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柔偷偷擡起眼睛看了一眼,見屋子裡的人臉色都不好,她顫顫巍巍地過去抱住了沈氏的大腿,哽咽道“娘,不要賣了柔兒,柔兒以後一定少吃東西多做活兒,柔兒會聽話的,娘不要賣了柔兒”
沈氏心疼,抱着杜柔直抹淚,“乖孩子,你是是孃的親閨女,娘算再沒本事,也不會賣自己閨女的。
雖然杜柔不是親生的,但是對於一直很想生個閨女的沈氏來疼的沈氏來說,杜柔是她的親生女兒。
顧軟對於今天發生的事很無語,這都叫什麼事兒啊顧軟搖了搖頭,想起一家人到現在都還餓着肚子,又出去燒火做飯了。
杜修也出來了,坐在竈間給顧軟燒火。
他的臉在火光的映射下顯得有些冰冷,乍然一看,還是有幾分驚悚的,與她平日裡溫雅的一面大不相同。
杜修在發呆,忘了添柴禾,火自然而然熄了,顧軟知他對今天發生的事是有些感觸的,“大郎,你沒事吧”
杜修回過神,這才重新生了火,搖了搖頭道“沒事。”
顧軟也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道“你別想多了,只要咱們家不同意,他張家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有那膽子來搶人。”
杜修嗯了一聲,他心裡是擔心這個,覺得張氏太可惡,可張氏不敢欺負別家,怎麼偏偏欺負他們家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爲他沒用。
杜修擡起眼,看向站在竈臺邊忙碌的顧軟,顧軟袖子挽起,手臂被錢香香掐出的淤痕清晰可見,顧軟做完飯後,剛準備將飯菜端進屋裡,杜修拉住她,將剛纔沈氏給杜柔擦傷口的草藥順勢也在顧軟的手臂抹了一下,“這樣消淤快。”
顧軟本來沒把那點淤青放在心的,不過她沒想到杜修卻一直記着,看着爲她塗草藥的杜修,她心砰砰的跳了一下,然後笑了笑,等杜修塗抹完後,纔不甚在意的說道”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
杜修柔柔一笑,“我不想你受傷,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飯菜桌後,一家人安安靜靜的吃飯,誰也沒有說話。
杜柔端端正正的坐着,小臉繃得緊緊的,竟然真是害怕自己吃了,沈氏要把她賣了一般,死死的抿着脣。
顧軟心裡哎了一聲,今天的事對孩子的打擊可大了,只怕是一道短時間內難以癒合的傷疤了。
“柔兒怎麼不吃是不是嫂子做的不合你的胃口”。
杜柔用力搖了搖腦袋,也不說話。
顧軟將她抱了起來,“柔兒還在擔心娘會把你賣了”
這孩子才三歲,想多了可是會憋壞了身子的。
杜柔悶悶的點了點頭,讓屋裡其他三人都有些不是滋味兒,尤其杜修,他一直自責是因爲才拖垮了這個家,現在還鬧出了要賣妹子這種事,這對於他一個大男人的打擊有多大,可想而知了。
“柔兒,你是相信你孃的話還是相信別人的”,顧軟循循問道。
杜柔小聲的答道“孃的”
“那你娘說過要賣掉你了嗎”
杜柔想了想,沈氏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於是她搖了搖頭。
顧軟又溫柔道“那不是了,你是你孃的閨女,不是大伯孃家的,大伯孃沒有資格賣你,你娘也從來沒有說過要賣你,別人說的話起不了什麼作用,你不能相信了別人的話而不相信你親孃,知道嗎”
杜柔才三歲,能想到的東西還很少,顧軟淺顯易懂的話告訴她,除了她娘,沒人能做主賣了她,而她娘又沒說過賣了她,所以她不會被賣。
但她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眨着眼睛問沈氏,“娘,你真的不會賣了我嗎”
沈氏啃着窩窩頭,這時候才當真有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可真是難受得很,“柔兒是孃的小閨女,娘哪裡捨得把你賣了,別聽那些不着邊的瞎胡說。”
杜柔得到了沈氏的再三保障,終於不再緊張了,她撲倒在沈氏懷裡,委屈的抽搭了幾下。
沈氏心酸地撫着她的頭。
雖然趕走了張氏和辛氏,但這件事還是在一家人的心裡紮了一根刺。
尤其杜安,他知道家裡窮,要真到了窮得揭不開鍋的那一天,今天的情況肯定還會再次發生,所以他心裡覺得,自己無形之有了更大的責任。
有了這樣的想法壓着,杜安每天吃得甚少,但總是找着各種活幹,人看起沉穩不少,但顧軟覺得杜安這份沉穩,是被壓力壓出來的。
顧軟忍不住再次感慨,這古人的日子也不好過啊,古人的媳婦更不是那麼容易當的,顧軟都有些發愁了。
顧軟晚又進了一趟空間,將成熟的辣椒、番茄、油菜又收了一茬,這些作物的苗子根本不用拔除,只要將成熟的果實收割後,過段時間,這些苗子又會長出新的果實來,簡直是用之不竭,所以顧軟都不敢收割的得太勤快,怕空間裡裝不下。
顧軟前些日子還在空間裡種了幾根玉米,玉米也已經成熟了,他也拔了好幾茬了,所以空間裡也有不少的玉米棒子了,顧軟計算着,等沈氏種在坡的玉米收割後,將這些玉米混進去,然後加工做一些什麼。
顧軟忙了好半天,在冰蓮池裡洗了澡,從冰蓮柱接了一些靈泉出來,這些水是準備用來給杜修熬藥用的,有時候也弄一下在菜湯裡,算是是一家人添加一點營養。
顧軟還弄了好些番茄出去,現在家裡能吃的,除了一些野菜,只有番茄了,因爲園子裡本來種的有,所以顧軟每頓端桌,沈氏他們也沒有懷疑
接下來的幾天連着下了好幾場小雨,小雨過後,是山蘑菇蓬勃生長的時候,這天天剛亮,玉芬來邀請顧軟一起山去採蘑菇。
顧軟背杜修前幾天給她編的揹簍很是高興的跟着玉芬去了,杜安也要去,說是以前經常跟着杜修和蔣南山,山很熟悉,可以給大家帶路。
顧軟答應了,最後杜安也背了一個揹簍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