銀子,買三畝地,立個女戶,足可以不靠男人,自己安樂一生了“

當晚,采薇真的把媚娘和憐孃的賣身契給了她們,並每人給了她們三百兩銀子,把自己的想法也對她們說了,至於她們聽不聽,是她們的事兒。

她們幫采薇趕走了大房一家,攪得他們家宅不寧,采薇便盡到自己的心意,給了她們做良民的機會,也就對得起她們,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打發走了兩個瘦馬,采薇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昨夜南宮逸沒來,今晚一定會早早就到的,爲了不讓他撲空,她決定一直守在屋子裡等着他。

玉坤宮裡

莫皇后因爲跟兒子談崩了,皇上又不肯替她做主,一氣之下,竟倒在榻上,整整一天滴水未進。

大太監陳尚喜不敢懈怠,急忙遣人出宮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秦王。

秦王得知消息時,正打算出府去莊子裡見采薇,昨夜在母后的宮裡跪了一夜,害得他今日躺了一整天,晚上腿腳剛靈便些,便迫不及待的想去她那裡了,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沒成想,還沒走出府,就被母后宮裡的太監給攔了下來。

得知母后竟然絕食抗議,南宮逸自然不能置之不理,無奈之下,跟着太監又進了宮。

莫皇后打定主意要退了兒子的親事,因爲她已經調查清楚,穆采薇那賤人確實跟那霍淵糾纏不清,據說,她名下的穆家參行就是霍淵給她開的,她現還一直跟那個霍淵聯繫頻繁,就連昨天老夫人壽誕,她藉口定親的女子不能參加宴會,卻在私下裡見了那霍淵,兩個人明晃晃的還坐在茶樓裡談笑風生,高談論闊,分明是沒把她的兒子放在眼裡

這等出身卑微、不知廉恥,狂妄自大的賤女人,哪裡配得上嫁給她的兒子別說是明媒正娶的嫁,就是做她兒子的小妾都不配,可那死腦筋的兒子就是被她迷住了,憑她怎麼苦口婆心,怎麼軟硬兼施,就是不能體會她的苦心,說什麼都不肯退親。

