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敖被證監會給帶走了,隆盛集團處於前所未有的恐慌中,管理層人人自危,大家都誠惶誠恐的,生怕自己那一點點股份最終都變成了廢紙。
萬名泉因爲是公司副總,也受到牽連,同樣也被證監會帶走,而陳子男和公司總經理方城固還有財務經理嚮明興就成了臨時的顧命大臣。
歷史以來顧命大臣都是臨危受命的,這樣的差事一向是費力不討好,所以三個人也就一頭莫展,心裡也知道這是冷明銳搞的鬼,可誰也沒有辦法把他的把柄抓出來。
冷明銳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公司,而且再次以第二大股東的身份擺出一副救萬民於水火中的姿態,這到真的贏得了整個隆盛集團管理層的支持,大家好像在冷明銳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冷明銳給整個管理層開會,一再的強調,隆盛集團走到今天不容易,而現在因爲總裁的違規操作要把整個隆盛集團搭進去實則是愚蠢之極,所以,他希望大家能冷靜的想一下,我們活着是爲了一個總裁還是爲了整個公司,簡單的說是爲了別人還是爲了自己。
這句話真正抓到了核心,大家雖然平時對龍天敖也都尊重,而且有些甚至帶着崇拜,畢竟他回來接手隆盛集團也就不到四年的時間,可這幾年,隆盛集團的資產的確是翻了幾番。
但是,龍天敖現在出事了,他們不得不考慮自身的利益,而爲了自身的利益,理所當然的就要拋棄總裁,反正大家要的就是那麼多,而冷明銳也同樣可以給到大家。
於是,大家在冷明銳的暗示明示下,終於明白,只有大家都說那是總裁做的,那麼,受罪的也就是龍天敖和萬名泉而已,隆盛集團還在,大家手裡的股份也沒有什麼損失,隆盛公司只不過是換了個總裁而已。
陳子男只是一個助理,他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沒有辦法加入到管理層去,而方城固和嚮明興雖然是顧命大臣,然而面對這樣的管理層,他們也只能跟着一起過去了,畢竟他們也有股份。
情勢急轉而下,龍天敖被證監會帶走的第十天,冷明銳已經不顧方鳳儀的反對,然後召開了09年一月份的第一次懂事會,在會議上提出了新一任總裁的選舉和任命。
方鳳儀去了,代表龍天敖,她投了反對票,看她總共的股份只有40%,因爲另外10%龍天嬌已經拿去了,而且龍天嬌就在董事會上。
方鳳儀原本應該有45%的股份的,只是那時龍天敖沒有醒過來,而秦子心又不答應和龍天敖復婚,她慌亂中又拋了5%的股份出去,後來幸虧秦子心把龍天敖喚醒了,她纔沒有繼續拋股票的。
冷明銳自己有25%的股份,而龍天嬌有10%支持他,還有整個管理層的10%支持着,另外萬名泉被抓了沒有派代表來視爲棄權,還有5%的散股無法去找到股東,也視爲棄權。
於是,這樣的情況下,冷明銳以多出方方鳳儀5%的股份佔了上風,競選新一任總裁的會議繼續進行,最終的結果理所當然的是他擔任新一任總經理。
當選舉結果出來,大家鼓掌歡迎新一任總裁講話時,冷明銳滿臉意氣風發,站起來得意洋洋的看了眼臉色特青的方鳳儀,然後再對大家微微彎腰。
“謝謝大家對我的信任和支持,能在這樣危急的時刻把隆盛集團交到我的手裡,是對冷某人莫大的信任,”冷明銳的聲音非常的響亮,接着環視了一下整個會議室的高層和股東,然後又說:“大家放心,冷某人一定帶着大家一起把隆盛集團推向一個新的高層,而且來年的利潤至上要比08年翻一翻……”
“請等一等!”清脆的聲音在會議室的門口響起,所有的人都有些吃驚的擡起頭來。
會議室的門已經開了,站在門口的是穿着黑色職業裝的秦子心,她的眼睛明亮清澈,臉上帶着前所未有的自信,而她的身後,卻站着人民警察。
“不好意思,冷明銳先生,你因爲涉嫌綁架秦子心母女,因爲涉嫌設計陷害龍天敖先生,現在已經被捕了,”一名警察走上前來,然後掏出一張卡片在冷明銳面前亮了一下:“冷明銳先生,這是拘捕證,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這是陷害,絕對的陷害!”冷明銳即刻吼叫了起來,然後用手指着秦子心說:“秦子心,你爲什麼要誣陷我?我哪點對不起你了?啊?”
