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對面,南宮逸穿着杏黃色的蜀錦圓領長袍,袍子上繡着張牙舞爪的四爪龍,戴着紫金鑲玉的發冠,風度翩然的走了過來。
立在南宮玉身後的落雪瞬間繃住了身子,一顆心劇烈的狂跳起來,數日不見,他已經是大晉國的太子,未來的皇帝了。他的行動間多了一份上位者的沉穩和大氣,比之前那副慵懶魅惑的玩世不恭的模樣更令她傾心了…。
南宮逸走到莫皇后面前,拱手揖了下去。
“兒子見過母后!”
莫皇后問道:“這是打哪來的?”
“回母后,兒子正要去見過父皇!”
“唔,那快去吧!”莫皇后急忙道。
“是,兒臣告退。”
南宮逸直起身子,剛要離開,莫皇后忽然說:“逸兒,要是你父皇讓你做什麼事,你就答應下來,莫要忤逆了他!”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爲兒子不肯答應皇上馬上繼位的事兒上火,想當初,母子倆費盡心神要去奪這把龍椅,可這會兒皇上要把龍椅讓給他,他反倒百般推辭了,真是讓人又氣又急又無奈。
南宮逸沒有答應她,只說:“時候不早了,兒子去了。”
便越過她們娘倆兒,向棲霞宮的方向去了。
由始至終,他都沒有看朝陽一眼,朝陽也垂着頭,沒敢往他的身上看。
自從上次配合賀蘭娜算計了他,他對她的態度就一落千丈,雖說依舊是好吃好喝的供着,金奴銀婢的養着她,卻再不見往昔的噓寒問暖,即便是兩人見了面,他也是冷着臉,不跟她說一句話……
南宮逸離開了莫皇后和朝陽公主,帶着自己的侍衛太監們,烏泱泱的去了晉明帝修行的棲霞宮。
棲霞宮裡,晉明帝得知兒子來了,立刻從蒲團上站起身,疾步奔到裡間的寢宮,躺下了。
南宮逸進了殿來,大太監朱忠將他引入了晉明帝的寢宮,擔憂的說:“適才陛下正在打坐,忽然覺得身子不適,老奴便扶他去歇着了,太子快去瞧瞧吧!”
南宮逸進了寢殿,見晉明帝閉着眼的躺在榻上,眼皮微顫,氣色紅潤,哪有一點兒身子不適的樣子,分明是裝的。
他忍着笑,上前拜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晉明帝睜開眼,揮手說:“逸兒來了,快起來吧,要是想向朕彙報朝中的情況,就免了吧,朕最近屢屢頭昏,怕是體內餘毒未解,沒精力聽你說那些朝中亂七八糟的事兒!”
南宮逸“擔憂”的說:“既然父皇身子不適,爲何不傳了姚院判來給您看看?”
說罷,不悅的看了一眼朱忠,譴責說:“朱公公,皇上龍體欠安,還不快去傳姚院判過來?”
朱忠的臉色一滯,猶豫的看向了榻上的晉明帝。
晉明帝咳了一聲,道:“嗨,老毛病了,每天都得發作機會,看了這麼久也沒看好,算了,不看也罷。”
“那怎麼行?父皇的龍體是否安泰,關係何其重大,怎能將就能?”
南宮逸說着,一揮手,將身邊兒的一箇中年男子召了過來:“鄭大夫,你去給皇上瞧瞧,瞧仔細了,若瞧好了,孤重重有賞!”
晉明帝沒想到兒子隨行帶着大夫,頓時大囧,他坐起身,不悅的瞪了上前欲給他看病的大夫一眼,責怪兒子說:“朕都說了不想瞧,偏你又是個多事的。”
南宮逸笑道:“兒臣見父皇氣色紅潤,說起話來中氣十足,怎麼也想不通父皇爲何總是龍體欠安,故此在民間尋了個高手,今兒勢必要給父皇好好的瞧瞧,非將父皇的病根兒查出來不可!”
晉明帝明白是自己裝病的事兒被兒子窺破了,老臉一紅,憤憤道:“你小子,少跟老子打迷糊眼,朕只問你,倒是什麼時候繼位?”