事關他的終生大事,天下人的眼光,她決不能含糊,決不能讓他的人生因爲那個賤女人背上污點

身爲一國之母,居然用絕食的方式抗議,說起來卻是有點過於偏頗,可她若但凡有一點辦法,也不會採取這麼偏激的手段

南宮逸來到玉坤宮,莫皇后正躺在榻上,面色寒涼,雙目緊閉,玉坤宮的宮女太監們跪了一地,請求皇后進食。

他走到榻前,撩了袍子跪在地上,向莫皇后道:”兒子請母后進食“

莫皇后不語,也不睜眼,只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

南宮逸等了一會兒,見莫皇后毫無反應,便向身後的追風使了個眼色,追風退了出去,南宮逸暫時跪在了這裡。

母子兩個就這麼僵持着,她躺在那不可進食,他跪在這裡也不起來,誰都不說話,卻也誰都不肯讓步

采薇坐在自己的閨房裡,從傍晚一直等到天黑透了,南宮逸還是沒來,她有些不放心,便打發了鸚哥去探聽消息。

鸚哥時神獸,最擅長的就是尋找東西,找到南宮逸,不過是三五分鐘的時間,找到後,它停在了莫皇后的寢宮外,一邊伸着腦袋窺視,一邊兒把自己看到的報告回去。

”主人,秦王好像是被莫皇后罰了,正跪在莫皇后的榻前自省呢“

聽到男人被罰,采薇下意識的覺得這事兒和她有關係,不由得警覺起來,”你仔細聽聽,他們說了什麼“

鸚哥側着腦袋聽了半天,失望的說:”他們說都沒說話,就一個躺着,一個跪着,誰都不理誰,呃有人來了“

大太監總管朱忠走了進來,身後兒還跟着面無表情的追風。

”呵呵呵,皇后娘娘“

朱忠白胖的臉上笑眯眯的,還親自捧着一個食盒,”這是皇上次給您的桂花酥,新做出來的,您起來嚐嚐吧“

皇上御賜之物,莫皇后若要拒絕,便是大逆不道的欺君之罪,南宮逸用這招兒來對付莫皇后,真是把莫皇后給氣壞了

這個逆子,非但不悔改,還用皇上來壓她,更可恨的是,皇上前兒明明答應要幫自己勸道他,這會兒非但不勸,反倒要幫着這逆子來對付自己,惡氣之下,莫皇后也顧不得是不是放了欺君之罪,只閉了眼,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朱忠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王,笑呵呵的說:”呦,瞧老奴着記性,剛剛聖上咳嗦的厲害,奴才還尋思着要請秦王去侍疾呢,怎麼這會竟忘了,還好見到秦王了,便想起來了。“

南宮逸聽了,衝着榻上磕了個頭,道:”母后,兒子先去父皇那看看,待會兒在回來看您“

莫皇后依舊是不做聲,南宮逸無奈,起身後,慢慢的離開了。

朱忠眼看着秦王走遠了,陪着笑兒對穆皇后說:”娘娘,您甭生氣了,皇上說了,明兒請李國師給那穆姑娘看看面相,她若沒有國母之相,皇上就親自下令解除他們的婚約,可若她真的是秦王命定的王妃,鳳星轉世,皇上勸您這事就丟開手吧“

莫皇后終於睜開了眼,只是眼神冷厲,聲音更冷。

”皇上在拿臣妾當三歲的孩子哄嗎誰不知道那李國師是秦王的人,自然會爲那女人說話“

朱忠道:”娘娘多慮了,李國師若要判定穆姑娘是不是天定鳳星,自然會拿出讓人信服的證據,如若不然,別說是您,就是皇上也不會信的,所以,娘娘只管放心好了“

聞言,莫皇后的眸子眯了眯,冷笑道:”也好,你去告訴李國師,若讓本宮發現他搗鬼,本宮斷不會放過他。“

”呵呵,奴才會轉告他的,娘娘,您還是先用點心吧,不然就拂了皇上的一片心意了。“

朱忠身爲大內總管,最是個圓滑不過的,他沒有說皇后不吃就抗旨不尊,而是說皇后不吃就拂了皇上的心意了,皇后人精似的一個人兒,自然會心領神會,順着他的臺階下了。

朱忠完成了皇上的旨意,笑眯眯的告退了。

采薇聽完鸚哥的報告,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不用問,李掌櫃一定會幫她,可是,他要怎麼做才能瞞過衆人的眼睛,要怎麼做,才能讓厭惡她的莫皇后認同

想到這兒,她喚回了鸚哥,提筆寫了一封信,讓它送到李掌櫃處。

明天事關重大,她有空間作弊神器,還是她親自安排比較穩妥

半夜時,南宮逸又來了,采薇知道他昨兒跪了一夜,今兒像被皇后刁難,又到皇上宮裡陪了皇上半天,才一得空,就心急火燎的跑來了,感動之餘,又心疼得不得了,向老烏龜討了一瓶兒跌打損傷的藥酒,親自幫他擦了兩隻硌青了的膝蓋,擦好後,主動的抱着他睡去了

翌日,采薇從睡夢中醒過來,南宮逸已經走了。

她知道今兒自己會被召進宮裡,所以,吃過早飯過,特意回房間仔細的打扮了一番。

沒過多久,宮裡果然來了人,宣采薇進宮。

杜氏誠惶誠恐,不知宮裡宣她女兒進去作甚,卻又不敢違拗,只好低聲細語的囑咐采薇,到了那裡,要沉住氣,莫要得罪了人。

采薇對自己此行十分有把握,昨夜她已將所有的事宜安排妥當了,因此,安慰了母親一番後,帶上喚秋,信心十足的去了

大晉國的皇宮,穆采薇不是第一次來,但每次來,都會被它華麗的建築,雄偉的氣勢所震撼。

莊嚴華貴的皇宮裡,高大的殿宇威嚴聳立,飛翹的的檐角上,墜着銅鍍金的吊鈴,一排排添着紅漆的柱子雕龍繪鳳,在各個殿宇前高聳矗立,陽光下,巍峨壯觀的皇宮,就像是一副美輪美奐的油畫畫作

