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醒了嗎？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喬希有點結巴的問服務生。
她明明記得在樓頂降落的時候，看到服務生們都穿的是白色襯衫黑色制服褲子，黑色的工作鞋。
怎麼她吃頓飯的功夫，服務生就換上了黑色睡衣和白色拖鞋？
“這是經理剛吩咐我們換的新工作服。”服務生雖然很不喜歡這身裝扮，但還是畢恭畢敬的回答喬希。
喬希的腦海裡浮現出了剛纔範哲和經理耳語的樣子，朝着範哲皺眉，“該不會是你的主意吧？”
“這叫做創意。”範哲在菸灰缸裡彈了彈菸灰。
“神經病。”喬希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嘟囔。
送咖啡的服務生剛走，送飯後果盤的服務生又來了，也是睡衣拖鞋的裝扮。
喬希伸着脖子往外面看了一下，路過的服務生也都是這個鬼樣子，看來這裡上上下下都換了這腦抽的新工作服。
喬希除了一腦袋的黑線，就是對這裡速度的佩服，這纔多一會功夫，就都把衣服換了。
她不過就笑話了一下範魂淡穿睡衣而已，他就把這裡都變成了睡衣拖鞋。
等等。
拖鞋。
喬希看了眼範哲的腳上，他穿的可不是拖鞋，而是一雙便鞋。
要是給這裡的人換制服就都換了啊，爲什麼鞋子……喬希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腳上。
她穿的是拖鞋。
白色的。
這下不用問也知道了，拖鞋典故的出處在她這裡。
“現在可以走了。”範哲站了起來。
“你不是要喝咖啡嗎？你的一口都沒動。”喬希納悶，她的倒是喝了大半杯。
真不是她想喝，實在是因爲味道太香了。
“喜歡的話，你自己喝。”範哲用手把自己的咖啡往喬希那邊推了推。
“纔不要喝你的呢。”就算沒動過，她也不喝。
這魂淡哪裡是要喝咖啡，分明就是等服務生們都換上睡衣拖鞋後讓她看。
喬希摸着吃的圓滾滾的肚子，跟着範哲離開了貴賓房。
經理將他們送下樓。
在樓梯上，喬希無意中看到暗處那兩個背地裡八卦她和範哲的那兩個清潔工大媽。
本來大媽穿的是綠色的工作服，現在可倒好，也是睡衣拖鞋的裝束。
這哪裡還是吃飯的地方，都快改澡堂子了，喬希哭笑不得。
沒有再上樓頂坐直升飛機，而是到了樓下外面，範哲的勞斯萊斯幻影已經等在那裡了。
喬希坐進車裡，看着車子往自己熟悉的方向行駛，知道是要會自己家，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一晚上，又是豪車又是飛機的，就和拍大片似的。
瞎忙活了這一晚上，喬希打個哈欠，本來還想着堅持到家再睡，可這個想法剛在腦海裡閃過，她就靠在車窗上睡着了。
範哲上車後一直拿着一個平板在看公司的文件，見喬希這麼安靜，完全不像她的作風，扭頭一看，才發現這蠢女人睡着了。
可能是車窗太硬，她睡的直皺眉。
範哲放下平板，伸手托住喬希的頭，本來想把她放在座位靠背上睡，但喬希睡夢裡感覺到範哲的溫度，還以爲是自家熱被窩，就自發自覺的鑽進了範哲懷裡，頭枕在她肩膀，這才眉頭舒展的接着睡。
範哲順手把喬希摟的更緊一些。
車窗外的霓虹夜色在不斷倒退。
不多時就快到喬希家了，範哲瞥了眼車載電話，但沒有用，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找到司機的號碼，發短信過去。
不準停車，繼續開。
司機收到這信息，一頭的霧水，也不敢打範哲的電話，只能像他一樣也發短信。
主人，繼續往哪裡開？
範哲的短信很快回復，字裡行間都能感覺出他的不耐煩。
自己看着辦，只要車速保持不變即可。
司機沒敢再多問，從後視鏡裡看了一下後排座，範哲的視線一直在喬希的臉上，而喬希睡的人事不知，司機終於有點明白過來了，就將車子沿着外環路開。
在範哲快要睡着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懷裡的喬希動了一下，嘴裡還咕噥着什麼。
“你怎麼了？”範哲看到喬希雙眼緊閉，滿臉的委屈，好像做噩夢的樣子。
“爲什麼別人只是咳嗽一聲，就有那麼多人來關心，我遇到這麼多糟心的事情，就沒有人關心過我一句？”喬希攥着拳頭抱怨。
其實，也不是沒有人關心。
範老太太說了那麼多關心的話，只是話是對的，說話的人是不是喬希想要的。
“難道我沒有關心你嗎？”範哲不悅。