南宮逸不緊不慢的說:“兒臣說過,要跟妻子遍遊天下的名山大川,等遊夠了,自然會安安分分的回來繼位。”
“休想!”
晉明帝斷喝一聲,黑着臉下了地,聲如洪鐘的數落說:“你小子,朕今兒個把話放在這兒,你要麼乖乖的登基繼位,要麼就別怪爲朕爲父不慈了!”
南宮逸挑了挑眉,道:“父皇何出此言?”
晉明帝哼了一聲,得意的說:“寧丞相和李大將軍在平定廢太子之亂中都立過大功,這兩位重臣的女兒又都鍾情與你,你若是當了皇帝,朕自然是做不得什麼主了,可你若是太子,真便可做主讓這兩家的女兒都嫁給你做側妃,你掂量着辦吧!”
南宮逸驚道:“父皇,你不能這樣!”
他答應過要跟采薇一生一世一雙人,若是他娶了寧淮秀和李瑞珠,采薇就斷不會嫁給他了,就算是已經嫁了,也會離開他的,所以,他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晉明帝昨天在朝雲拜見他時,無意中聽朝雲說起了南宮逸和采薇之間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頓時如獲至寶、欣喜若狂,他終於拿到這小子的七寸了,只要拿這事脅迫他,還怕他不就範?
皇上猜測得沒錯,太子經歷了一番痛苦的思想鬥爭後,沮喪而又無奈的說:“兒臣願意替父皇分憂,只求父皇莫要在提起讓兒臣再娶她人之事……”
“這是自然,只要你乖乖的登了基,你就是皇帝了,朕又哪有閒心去管你屋兒裡的事兒……”
……*……*……
采薇和沈知縣的談話效果很好,沈知縣不僅答應了采薇所有的請求,還主動提出了鼓勵大晉和蒙奴人通婚,儘快達到將兩族融爲一家的建設性的提議!
沈知縣爲官多年,最是個會審視適度的,太子被廢被通緝的消息已經傳到青縣這邊兒來了,眼下,諸位皇子中人氣最旺的,莫過於秦王殿下,若是秦王殿下登基,眼前求他辦事兒的女子,就是大晉國未來的皇后娘娘了,機會難得,他焉有不竭盡全力的道理?
下午時,采薇要去何氏烤鴨去看望頓珠和丹珠姐妹,菊花也想要去,被采薇給拒絕了,因爲她看過頓珠和丹珠後,就會坐車去莊子裡,看看贍養堂裡的人,晚上時,就從贍養堂直接道嶺北去,所以,帶着她很不方便。
沈知縣見采薇不願讓菊花去,便喝退了女兒,立刻派人準備了車馬,傳來縣衙裡的衙役,還命縣衙裡的曾捕頭和田捕頭親自護送采薇前去。
對於沈知縣弄出這麼大的陣仗,采薇表示很有爲難,她獨來獨往慣了,真的很不習慣弄這麼大的排場。
然而,沈知縣卻三令五申,青縣乃是邊界之地,多有遼丹和蒙奴人出沒,不是很安全。采薇是菊花最好的朋友,也是崔夫人最喜愛的晚輩,他必須保護好她的安全,以免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惹得家裡的兩個女人傷心。
沈縣令這麼說,是爲了表明他這麼做不是出於巴結,也沒有什麼私心,而是出於對女兒對朋友和妻子晚輩的關心。
采薇盛情難卻,只好由得他去了。
一路上,盛大的排場讓采薇感到很不自在,。從前,她每次坐車時,總喜歡撩開車簾看街,可今天,她只乖乖的坐在車裡,不願去看百姓們望着她車子是那敬畏或者仇視的目光。
好在沈府離‘何氏烤鴨’並不遠,沒走多久就到了。
頓珠和丹珠見到采薇,都打心眼兒裡感到高興,一個月不見,姐妹倆都比從前胖了一點兒,話也比從多了。頓珠拉着采薇,向她彙報她們學藝的進度,並且非要給采薇烤一隻鴨子吃。