玉坤宮裡

莫皇后端莊的坐在拔步牀上,竭力的壓抑着自己心中的厭惡,掃了一眼正在向她行禮的穆采薇,冷冷的說:”今日召你前來,是想讓你陪本宮去見御花園逛逛,你無須行在本宮身旁,遠遠的跟在本宮身後即可。

采薇抽了抽嘴角,心中一陣哀嚎

這莫皇后得是多討厭她啊,連走在她身邊兒都受不了,她自認爲沒刨她家的祖墳,也沒奸她的女兒,她對她哪來這麼大的敵意呢

沒錯,莫皇后現在就是怎麼看她搜不順眼,之所以一大早親自派人去接她進宮,不爲別的,就是爲了防止他們作弊,待會直接帶她去棲霞宮,一旦看出她不是鳳星或者查出她跟李國師有什麼勾結,就再不用忍氣吞聲,直接送她下地獄

莫皇后坐在肩輿上,臉色一會兒陰,一會兒晴,偶爾還回頭看看神色平和的采薇,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狠戾之氣。喚秋走在采薇的肩輿邊兒,小聲道:“主子,皇后娘娘怕是不壞好意,要不要女婢設法通知秦王”

采薇怡然自得的觀賞着沿途的景色,低笑道:“你道這些擡肩輿的,生前身後跟着的,都是死人嗎他們能容你出去通風報信”

喚秋的眸子一眯,道:“小姐莫要多慮,奴婢自有辦法。”

“呵呵。”

采薇笑起來,老神在在的搖着手中的團扇,道:“不用了,我沒事,皇后她現在是更年期,所以看誰都是不懷好意的樣子,不用理會她。”

“更年輕什麼事更年期”喚秋不大理解采薇嘴裡說出來的這個新詞。

采薇想了想,簡單的說:“就是一種女人老了之後的通病,得治”

喚秋看了看前面莫皇后那烏黑錚亮的後腦勺,又看了看她挺得筆直的坐姿,是在想不出她得的到底是一種什麼病,一直想到棲霞宮,也沒想出了所以然來。

棲霞宮建於湖中的小島上,是晉明帝修行之所。景色優美,如詩如畫,宮殿的四周是碧湖,湖山浮着嫩綠色的荷葉,粉紅的花朵從中間冒出來,盛開着的,像娉婷的少女,嫋娜而立;含苞待放的,像嬌羞的處子,形式不一,一陣風吹過,碧荷臉清波,旖旎成詩。

肩輿擡着采薇,順着通往棲霞宮的小橋,在宮門口落下。

朱忠正守在門口,見皇后的鳳攆來了,急忙笑着迎過來,請皇后入宮,順便還掃了離皇后頗有一段距離的采薇一眼,報以和善的一笑。

采薇微微頷首,向他致意,隨後扶着喚秋的手,也跟着入了宮。

宮殿裡,一身家常紫袍的晉明帝,蒼白着臉半躺在一張貴妃椅上,采薇進來時,他只是略略的擡了擡眼皮,就疲累的閉了眼,自顧去歇息了。

身後,李國師一身黃色的道袍,手執拂塵,面色嚴峻。

莫皇后先向晉明帝行了禮,隨後又冷冷的叫過采薇,讓她去拜見皇上。

采薇扶着喚秋的手,緩緩走到皇上面前,跪在地上,拜道:“采薇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晉明帝說起話來也有氣無力,他擡起眼皮,又看了一眼走近的采薇,心中十分不喜。采薇姿色絕美,可以說是集他後宮三千佳麗的美貌於一身,都難以與她匹敵。