“是不是陷害,我們自然會調查清楚的,”警察上來給他拷上了手銬,然後又說:“冷先生,走吧,如果你是被冤枉的,就不怕跟我們走是不是?”
“我要打電話給我的律師!我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秦子心你……”冷明銳吼叫着,雖然萬般的不願意,可還是被人民警察給推着走了。
方鳳儀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警察把冷明銳抓走,會議室的管理層議論紛紛時,她才反應過來,然後用顫抖的聲音問了句:“子心,你怎麼來了?”
秦子心稍微楞了一下,她怎麼來了?
她其實來濱海已經很久了,差不多十天了,而這十天,她沒有跟任何人聯繫,包括萊雨晴,她直接把江雪雁的跟她說的整理成材料,然後交到了公安局。
公安局的顏局長親自接待了她,看見她時還不免神傷了一番,說他早知道自己兒子對她的心思,也不會在子心家最困難的時候把自己的兒子送到國外的關起來,以至於錯過了自己兒子英雄救美的最佳時機。
子心提交的資料非常的終於,他們說會即刻和證監會聯繫的,不過冷明銳所做的那些個事情,如果屬實,已經構成了犯罪,所以公安局一定要調查到底。
子心承認,這一次幸虧是顏局長親自下令狠狠的調查,一定要徹底的查清楚,不能冤枉一好人,同樣也不能放掉一個壞人。
爲了不引起冷明銳對她的關注,她沒有給任何人聯絡,所以沒有人知道她來了濱海,也沒有人知道她這十天一直在關注隆盛集團的情況。
而且,這十天,她還跟着辦案人員一起去了一趟香港,找到了龍遠明,這個隱藏得最深的幕後老闆。
她現在還記得,當她和警察出現在正在沙灘上曬太陽的龍遠明面前時,龍遠明臉上的那種驚訝和不敢相信的神色。
子心聽了方鳳儀問的話,再看着議論紛紛的會議室,然後走前兩步,看着大家,清了一下嗓子,這纔開口。
“大家都安靜一下,我在這裡只是要告訴大家一個事實,那就是你們的總裁龍天敖是被人陷害的,而陷害他的人,就是那個極力想要做總裁的冷明銳,而你們如果有知道實情的,知道冷明銳背地裡搞了什麼鬼的,我覺得最好都到警局去坦白的交代,以免到時冷明銳把責任推到你們的頭上來……”
大家聽了秦子心這樣一說,即刻有議論起來,然後有大膽的人忍不住提問:“秦小姐,那你現在站在這裡,又是什麼身份呢?”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龍氏少夫人了!”方鳳儀不等子心回答,即刻就搶先回答了。
“不……”
子心想說不是那樣的,可是她只來得及說一個不字,下面的人已經響起了劇烈般的掌聲,那掌聲把她的聲音全部的淹沒了。
“少夫人好!”大家異口同聲的喊了一聲。
子心還沒有反應過來,接着又聽到大家在喊:“請少夫人講話!”