采薇拒絕了她猛的好意,並告訴她們,她們姐妹明天就可以跟着沈知縣的人一起回嶺北去了。頓珠和丹珠離開嶺北很長時間了,從打知道嶺北三年內不會有女兒禮,兩人便日日盼着能早點兒回去,她們都很思念她們的阿爸和阿媽,也思念家鄉茫茫的大草原,這會兒得知了可以回家並可以愛家鄉開烤鴨店的消息,她們倆都振奮不已…。
聽說采薇一會兒要去贍養堂去,墩柱和丹珠立刻挽起袖子,親手給贍養堂的老人和孩子們烤了幾隻油汪汪、金燦燦的鴨子,又烙了厚厚的兩摞荷葉餅,才允許她離開……
因爲要去贍養堂探望,采薇特意跑了趟集市,買了幾樣點心,又買了一大塊肥豬肉、一籃子雞蛋,還偷偷的從空間裡拿出了兩條大魚,各種好吃的差點兒裝了一車子,才滿意的離開集市,往贍養堂的方向去了。
青縣的贍養堂位於青縣東部五十餘里的一座莊子,原本是菊花舅舅家的產業,後被采薇買了下來,開成了一座贍養堂,將許多老弱病殘的人收留贍養在這裡。
出了青縣,馬車一路向東,越走路越是狹窄,越走路越偏僻,曾捕頭和田捕頭騎着馬,在采薇馬車的一前一後的走着,忽然,馬車後的田捕頭打着馬走到采薇的車廂邊兒,對着車廂低聲道:“小姐,後面兒有人跟蹤咱們!”
采薇一聽,頓覺納悶兒不已,她在外面都是帶着帽帷的,誰都認不出她是誰,爲什麼會被人跟蹤了呢?
她伸手輕輕的將簾子掀開一個小縫兒,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田捕頭回頭看了一眼,道:“不多,四個!”
“好,停車。”采薇敲了敲車壁,示意車伕停車,“田捕頭,去捆了他們,送到縣衙去好好審審,看看是什麼人在跟蹤我,他們是什麼目的!”
“是,小姐,您稍後!”
田捕頭恭敬的答應了一聲,刷的抽出腰間的朴刀,指着跟在不遠處的四個人,大聲叫道:“來人,將那幾個毛團兒拿下——”
衆衙役聽了,紛紛的抽出腰刀,氣勢磅礴的吆喝着,奔那四個人去了。
沈知縣一共派了兩個捕頭,十個衙役護來送采薇,這十二個人除了護在采薇車廂旁的曾捕頭,其餘的十一個都衝上去了,氣勢洶洶,速度很快,訓練有素。
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那四個跟蹤他們的人更厲害,衙役們一衝過去,這四個人便一躍下了馬,紛紛從腰間拿出軟兵器,一番撕打搏擊後,以田捕頭爲首的衙役們全部都被撂倒在了地上,田捕頭還還不幸的掛了彩,捂着受傷的額頭,倒在地上直吭哧……
守在車廂邊兒上的曾捕頭抽出腰刀,緊張的對采薇的車伕說:“那個,兄弟,哥哥我我先設法抵擋一陣子,你快趕車帶着小姐逃走…。”
采薇淡定的說。“不用逃了!我下去!”
曾捕頭叫道:“小姐,別呀——”
采薇一邊兒下車,一邊兒挑了挑眉:“就算不下車,你認爲我還能跑出去嗎?”
這會兒,就算是她想跑也跑不了了,那四個人都騎着高大的駿馬。而她的馬不僅拉着車子,還拉了滿登登一車廂的東西,再加上一個她,這些重量令她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了。
何況,她壓根兒就沒想逃!
曾捕頭見采薇執意下了車,只好咬着牙,舉着刀守在采薇的身旁,準備隨時跟人決一死戰!
那四個遼丹人跟了采薇小半日,就是爲了尋找時機抓住她,這會兒機會來了,他們豈能錯過。
兩個高大的男人走了過來,剩下的兩個抱着肩膀,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大概是覺得抓一個女人用不了他們四個大男人吧,故而剩下的兩個留在原地看守田捕頭和倒下的衙役。
那兩個高大的大漢走到采薇的面前,一個面色兇惡的漢子用生硬的大晉語說:“姑娘,請您跟我們走,我們保證不會傷害您!”