然而,古往今來,凡過於美豔的女子,多被視之爲紅顏禍水,亡國之色,如妲己、妹喜、褒姒之流,都是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所以,後宮中甄選妃嬪時,都以相貌端莊、敦厚爲擇選的標準,鮮少選哪種妖嬈美豔的。一旦那個皇帝寵愛姿色美豔的妃子,那麼他離亡國也就不遠了。

視眼前的女子,姿色絕不會在妲己、妹喜和褒姒之下,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通身妖嬈與清純結合的氣質,大抵是個男人就會被她迷住,難怪他沉穩持重的兒子,會爲了她連江山都不想要了。

想到這兒,晉明帝的下垂的眼中隱隱透出了一股殺氣。

若這穆姓女子真個不是命定的鳳星,爲了祖宗的百年基業、爲了大晉國的將來,他少不得要做點兒令兒子心寒的事。

“李國師,你且看看她的面相如何”晉明帝沉聲說道。

“是”

李國師應了一聲,緩步走到采薇面前,打了個問詢,道:“穆姑娘,貧道稽首了”

采薇也裝着不認識他的樣子,福身道:“道長有禮”

打完招呼,李國師不再說話,盯着采薇的臉仔細的看了一會兒,最後搖頭,一聲嘆息

“李國師,怎麼回事她到底是什麼命格”

莫皇后緊盯着李國師,目光急切,晉明帝的迫切之心也毫不遜於皇后,也追問着:“你看出了什麼”

李國師捋了捋自己稀疏的幾根山羊鬍須,依舊是搖頭,嘴裡還嘖嘖稱奇:“怪了,怪了,貧道多年來相人無數,從沒有看不出來的命格,可這位姑娘的命格,真是奇怪,貧道看了半日,竟看不出來”

“哼”

莫皇后冷哼:“什麼命格奇怪,據本宮看,有異必有妖,這女子分明就是狐狸精轉世,專門來迷惑男人的,不然,逸兒斷不會爲了女人忤逆於我,薩克努也不會爲了她連嫡公主都不娶”

晉明帝本就不喜采薇的相貌,聽皇后這麼一說,也皺起了眉頭,眼中煞氣更重,道“來人,把”

後面的話還沒等說出來,就被李國師出言打斷了。

“陛下,貧道幼年時,曾有過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際遇,當年,貧道在湖中無意中救過一隻仙龜,後來,那仙龜渡劫而去,臨行前曾留給貧道一塊信香,說日後若貧道有事,可焚燒這塊信香,它得信後便可來見我,以報我救它性命之恩。”

“這塊信香貧道一直留着,從未用過,今日既然眼前的這姑娘的命格難以推斷,不如讓貧道焚了這信香試上一試,若真得仙龜點撥,也算是了卻我們之間的一段因果了”

仙龜、渡劫、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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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字眼讓晉明帝頓時驚喜不已,他迷戀修仙之術多年,卻從未見過真仙,今日,若真得親見仙龜一眼,便是叫他做什麼,他都肯的

莫皇后卻冷笑道:“李國師確定是仙龜嗎”

李國師不慌不忙的說:“皇后且莫要多疑,是與不是,待會兒皇后見了,自有定論”

說罷,派了童兒去他的淨室裡,取了那塊信香過來,當着衆人的面兒,將信香放進了一隻紫銅的寶鼎香爐裡,燃了起來。

信香燒起來了,青煙嫋嫋,雅香陣陣,屋子裡的人都抻着脖子,一瞬不瞬的望着香爐,只有莫皇后在死死的盯着李國師,片刻都不肯放鬆。

她纔不信會有什麼仙龜駕臨,十有是李國師整出的什麼幺蛾子,想糊弄他們,她一定要盯緊他,一旦發現破綻,就把他和穆采薇一起杖斃。

信香燃得很慢,絲絲縷,絲線般,在空中纏繞着,大約燒了近半個時辰,還不見動靜,就在晉明帝的精力快用盡時,忽然一閃,一隻銅盆大小的老烏龜忽然憑空出現,就那麼突然的出現在寢宮中央的地上。