“我不是什麼少夫人……”子心急急忙忙的開口解釋,想要跟大家說清楚她來這裡的原因,可是沒有人願意聽她解釋。
“今天的會就先開到這裡,大家先散了吧,”方鳳儀站了起來,因爲她看見方城固和嚮明興的臉明顯的不自然,而且非常的尷尬和羞愧。
子心有些茫然,她原本想要跟大家解釋清楚的,可方鳳儀已經讓大家都散了,於是,她是龍氏少夫人的身份也就被定位了。
子心不知道是怎麼跟着方鳳儀來的總裁辦公室,說實在的,以前她從來沒有來過,現在猛地走進來,看着這些冰冷而又生硬的裝修,和龍天敖的性格一樣,心裡莫名的涌起一絲不快。
“子心啊,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謝謝你纔好!”方鳳儀接過張恆端進來的咖啡,親自放在秦子心的面前,然後激動的說:“我今天真的快要絕望了,沒想到你能來,而且還帶着警察來把冷明銳抓走了……”
“我是爲了我自己,”秦子心迅速的搶斷方鳳儀的話,不想聽她再說下去:“冷明銳是江雪雁的幕後老闆,其實綁架我和我母親並不是江雪雁一個人策劃的,而是冷明銳在幕後操縱的,江雪雁手裡的那支槍,都是冷明銳給她的,我讓警察抓冷明銳,其實是爲我母親報仇,跟龍天敖無關,跟龍家無關,跟隆盛集團也無關。”
子心說這話時非常的急促,而且說完就起身來,急急忙忙的朝門外走去,卻剛好和走到門口的陳子男還有方城固嚮明興等撞了個正着。
“少夫人,來來,我們趕緊研究一下對策,”陳子男即刻對站在那裡的秦子心說:“方總經理和向經理都說冷先生自總裁昏迷後做了一些事情,現在他們想來,估計是和虛擬收購項目有關,所以大家都來談論一下。”
“我不是你們的少夫人,”子心苦惱的喊了一聲,被人按上這麼一個稱呼,心裡真的不舒服。
“哎呦,我們知道你和我們總裁也就只差一個形式了,放心吧,龍夫人都已經承認你了,而且我們相信總裁肯定會和你復婚的,你就不要再推遲了,”方城固看了眼方鳳儀,然後又接着說:“我們先不討論這個問題,我們還是趕緊想一下別的辦法吧,冷明銳上個月和新生珠寶的總裁曾經來往過,我覺得……”
沒有人再糾纏她是不是少夫人的事情,因爲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也許是方鳳儀那句當然是龍氏少夫人起了作用,整個管理層的天平現在都朝她傾斜,大家都把平時知道的一點點冷明銳的事情都供出來,不管用不用的上。
當然,這就是普通人的心裡作用,生怕災難降臨到自己頭上來了,龍天敖出事時大家都唯恐受到牽連,於是都跟着冷明銳走。
現在冷明銳被抓了,大家又趕緊和冷明銳撇清關係,深怕被冷明銳牽連進去了,於是秦子心就成了他們的救世主一般。
子心被自己推到這樣一個尷尬的境地進退兩難,偏隆盛公司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尤其是馬上就要過年了,而且隆盛公司那些個業主,那些個在醫院鬧事的,那些個鬧出假鑽石的……
還有就是貨款,這是一大問題,因爲冷明銳攪合進來的緣故,因爲鬧出虛擬收購項目的事件,很多供應公司在催貨款,而銀行貸款供應鏈已經斷裂,現在沒有一家銀行會給隆盛公司提供貸款。
龍天敖還沒有放出來,因爲冷明銳抓了還在調查審覈中,所以這些事情就落在了秦子心的頭上,她不得不代替方鳳儀去給那些受害者賠禮道歉,不得不在陳子男和嚮明興的陪同下去給各家銀行說好話,不得不去那些供應商的老闆那裡一再的表明態度,說讓他們再寬限一點時間,一個月,哪怕是過完年就付款也行。
這不是她過過的日子,也是她不曾懂的生活,第一次知道其實坐到某個位置的不容易,外人只看見總裁的光鮮,卻看不見總裁的辛酸。
又是整整十天,當秦子心都把隆盛集團的事情折騰得差不多了,那些供應商看在她一個小女人如此低三下四說好話的情形下,有些供應商終於答應了今年年底先不追貨款,等過來年再說。
可是有些供應商卻不肯給一點點面子,理由是隆盛集團欠得太久了,以前說的一個季度付款,現在有些已經到半年了,都還沒有付款,還說要去告隆盛集團違約。
關於這個問題,秦子心諮詢了隆盛公司的財務經理嚮明興,嚮明興說原本公司的供應鏈一直都是正常的,後來因爲三個月前發生金融風暴,樓盤降價都賣不出去,所以資金鍊纔出現斷裂的情況,然後就不得不拖該付的款項。
秦子心覺得這樣的事情自己解決不了,雖然很多人願意等過了年再說,而且也和隆盛公司合作很多年,大家對隆盛公司目前的狀況也表示理解,同時對她真誠的態度也表示認可。