他要是不關心她，哪裡還用弄出這麼多事來，現在也就不會跟她在環城路上兜圈子了。
“我怎麼好像聽到範魂淡的聲音了？”喬希犯暈乎，朦朧的睜開了眼睛，範哲的俊臉模糊的映入眼簾，都分不清是夢是真。
“不想聽我的聲音，想聽誰的？”範哲臉色立刻陰沉，她要是敢說個別的男人的名字出來，他馬上就要這個男人去死。
喬希沒搭理範哲這茬，還在自己的思維當中，“我就是想聽範魂淡說句關心我的話，這王八淡不知道搞什麼，就是不說。”
她清醒的時候覺得這不對那不對，在半睡半醒之間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不過是一個男人的關心。
範哲的關心。
王八淡？這死女人當他的面說他是王八淡！
範哲的面部線條緊繃，想發火卻發不出來，因爲這女人在要求他的關心。
“你想聽我說什麼？”範哲緩緩開腔，目光灼灼的看着喬希的臉。
“怎麼這麼笨呢，吃什麼長大的？連句你不要難過了，這麼簡單的話都不會說嗎？”喬希氣的把拳頭攥的更緊。
“……”範哲。
不是不會說，而是從來沒有說過。
也從來沒有關心過什麼。
“範魂淡，大魂淡……”喬希聽不到自己想要聽到，就閉上了眼睛繼續睡，但夢話裡還是抱怨範哲的語言。
“你。”範哲又注視喬希良久，“你不要難過了。”
他以爲喬希聽到後會大感欣慰。
但喬希回答他的是沉穩均勻的呼吸聲，這次是真的睡沉了，連夢也沒有了。
車子沿着外環路一圈又一圈的開。
夜色更深，深到極處，便是魚肚白，天要亮了。
範哲的視線始終不曾離開過喬希，直到這時才吩咐司機把車子停到喬希家樓下。
司機如釋重負。
喬希這一大覺睡的既舒服又彆扭。
彆扭的是不能躺着，舒服的是被窩很舒服，她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看到自己臥室的窗簾，壓根分不清昨晚在車裡是做夢還是真實。
“應該是做夢吧，範魂淡那種人纔沒有那麼老實，肯定會趁我睡着的時候不規矩。”喬希看下自己，昨晚的白色禮服還好好的穿在身上。
脫下禮服，換上毛衣牛仔褲，去衛生間梳洗。
看到範哲還在客廳的地鋪上睡着，更加篤定昨晚是場夢。
喬毓已經起來了，洗漱過後，坐在餐桌那裡一邊等着吃早餐，一邊忙碌的在一個平板電腦上戳啊戳到。
“兒子，叫那個魂淡起來吃早飯了。”喬希把大米粥和小醬菜端了出來。
“我在忙，你自己叫。”喬毓頭都沒擡，一直看着平板。
喬希只好自己過去，剛蹲下要開口叫還閉着眼的範哲，就猛然被範哲捉住往前拉去。
“啊。”喬希一聲低呼，正好摔在範哲懷裡，迎上範哲炯炯有神的眸子，“原來你早就醒了，快起來了。”
“我想吃火腿麪包煎蛋。”範哲開出菜譜。
“我哪裡會做這些，你要是不起來，就讓我起來，喬毓在呢，被小傢伙看到多難爲情。”喬希囧的整張臉都紅彤彤的。
“火腿，麪包，煎蛋。”範哲在喬希耳邊重複。
“我知道了，我這就給你去做還不行嗎？快鬆開我。”喬希只好答應。
範哲這才放喬希起來。
喬希站起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髮，偷眼看了下喬毓，還好這小子全神貫注的看着平板，根本就沒有留意他剛纔和範哲的情形。
家裡只有雞蛋和麪包，沒有火腿，喬希先湊活着做煎蛋。
她這陣子廚藝雖然有長進，但都提高在了煮東西的技術上，煎炒烹炸等技術還有待繼續練習，所以這個煎蛋做起來就困難重重。
廚房裡不是冒出糊焦味，就是鍋鏟掉在地上的聲音。
客廳裡，喬毓和範哲對視一眼，喬毓無奈的搖搖頭，他老媽是真是沒救了。
範哲則饒有興致的看着廚房方向。
廚房的門沒有關，能看到喬希白色繡蝴蝶圍裙的一角，而喬希忙的走過來走過去的。
“啊！”忽然，喬希一聲高八度的驚叫。
“喬希！”範哲下一秒就到了廚房裡。
喬希苦着一張臉蹲在地上，左手捧着右手，右手被燙紅了一塊，地上是鍋，還有一個被煎的歪七扭八的雞蛋。
“煎蛋都能燙到，真沒用。”範哲把喬希拎起來，打開操作檯的水龍頭，讓涼水衝她被燙到的地方。
“知道我沒用還讓我煎蛋，剛纔是誰一副吃不到煎蛋就要炸毛的樣子？”喬希抱怨，越想越委屈，加上被燙的地方疼，就紅了眼圈。
“你不要難過。”範哲轉身，居高臨下的視線俯視着喬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句話放在這種情況下說有些突兀，喬希愣了一下，“你說什麼？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