“仙龜”

晉明帝興奮的大吼一聲,隨後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嗦,不過,這會兒他卻顧不得自己孱弱的身子,掙扎着坐起身,要下地給仙龜行禮。

“陛下”

李國師打斷了她,說:“仙龜不能在凡間多呆,您且歇着吧,咱們正事要緊。”

“是是是。”

晉明帝點頭如搗蒜,激動不已的望着地上的老烏龜,激動得熱淚盈眶,唏噓不已;莫皇后也把嘴巴長成了o形,難以置信的望着地面上憑空出現的老烏龜,表情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宮裡的宮女、太監和太醫們各個都如泥塑石雕一般,抻着脖子,一動不動的看着那老烏龜。

一時間,殿裡的時間如靜止,整座宮裡靜得只有晉明帝激動的喘息聲。

李國師按捺着激動澎湃的心,向老烏龜深深地稽首,拜了下去,“大仙,久違了”

他也激動得聲線顫抖,心跳不已,這隻神獸,是他師祖親自訓導出來的,跟他的師父是平輩,論起來,還是他的師叔呢

老烏龜緩緩的點點頭,算是向他致意。

李國師謙卑的說:“大仙,弟子斗膽請大仙降臨,是因爲弟子今日奉旨爲這位姑娘看相,卻無論如何都看不出她是什麼命格,事關重大,所以特意請大仙到此,來指點弟子迷津,還望大仙不要見怪。”

老烏龜聽了,轉過頭,靜靜的看了采薇一會兒,忽然擡起爪子,指了指采薇,又指了指天上。

李國師驚訝的說:“大仙,您是說這位姑娘來自於天上”

老烏龜點頭,又神爪兒指了指晉明帝和莫皇后,又指了指天上。

“皇上、皇后也來自天上”李國師又問

這一次,老烏龜搖搖頭,再次指了指晉明帝和莫皇后,又指了指采薇,最後指了指天。

不知什麼時候,晉明帝已經從貴妃椅上下了地,他見老烏龜打了半天的啞謎,忽然茅塞頓開,福靈心至的說:“大仙,您是說,這位姑娘是天帝和天后的女兒吧”

這一次,老烏龜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慢吞吞的挪動了身子,向采薇致意。

采薇忍着笑,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說:“奴家是榆樹縣青雲鎮秀才穆仲卿之女,怎麼會是天帝的女兒,大仙是不是認錯人了”

老烏龜再次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天上,點了點頭,示意它沒有認錯,她就是天帝的女兒。

李國師恍然大悟,嘆道:“原來這位姑娘是天上的公主下凡歷世,難怪弟子的俗眼看不出她的命格,嗨,弟子真是道行淺薄,險些誤事啊”

“就是就是,”晉明帝學舌似的附和說:“多虧了了大仙點撥,不然我等凡夫俗子就闖下彌天大禍了”說着,敬畏的看了采薇一眼看的采薇別提有多得意

老烏龜衝着晉明帝點了點頭,有高冷的看了衆人一眼,似乎功德圓滿,準備消失。

晉明帝察覺出它的意圖,忽然上前一步,噗通一聲跪在了老烏龜面前,大叫道:“大仙留步,弟子身中奇毒,命不久矣,求大仙拔救則個”

說罷,砰砰砰的磕下頭去,把采薇給看呆了。

高高在上的皇帝,剛剛還對她動了殺機的皇帝,這會兒居然像個虔誠的信徒似的,給她的老烏龜磕頭,這畫面真是太有喜感了

哈哈哈,采薇剛想笑,老烏龜卻用意念傳音過來:“主人,救他嗎”