采薇搖搖頭,笑着說:“那可不行,我還不知道你們是誰?劫持我是什麼目的,就這麼憑白的跟你們走了,我不放心。”
那大漢客客氣氣的說:“很抱歉我們不能告訴您我們的主人是誰,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您,我們的主人對您沒有惡意,所以,請姑娘還是跟我們走吧!”
“不好,不知道你們的主人是誰,我是絕對不會跟你們去的。”采薇退後一步,斷然拒絕。
面色兇惡的漢子皺了皺眉頭,用蒙奴語對另一個大漢嘰裡呱啦的說了幾句,另一個大漢點了點頭,忽然伸手向采薇抓去,似乎是想抓住她。
一邊兒的曾捕頭見狀,當即一個箭步上前,盡職盡責的舉起朴刀向抓采薇的大漢劈去,卻被那大漢靈敏的一閃躲過了,緊接着一個掃堂腿,踢中了曾捕頭的下盤兒。
曾捕頭被帶着內力的腿踢中了,當即一個趔趄,‘噗通’倒在了地上,面色兇惡的大漢眼疾手快,一腳踩住了他持刀的手,瞥手將他的朴刀奪了下來,扔到遠處,緊接着,一曲腿,膝蓋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脖子上,曾捕頭痛得悶哼一聲,兩眼一翻,登時昏過去了……
擊倒了曾捕頭,面色兇惡的大漢站起了身,擡頭向采薇看去。
然而,他愣住了!
對面的少女,沒有想象中的驚慌失措、淚眼婆娑,而是正掛着淺淡的笑意,閒閒的看着他。
她的手中,舉着一個木頭雕成的東西,那東西的樣子很奇怪,後面扁扁長長,夾在她的腋下,而前面兒,是一個生鐵鑄成的管子,黑咕隆咚的,筆直修長。
采薇一手端槍,一手的手指扣在扳機上,風輕雲淡的說:“看在你們也是受人之命的份兒上,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們現在離開,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們。”
她不想用武力跟這兩個蒙奴人打,不是武力值不如他們,而是嫌髒。
這兩個人的身上,有一股子又香又臭的味道,怪異的很,那臭味兒大概是來自於這些他們的本身,是他們的體味兒;而那香味兒,明顯是青樓女子最愛往身上塗的茉莉香膏的香氣!
兩個剛剛嫖過娼的野蠻大漢,看他們一眼她都會覺得噁心,更何況是被他們用手觸碰,所以,她想到了不需要捱到他們就能打倒他們的辦法——用槍!
前來抓采薇的兩個大漢相視了一眼,搖搖頭,顯然沒把采薇的警告放在眼裡,在他們看來,這女人簡直就是不識時務,既然不肯跟他們走,他們也只好來硬的了!
“姑娘,得罪了!”
面色兇惡的大漢一邊兒說,一邊兒散漫的擡起手,想撥開採薇手裡拿着的東西,再順理成章的抓住她;而另一個大漢,根本就沒有出手,對於這樣一個柔弱嬌小的女子,一個男人對付她就綽綽有餘,他只站在一邊兒看熱鬧就好了。
然而,就在面色兇惡的漢子大掌觸碰到那根鐵管子的瞬間,忽然“砰”的一聲,姑娘手裡的鐵管子驀地發出一聲巨響,跟炮仗似的!
“啊——”
面色兇惡的漢子一聲吼,痛苦的捂着肩膀,緩緩的蹲在了地上。
他邊兒上的漢子還不曉得咋回事兒,采薇忽然一轉身,手裡的槍對着他的身體,又是“砰”的一聲。
“呃——”
邊兒上的漢子一聲悶哼,踉蹌的後退了幾步,絆倒在曾捕頭的身上,後背處,殷紅的血跡汩汩的流了出來,瞬間染紅了一片。
一不做,二不休,撂倒了兩個,采薇又舉起槍,指向了遠處的兩個。
另外兩個蒙奴男人終於意識到了危險,轉身撒腿向後跑去,其中的一個在轉身前,還從腰間摸出一個飛鏢似的東西,向采薇手裡的長槍擲去。
只是,那東西的速度終究是比不上采薇的槍快,沒等飛到采薇的面前,就被采薇槍裡飛射出的子彈炸飛,采薇再接再厲,補上一槍,擲飛鏢的漢子雖跑到飛快,動作也足夠靈敏,卻還是敗在了采薇的槍下!
