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林怒道:“你這個死婆娘,再敢多說一句我休了你!!”
張氏在家裡不把杜老爺子當一回事,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她公然指責自己公爹的不是,不僅是給獨家難堪,更是讓他這個丈夫擡不起頭來,已經觸到了他所能容忍的底線了。
杜大林可從來沒有在張氏面前這麼硬氣過,這到底是夫爲天的社會,張氏見杜大林是真的生氣了,再後知後覺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還真是不敢鬧了,雖然心裡將杜大林罵個半死,但嘴上卻不敢說什麼,對於這個巴掌,也只得受着。
周圍人都爲杜大林軟了幾十年才直起來的腰板感嘆,杜大林要是早能這樣,這杜家還能是這麼個樣子?
杜大林里長、杜老爺子和周圍的人看着他的目光,心裡的底氣更加足了,聲音更加大了,“你給我回家老實呆着,丟人現眼的婆娘!!”
杜大林也不傻,這事驚動了里長出面,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小事,現在里長正在氣頭上,要是張氏再說錯什麼話惹了里長動怒,他們家以後在大灣村都別想好過了,所以他得趕快發張氏回家去,“柱子、杆子把你們娘帶回家去。”
柱子杆子拖着張氏回家去了。
杜老爺子對里長說盡了好話,認錯態度極其端正,里長的臉上這才稍稍好了起來。
杜老爺子本來想忽悠里長把這事揭過的,但里長既然來了,就不可能什麼都不說就回去了,總是要做做樣子的,於是他開口文杜修這件事的經過。
杜老爺子朝杜修看去,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里長不悅的看了杜老爺子一眼,杜老爺子立刻就不敢再做小動作了。
杜修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沒有添油加醋,該說的都說了,讓那些後來的人也知道了真相,看着杜老爺子和杜大林的目光似笑非笑的。
杜老爺子和杜大林父子兩個的臉色一樣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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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長的火氣又上來了,“反了天了!!我大灣村這麼多年來,還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這是讓我們大灣村在其它村面前都擡不起來!!”
“誰說不是,要真出了這樣的事,以後別村的姑娘男娃敢跟我們大灣村說親啊?”,說話的是里長的大兒媳婦,“爹,這件事你可要好好處理,你還有好幾個孫女沒有說親呢。”
這話不止說到了里長的心頭上,也說到了村裡其他人的心頭上,想到因爲張氏鬧得這一出會連累自己家裡,頓時對張氏恨得不行,張氏不在這裡,他們就開始討伐杜老爺子和杜大林,差點讓兩人都有些受不住,。
“看看你們家,這都是做得什麼事!!”,里長的怒火已經難以形容了,在面對沈氏和杜修的時候,他稍稍和顏悅色了一些,“大郎,我雖然是里長,但這到底是你杜家的事,這事是杜張氏理虧,你說,這事兒你準備怎麼處理?”
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杜修要捅到衙門,那就事關重大了,里長雖然讓杜修自己決定,但其實隱隱還是希望杜修能大事化了的。
杜修還沒有說話,杜大林就先對杜修道:“大郎啊,這都是大伯對不住你,大伯沒管好你大伯孃……”
杜大林不會說話,杜老爺子深怕他說多了會適得其反,忙接過了話茬,“你大伯孃就是個沒見識的,柔兒又是個來歷不明的女娃子,你大伯孃也是太關心你們家了,才聽風就是雨的,但她的心不壞,她這麼做,倒地也是爲了你好,你就看在伯爺的份上,不跟你大伯孃一般見識了。”
顧軟不動聲色的看了杜老爺子一眼,看不出來,杜老爺子平時不愛說話,其實也是個人精,知道用自己長輩的身份來壓杜修。
其實,沈氏纔是這個家裡的長輩,又是杜柔的母親,杜老爺子有什麼話,也該是對沈氏說,但他卻偏偏越過沈氏直接跟杜修談。
他這樣的行爲,一來就是沒把沈氏當杜修的母親,是在甩沈氏的臉,暗諷她沒有資格與自己這個杜家最年長的長輩說話,讓沈氏難堪,從而不去計較這件事。
二來,就是在告訴杜修,張氏不過是無知才被辛氏騙了,罪魁禍首是辛氏,而張氏是無辜的,她作爲長輩替杜修操心那是仁義,如果杜修真要爲了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頭追究自己大伯孃、甩自己伯爺的臉子,那就是眼裡沒長輩,沒有容人之量。
這不就是在敲杜修?讓杜修識相,最好是息事寧人。
杜修沉着臉,看着杜老爺子的目光中有一閃而過的冷光,杜老爺子用這些話來敲他,如果他現在把事情推給沈氏,說讓沈氏做主,那可就更讓杜老爺子捉到話柄了,說不定還要羞辱沈氏一番。
“伯爺是杜家的長輩,說什麼都是有理的,既然如此,里長方纔就不該問我有什麼想法,伯爺的想法,不就是我們這些晚輩的想法?不就是里長的想法?”
里長看了訕訕的杜老爺子一眼,眼中閃過不鬱,他這個里長在這裡,杜老爺子竟然就敢越過他去替杜修拿注意,那不是在挑戰他這個里長的權威!
杜老爺子沒想到杜修這次竟然要追究下去,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有些話還真不好意思說出口了,他還想要自己這張老臉呢。
顧軟心裡冷哼了一聲,杜老爺子還真是想得美,自己兒媳婦搶人家女兒去賣,一句話就想把事情壓下去,顧軟纔不會讓他如意,今天不把張氏想要賣杜柔的火苗徹底掐滅,那就是後患無窮。
而張氏的氣焰,就是杜老爺子一家給慣出來的,今天只要讓杜老爺子受挫丟一回臉,杜老爺子必定把這種氣全發泄到張氏身上,張氏以後再想笑着,首先杜老爺子這兒就不會讓她好受。
顧軟於是對里長道:“里長,不是我們不敬長輩,而是大伯一家太讓我們寒心了,別人家裡的女兒,哪個不是被當成寶珠一樣的疼着,做大伯孃的不疼就算了,還處處算計着賣掉侄女撈一筆,伯爺口口聲聲說大伯不是故意的、大伯孃是好心,那我就要問問了,難道有人拿刀逼着大伯孃來搶別人家的閨女了?如果伯爺非得認爲大伯孃是好意,那伯爺就問問這裡的鄉親們,誰家稀飯這樣的好,誰家就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