“你能救就救吧,咱們扶幽島以慈悲爲懷,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采薇回答。

老烏龜得到采薇的許可,緩緩的向晉明帝爬去,晉明帝見仙龜肯救他,頓時喜得心花怒放,膝行爬到老烏龜身邊兒,期待滿滿的看着它。

老烏龜指了指他的胳膊,生出了爪子,向他示意,要給他把脈。

晉明帝急忙伸出胳膊,撂在老烏龜面前。

老烏龜將爪子搭在他的脈搏上,閉着眼睛診了一會兒。

這會兒,晉明帝屏息凝視,小心翼翼,像一個在老師面前的小學生,老實得不像他自己。

等老烏龜睜開眼,將爪子從他的脈搏上拿開,他才戰戰兢兢的問:“大仙,怎麼樣,弟子身上的毒能解嗎”

老烏龜點點頭,一擡爪,轉眼間,爪子上就多了一顆金燦燦的仙丹

那金丹金光閃閃,耀眼奪目,香氣撲鼻,不知是什麼東西煉成的,只聞着就覺得神清氣爽,耳目清明,一聞便知道是極好的東西。

晉明帝得了救命的仙丹,急忙接過來,迫不及待的塞進嘴裡,一邊兒吞嚥,一邊兒含糊的拜謝:“多謝大。仙,多謝大仙”

龜大仙看了他一眼,微微的點點頭,似乎已經功德圓滿,轉頭又看了一眼采薇,忽然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從原地消失了

龜大仙走了,衆人半天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晉明帝第一個叩首,包括莫皇后在內,滿屋子的人統統都虔誠的向老烏龜消失的地方磕頭。

“恭送大仙”

采薇雖然覺得荒唐可笑,但是這會兒卻不能笑,只能跟着他們一起下跪,磕頭,恭送被她收回了空間的老烏龜。

老烏龜消失後,衆人起了身,李國師呵呵笑道:“原來穆姑娘竟是天帝的女兒,難怪中了羅暗花之毒都毒不死,被老虎叼去了都能死裡逃生,姑娘的命格,果然是與凡夫俗子不同啊”

晉明帝沉浸在見到真仙的極度喜悅中,也爲自己可以死而復生而欣喜若狂,聽到李國師的話,他鄭重的說:“朕想過了,那隻莫名出現的老虎,定時天帝派來拯救女兒的,天帝不同意女兒嫁給薩克努,所以纔派了神虎前來相救,一定是這樣的

莫皇后在見識到老烏龜後,也被深深的震撼了,心悅誠服的相信了采薇不是凡間女子。

想想也是,能在羅暗花毒下逃過一命的,普天下也就只有她一人而已,還有那隻白毛巨虎,說不定真是天帝派來的呢,否則,憑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在虎口下逃生

天帝的女兒,上天的公主,不知比她的兒子高貴多少倍,這下子,她滿肚子的怨氣在不知不覺中消散開了。

人家是天帝的女兒,能看上她的逸兒是她逸兒的造化,她的逸兒能娶到天帝的女兒,將來也必定會有一番作爲的

采薇滿心的冒着粉色的泡泡,被玉坤宮的大太監陳尚喜恭恭敬敬的送出了皇宮,她利用空間神器,成功的擺平了皇上和皇后,和南宮逸之間就再也沒有什麼阻隔了

志得意滿的她,真想叉腰放聲大笑三聲,哈哈哈,空間在手,天下我有

來到宮外,她打發了陳尚喜,讓喚秋去姚記細木工找人,去她在京中私買的老宅子拉木頭,她自己則提前回到了那棟舊宅子,趁着喚秋不在,將長眉砍完修好的木頭送到了院子裡,等着姚記來拉木頭。