一聲槍響後,子彈不偏不倚,打中的他的臀部,漢子正跑着,猝不及防來了這麼一下子,讓他‘嗷’的一聲,一下栽倒在地,捂着受傷的臀部痛苦的呻吟起來。
四個人,分分鐘撂倒了三個,采薇頗爲得意。
第一個被打中的漢子搖晃着站了起來,捂着受傷的位置,悶聲道:“你……這是什麼暗器?”
采薇已經瞄準了最後一個,聽了他的話,勾脣一笑道:“槍!”
說話間,她已經瀟灑的一勾扳機,最後一個漢子也沒跑掉,不幸被打中了大腿,他踉蹌了兩步,也摔倒在地…。
四個人都中槍了,采薇很得意,她的槍法精準,卻沒有打死這幾個人,因爲她情知這幾個人只是被人使喚派來的,罪不至死,故此,她的每一槍都沒有打到他們的要害上,只撂倒他們便足矣。
那個面色兇惡,肩膀受傷後起身的漢子,見最後一個兄弟也倒了下去,咬了咬牙,強撐着肩膀上的劇痛,尤不死心的還想來抓采薇,卻被采薇輕輕的閃過了。
采薇手裡拿着槍,以槍爲武器,輪起來,重重的打在他的傷口上,漢子因爲受傷,動作不及平時靈敏,一個躲閃不及,被打中了傷口,疼的他一聲悶哼,冷汗都流下來了……
“車伕!”
采薇叫了一聲,一直躲在車邊兒戰戰兢兢的車伕探出頭來。
“小小小…。姐……”
采薇看着他那副樣子,不覺翻了翻眼皮,道:“把他們幾個給我捆起來,待會送回到縣衙裡嚴審,看看是誰派他們來的,目的何在?”
“……”
車伕兩股戰戰,可憐兮兮的望着采薇,卻不敢上前。
采薇一見,從懷裡掏出一錠大約二三兩重的銀子,在手中掂了掂,示意道:“快去!”
車伕見了銀子,正中應了‘人是英雄錢是膽’的那具話,當即一咬牙,從幾個躺在地上的衙役身上找到幾根繩索,壯着膽兒竟四個遼丹人捆了。
捆綁的過程,采薇一直拿着槍冷眼看着,無聲的警告他們,幾個漢子有傷在身,又見她拿着暗器逼着他們,情知不是她的對手,便都放棄了反抗,乖乖的束手就擒了。
捆完人,采薇將銀子拋給了車伕,自己悠閒的坐進了車裡,坐定後,還撩開了車簾,對倒在地上的田捕頭笑道:“我去辦事了,勞煩田捕頭設法把這幾個人帶回去審審,過幾天我再回去聽結果!”
說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我知道田捕頭能做到,田捕頭不會讓我失望吧!”
說完,不等田捕頭回答,便撂下簾子,吩咐車伕將車趕走了。
田捕頭紅着臉,從地上站了起來,其實,他傷的也沒有多重,只是在情知打不過幾個遼丹人的情況下,倒在地上沒再起來,表情誇張了點兒而已……
到了莊子時,日頭已經偏西,采薇的到來,受到了莊子上上下下熱烈的歡迎,贍養堂的老老少少們見到采薇來了,開始時還有些怯怯的,但後來發現采薇一點兒架子都沒有,親自給他們分點心,對他們噓寒問暖,才放開膽子,跟采薇說笑聊天。
狗蛋兒帶着喜妞、招娣等幾個小娃子,歡歡喜喜的圍在采薇的身邊兒,分享着采薇給他們買的麥芽糖,甜絲絲的糖吃到他們的嘴裡時,小娃子們都幸福的眯起眼,一副心滿意足的小摸樣!