然而,仍有一半以上的供應商不接受等過完春節再付款的條件,聲稱這個年底一定要拿到貨款才行,否則就要讓公司的員工到隆盛公司裡去過年。
就在子心頭痛的時候,龍天敖終於放出來了,她長長的鬆了口氣,這樣的事情就應該是龍天敖去處理的,她一個女人怎麼處理得來。
龍天敖放出來的時候子心並不知道,當時她正在給醫院出事的孩子家送奶粉,因爲這孩子在仁和醫院生的,而當時的婦產科醫生受冷明銳指示,明明要放保溫箱送新生兒科的卻沒有送,以至於耽誤了孩子的病情。
現在那名醫生是被抓了,可是這畢竟是仁和醫院鬧出來的事情,所以醫院也應該承擔責任,而孩子的醫藥費什麼的也理所當然應該仁和醫院承擔,而且還要賠償孩子父母的精神損失費。
所以,當她忙完回到東部海岸別墅時,已經是晚上20點了,當時陳伯幫她開的車,她當時還在想,已經是一月15號了,而25號就是大年三十了,她是不是得準備回成都去了。
子心謝了陳伯,也許是因爲累,並沒有注意到陳伯眼睛裡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只是很自然的下了車,然後朝公寓樓裡走去。
像往天一樣,她掏出鑰匙來開了門,門裡依然黑漆漆的,她一步走進去,剛剛反手關上門,整個人卻被人從後面擁抱住了。
“小心,”小龍的聲音低沉暗啞的傳來,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她整個人的心都顫抖了一下。
小龍!
她幾乎要喊出口來,可是,嘴卻在張開的一瞬間停了下來,並沒有發出聲音,而是用手把自己腰間的大手一根一根的辦開了去。
很自然的擡起手,摸到了牆壁上的燈制,稍微用力一按,房間裡頓時燈火通明,龍天敖那張剛颳了鬍子依然略顯憔悴的臉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龍總回來了?”子心的聲音淡漠而又疏離,然後朝龍天敖點點頭:“如此甚好,我今早還在對龍夫人說準備回成都呢,龍夫人說等龍總回來,既然龍總已經回來了,那我明天就定機票回去了。”
“子心,”龍天敖聽了她的話心如刀絞,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然後朝沙發邊拉了過去,可是卻在回頭的瞬間看見子心一張臉幾乎皺到一塊去了。
他這才發覺,原來是自己抓住她的手腕勁太過大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的手腕上帶着一串佛珠,而他又剛好抓在那佛珠上,所以,她的手腕痛,他的手心痛。
“佛珠?”他望着那串細細的,瑪瑙色的佛珠,忍不住問了句:“子心,你從來不喜歡戴首飾,你也不信佛,怎麼會去買一串佛珠來戴呢?”
“不是我買的,”子心幾乎是本能的分辨了一下。
“不是你買的?那是從那裡來的?”龍天敖追問了一句,心裡卻隱隱約約的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從哪裡來的?
她得肺炎回到北京,住在自家的四合院裡,陸振東也跟着死皮賴臉的住下來,然後美其名曰要照顧她,因爲她是病人。
她的確是病人,而且還是頑固不化的病人,不肯住醫院,所以每天都要去醫院掛點滴,而且每天上午都是陸振東開車送她去。
是在生病的第五天,其實她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除了臉色依然蒼白外沒有別的了,精神倒是好了不少。
是在掛點滴時聽見旁邊的一個年輕的母親在給自己的老公說,孩子容易生病,每個月都要掛點滴,要不咱們也信佛吧,去上上香拜拜佛什麼的,說不定孩子以後就不生病了呢?
當時陸振東就坐在她的身邊看報紙,聽見那個年輕的母親這麼一說,即刻對她說:“子心,要不我們也去上上香拜拜佛吧,你看你也容易生病。
她當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陸振東你連這也信?那生病了是拜佛上香就能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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