等人的空檔,她進了空間,親手煮了一頓海鮮大餐,來犒勞老烏龜今天精彩的表演。

吃飯時,她讓長眉到大榕樹下取一罈她釀好的花酒,想和大家暢飲幾杯,結果,長眉去後不久,就氣沖沖的回來了。

”主人,您的酒一罈都沒有了“

采薇驚訝的說:”怎麼會我明明記得只喝了幾壇而已啊“

說話間,鸚哥已經把頭快伸到了桌子底下,看它那副心虛的神情,不用問就知道那些酒的下落了

”可惡,你這賊鳥,竟敢偷喝主人的酒“長眉齜牙咧嘴,舉着拳頭向鸚哥示威。

鸚哥自知理虧,訕訕的耷拉着腦袋,任憑長眉怎麼罵,都不吭一聲。

采薇無奈的說:”鸚哥,要是你想喝酒的話,就跟我說一聲,我不會不讓你喝的。但是,你這樣不問自取就是偷,這種行爲是很爲人所不齒的,你知道嗎“

鸚哥羞臊的點點頭:”主人,我知道了“

正說着,忽然聽到外面有人敲門,采薇來不及教育她的鸚鵡,急忙從空間閃了出來,到外面去開門了。

喚秋領着姚記的人來了,采薇把院子裡的木頭指給了他們看,幾個夥計看到那整棵整棵的花梨木、紫檀和金絲楠木,驚得下巴差點兒掉到地上。

這姑娘看起來年紀輕輕,怎會恁般的有錢,這些木頭,少說也能值個三四萬兩啊

喚秋也覺得不可思議,她覺得這些東西絕不會是主人給她的,就算主人手眼通天,也無法一下子弄到這麼多的好木料

采薇無視他們驚歎的目光,嚴肅的說:”勞煩你們跟你們的大師傅說一句,這些東西是我要拿來給自己和妹妹做嫁妝的,倘若他們做得好,我按雙倍的工錢付,做的不好,他們得照價賠償“

幾個小夥計雞啄米似的連連道:”小姐放心,小店兒的手藝在京城是數一數二的,絕不會做壞一件的“

”那就好,希望你們別讓我失望“

傢俱是差不多得跟他們小半輩子的東西,采薇很重視,所以,難免多叮囑了幾句,又親眼看着他們把木頭裝上車,才鎖上門,跟喚秋離開了這裡。

這會兒天色還早,采薇不想這麼早回家,便去了南宮逸給她的三間鋪子看了看。

那三間鋪子已經收了她退還給他們的銀兩,正在收拾東西,打算般離,采薇見狀非常滿意,按照他們這個進度,兩天後,她就可以讓霍淵介紹的幾位掌櫃進鋪子了,十天之內,她的鋪子就會正式營業

”小姐,您開酒樓、參行和布莊、點心鋪子,還有珍寶閣,不是已經很賺了嗎爲什麼還要開醫館什麼的呢,家裡並沒有人懂醫術,而且,開醫館還容易鬧沒頭官司。“

喚秋一向不喜歡多說話,可看到采薇在即將開設的醫館裡流連的時候,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她實在想不通小姐爲啥要費這份兒心思,憑她現在的財力和將來秦王妃的身份,有的是賺錢的門路,還需要開一座操心的醫館來賺錢嗎

采薇搖着手中的扇子,邊看原來鋪子的掌櫃和夥計們搬家,邊對喚秋解釋說:”這家醫館不是用來賺錢的,而是用來行善的。“

京城雖然看起開花團錦簇、繁花似錦,卻也有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窮人,這些人一旦生了病,只能硬撐着,沒錢看病、吃藥,若他們病的輕,體格好,或許還能挺過去,可若病的重,挺不過去的,就只能眼睜睜的等死。”

“世間最大的痛苦不是死,而是等死,特別是那些將死之人的親人,看着自己的親人生命一點一點兒的消失,自己卻因爲沒錢兒無能爲力,這是一種一輩子都無法走出來的痛苦,所以,我希望可以幫助那些看不起病的窮人”

“小姐,你是要施捨醫藥給窮人嘛窮人何其多您這樣做,得多少銀子賠啊”喚秋一聽采薇的想法,感動之餘卻又覺得不切實際。

京城的窮人不少,愛沾便宜的人更多,若那些愛佔便宜的也都裝成是窮人,生了病就到這兒來討藥,主子的那點兒家當用不上兩年,就得被王妃給揮霍光了

采薇笑着說:“我不是傻子,不會隨便縱容到這兒來佔便宜的小人的,也會派出信得過的人來管理這間醫館,想到這兒來佔便宜,那得看他有沒有那個命來佔我的便宜”