采薇的糖可不是白給的,她檢查了贍養堂裡小娃子們的功課,背書背的好的,獎勵一塊麥芽糖,背的不好的,只能眼巴巴的幹看着別人吃。
雖然一塊麥芽糖不值幾個錢,但采薇卻賞罰分明,一點都不縱容,沒背下書的孩子啃着指頭,淚眼汪汪的盯着采薇,采薇卻絲毫沒有心軟,因爲她希望孩子們從小就養成上勁好強的性情,一個沒有堅強的意志,連書都懶得背的孩子,註定不會有什麼大出息,這可不是她所希望的!
喜妞娘性情很好,把孩子們教的都很守規矩,幾個大一點兒的孩子已經開始描紅了,采薇特意看了這幾個孩子的字,又檢查了他們被送到文章,當然,成績優秀的,都得到了應有我獎賞。
而那幾個沒有得到獎賞的,這次都受了刺激,暗暗的下定了決心,都決定要好好的學習,等姐姐下回來看他們時,他們一定要爭回這口氣!
晚飯後,天已經黑了,采薇和三春到莊子的院子裡去閒話。
三春如今正是豆蔻年華,雖說嫁過一次人,但李縣令那不爭氣的兒子那會兒正病着,根本就沒法跟三春行牀弟之事。所以,在采薇的心中,三春還是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還有美好的未來等着她。
莊子的生活雖然安逸平靜,但是,在這偏僻閉塞的地方,又到哪兒去尋找屬於她的姻緣呢?
然而,對與采薇的擔憂,三春並不以爲然,曾經嫁人的經歷,讓她現在對婚姻還心有餘悸,雖然她還很年輕,但心裡已經滿目蒼夷,在她的思想中,只要能永遠像現在這樣,每天不愁吃、不愁喝,能跟娘和妹妹在一處平靜安樂的過日子就好,至於婚姻愛情什麼的,她早已經斷了那方面兒的念想。
人的思想觀念不是一下子形成的,想法也不是一下子可以改變的,三春的這些想法采薇雖然不能苟同,但想要改變她的這些思想可不是一家容易的事兒,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采薇想了想,決定先讓她過一段兒平靜的日子,反正她的年紀也不大,等她的心態慢慢的被時間磨平,再想辦法讓她在接受新生活也不遲。
入夜,莊子裡萬籟俱寂,采薇趁着大家睡着的時候,給三春留了一封信,悄悄的離開了山莊,直奔嶺北去了……
夜晚,南宮逸出了太子府,依舊跑了數十里,到莊子裡采薇的房間去睡覺,雖然想她想的渾身都疼,但是,只要呆在她的地方,有她的氣味兒,有她的痕跡,才能讓他那顆煩亂焦躁的心,略略的平靜些……
嶺北王城距青縣的距離並不遠,放過那座延綿數十里的卡倫山,在跑一個多時辰就到了。
采薇到達時,天還不到四更。
她進了空間,美美的睡了一覺,一直睡到大天亮,才醒過來。
這會兒,蒙奴的百姓們已經起來了,做飯的做飯,放牧的放牧,新的一天又開始可。
采薇吃不慣蒙奴人的飲食,他們吃東西是都用手抓,而且做食物時也不怎麼講究衛生,所以,采薇特意在空間的玉米地裡掰了幾穗嫩嫩的玉米,煮熟後當早餐吃了,吃飽後纔出來。
拓跋奎進京前,將製作玻璃的事宜交給了他的親弟弟拓跋亮,讓他監督那些燒玻璃的工匠們工作。
拓跋亮是個極其認真的人,管理的能力很強。
拓跋奎走後,他每天都親力親爲的監督這些匠人,並不時的抽測驗收他們燒出的玻璃的質量,完成好的匠人予以獎勵,偷工減料、以次充好的予以懲罰,並建立了嚴格的管理制度,層層管理,每一塊玻璃都編了號,都可以落實到個人的頭上!
因此,這批玻璃質量都極好,采薇檢查時,感到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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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