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橋本摩耶遲疑道:“窗外沒有藏着類似於升降梯的開關,天花板上也沒有接縫——屍體應該不是停電期間被從這個房間運到2樓的,所以兇手大概不是飯田先生。”
正說着,忽然,高木警官小跑到窗下:“江夏,你看那!剛纔我們搜索到那塊花圃的時候,發現那裡有一些枝條折斷了,周圍還有一些古怪的痕跡,像是爲了遮掩腳印留下的。”
“在哪?我也看看。”目暮警部擠到窗口,他探頭望去,忽然有所發現,“這……這不就是剛纔那個書房的正下方嗎,難道兇手真是從這跳窗逃跑了?”
這個發現,讓目暮警部又喜又憂:憂的是兇手這麼一跑,再想找到他,難度堪比大海撈針。而喜的則是……
“橋本老弟,還真被你說對了!”
目暮警部一拍這位新晉老弟的肩膀,滿臉欣慰:不愧是江夏看重的人才,居然這麼快就隱有出師之兆——像這樣成長下去,以後自己能仰仗的老弟豈不是又多了一個?
而且和其他初出茅廬的偵探不同,橋本摩耶背後有江夏老弟,如果他解決不了問題,那麼可以順理成章地把江夏老弟呼喚過來……
正想着,卻忽然聽江夏嘆了一口氣。
目暮警部:“!”
橋本摩耶:“?!”
——雖然只是一個任務附帶的假上司,可不知爲何,突然聽到這麼一聲,橋本摩耶還是本能打了個激靈,就好像真的讓上司失望了一樣。
橋本摩耶:“……”等等,我也太入戲了。退一步說,就算真的把江夏當做偵探事務所的上司,也不用覺得害怕——這位善良明理的偵探,可跟那位大人截然不同。
“一定是烏佐給我的心靈留下了創傷,讓我從此對‘上司’這個詞有了陰影。”
橋本摩耶一邊在心裡安慰自己,一邊調整心態,主動跟江夏交流:“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某種程度上很對。”江夏委婉道,“這是整場推理的一部分,因爲你說的那些,正是兇手想讓我們知道的‘真相’。”
目暮警部明白了,他眼睛一亮:“也就是說,兇手根本沒有從窗戶逃走,而是另有其人?!”
江夏點了點頭。
窗外,踮腳偷聽的高木警官和千葉警官對視一眼,眼底露出喜色:如果是內部人員辦案,就不用大海撈針一樣到外面找人了!
正想着,忽然光線一暗。
兩人疑惑地擡起頭,就見江夏靠在窗邊,正俯身看着他們。
“正好。”江夏朝他們微一點頭,十分順手地指揮道,“你們來幫個忙吧。”
……
過了幾分鐘,江夏看了看錶,對其他人道:“差不多可以上樓了。”
目暮警部期待地上樓,不過臺階爬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我記得正影太太說,5年前有個人來到家裡大罵正影先生……難道這次作案的人不是他?”
江夏看了看正影太太,聊天似的隨口道:“你說的那個人,他有沒有什麼怪癖?”
“怪癖?”正影太太別開了頭,避過他的視線,“這個……這已經是5年前的事,我實在有些記不清了。”
“你再仔細想想,他是不是有扶墨鏡的習慣?”江夏擡起一隻手,用小指懸空推了推鼻樑上並不存在的眼鏡架,“就像這樣。”
“啊,對!”正影太太連忙道,“他是有這種……”
正影太太:“……”
她忽然想到什麼,不吱聲了。
橋本摩耶左看看右看看,很快,他的視線定在了飯田力身上——用小指推墨鏡……那不就是這傢伙的習慣嗎!剛看到的時候他就想說了,只是擔心得罪人,纔沒把這種話說出口。難道5年前那個罵人的傢伙居然是……
這種明顯的小動作,不止橋本摩耶,其他人也有察覺。
鈴木園子一臉驚訝,她上下打量着飯田力:“看不出來啊,你一副很懷念這裡的模樣,卻居然在5年前喬裝改扮,跑回來大罵恩師。”
飯田力:“我,我不是,我沒有!”
江夏:“剛纔在那些相冊裡,我看到了一張飯田先生他們三個人10年前的合照,那上面的飯田先生戴着鴨舌帽,蓄着鬍鬚,還帶着顏色很深的眼鏡……”
“直接看合照就行了。”柯南從懷裡摸出一張照片,舉起來給衆人看,“怎麼樣,是不是很眼熟?——沒錯,正影太太所描述的‘5年前來過的可疑人員’,和飯田先生年輕時一模一樣。”
橋本摩耶:“?”你小子什麼時候把照片順走的?四捨五入這可算是盜竊!……可惜柯南現在才7歲,法律暫時還制裁不了他。
“嗯?等等,如果這小子繼續這樣下去,習慣成自然,那麼遲早有一天……他會因爲這種違法行爲被抓去警局!”想到這,橋本摩耶心裡一樂,有種自己還什麼都沒做、恐怖的對手就自行消亡了的愉悅。
然而有一個問題。
“首先……”橋本摩耶又蔫了回去,“想看到這種大快人心的景象,我得想辦法活到這小子成年。”
一位被動型卷王在心裡悄悄詛咒未來同事的時候。
旁邊,衆人正在圍觀那張照片。
“還真是一模一樣,可是……”果然有人覺出了這當中的違和,毛利蘭疑惑道,“可是正影太太不是跟飯田先生很熟悉嗎,爲什麼5年前她沒認出人?”
江夏:“因爲5年前,其實並沒有這樣一個人出現過。而人在編造謊話的時候,爲了讓自己的話顯得真實,往往會本能從現實當中尋找貼近的素材——5年前的飯田先生,就是正影太太情急之下找到的‘可疑人員’的模板。”
飯田力忍不住用小指推了推墨鏡:“師孃,我在你眼裡居然是這種形象……”
圍觀的衆人則聽得愣住,過了一會兒,他們終於回過了味:“也就是說……正影太太在故意撒謊?!”
目暮警部看着這個一副老實相的中年女人,難掩驚訝:“真是人不可貌相……難道你就是這次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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