喚秋低下了頭,她只是個隱衛,不知道小姐有什麼法子能甄選出真窮人和家窮人,但她知道,小姐的這顆心,絕對是商善良的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日已偏西,采薇一連巡視了好幾間鋪子,有些累了,就和喚秋步行,打算去自家的酒樓跟爹匯合,再和爹一起去布莊,把菲兒接上,然後一起回家。

主僕二人正心無旁騖的走着,忽然聽到前面一陣打罵聲,伴着孩子的哭聲和求饒聲,采薇和喚秋對視了一眼,急忙拔腿跑過去。

轉彎處的一個賣包子饅頭的小攤兒旁,賣包子的小販怒氣衝衝的揪着一個歲小男孩兒的亂蓬蓬的頭髮,劈頭蓋臉的暴打着,小男孩的小臉兒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卻倔強的咬着牙,不哭也不喊,只用那兩隻髒兮兮的小手兒緊緊的護着頭,看起來可憐極了。

地上,一屜打翻的包子散落一地,被踩得七零八落,不遠處,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大哭着:“伯伯,別打我哥哥,求求你了。”

圍觀的人羣中有人勸和說:“張三,你看這小子也怪可憐的,就算了吧”

叫張三的小販怒不可遏的說:“算了這小兔崽子偷了老子的包子不算,還特孃的大打翻了老子的一屜包子,這八十文錢要是你肯替他出,老子今個兒就算了。”

“我替他出”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過來,人羣外,采薇帶着喚秋擠了進來,涼颼颼的看着行兇的小販。

“喚秋,給他八十文”

喚秋拿出荷包,撿了一塊兒小錠的銀子扔了過去,差點兒砸到那小販的臉上。

“這些可夠你的包子錢”

采薇冷冷的問道。

小販接過銀子,放在嘴裡咬了一下,嘿嘿嘿的笑起來“夠了夠了,多謝姑娘”

采薇抱起胳膊,冷笑着說:“既然孩子們糟蹋你包子的賬算清楚了,這回來算算你打孩子的帳吧”

“啥大孩子的帳”

張三的臉撂了下來:“這位姑娘,這倆野孩子跟你什麼關係憑什麼用你來替他們出頭”

采薇笑道:“既然他們糟蹋你包子的帳我能替他們算,他們受委屈的帳我也照樣能算。”

說完,看了喚秋一眼,冷聲道:“照着這孩子的傷,給我加倍打回來”

“是”

喚秋應了一聲,急速出手,向張三打去。

那張三雖然是個五尺漢子,但喚秋是什麼出身,別說是一個張三,就是十個張三、百個張三也打不過她啊

張三被她打得狼哭鬼嚎,開始時還叫罵威脅,可打了一會兒後,就哭爹喊孃的求饒了,采薇冷眼看着被打成豬頭的張三,心裡很解氣。

一個能對幼小的孩子下這麼重的手的人,就該受到加倍的懲罰

那被打的男孩兒也聽到了張三的嚎叫聲,他低着頭,緊緊的抿着嘴脣,被打得青紫交加的小臉兒上,帶着極力忍耐的表情,他要哭了,不知是被打疼的,還是被嚇的,亦或者是感到屈辱和悲傷,總之,這孩子想哭,可卻不允許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流淚示弱。

不僅如此,他還抱着撲倒他懷裡的妹妹,輕輕的摸着她雜亂的頭,安慰她,示意自己沒事。

那場面,看着很讓人心疼。

采薇走過去,彎下腰,溫柔的對那男孩兒說:“還疼不疼,讓姐姐給你看看。”

男孩兒擡起頭,飛快的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垂下了頭去,他長的很漂亮,雖然那張小臉兒雖然被打得很慘,但也能看出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孩子,少有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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