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快鬥瞄了他一眼:“我長話短說。”
“我被蜘蛛帶到這棟住宅裡,被囚禁在了一個房間,蜘蛛大概在我意識不清的時候問了我很多,但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意識清醒的時候,他坐在我對面問我是否要加入他所處的組織。”
黑羽快鬥思緒飄回大概半天以前。
“醒了?”
“……”
“精神恢復得比我想的要快,怪盜基德……不,準確來說,我該叫你怪盜基德第二代嗎?黑羽快鬥?”
“……”
“時隔八年,再度聽到怪盜基德的消息,我還真是嚇了一跳,原本以爲是八年前死去的亡靈死而復生,沒想到是他的兒子接替了他的位置。果然英雄出少年。”
“……老爸那場演出的意外,是你們造成的吧?”
“對。他趕在我們之前盜竊我們所盯上的寶石,還妄想在我們之前找到潘多拉,他太過狂妄囂張了。所以,最後會死在‘意外之中’,也是他自作自受。”
“……”
“嘛,別這麼看着我,事實上,我也爲魔術界損失了黑羽盜一這麼一位天才而可惜,不過誰叫他要和我們的組織作對呢?跟我們作對的人,一定沒有好下場。”
“這可不一定。”
“哦?這話很有意思。黑羽快鬥同學,你的意思是在說,和我們組織作對的人之中會有例外,而那個例外就是你?”
“我會在你們之前找到潘多拉,並且將你們繩之以法——唔!”
尖銳的刀子捅入腹部,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攪動。
黑羽快鬥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劇烈的疼痛,但是他咬住了脣,臉色不變,只是瞪着蜘蛛。
“忍耐力挺不錯的。”
“呵,謝謝誇讚。”
“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還是落在我手中任人宰割的小鬼,說出剛纔那種大話,不覺得很可笑嗎?”
“我有千百種解開我現在身上鎖拷的方法,也有千百種消失在你面前的手法。我只是怕我從這裡離開之後,你對寺井爺爺不利而已。”
“呵呵呵……”一連串不明意味的笑聲吐露,蜘蛛臉上的笑容耐人尋味,“我欣賞你這種捨己爲人的精神。”
“如果欣賞的話就送我離開。”
“如果你答應我的要求我自然放過你。”
“什麼要求?”
“加入我們組織。”
黑羽快鬥愣了一下。
他盯着滿面笑容的蜘蛛,後者的手還握着刀柄,而刀柄連接的刀刃有大半捅入了他的腹部。
黑羽快鬥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那種疼痛。
下一秒,他脣角一撇,不由自主大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充斥了整個房間。
他笑了很長一段時間。
“你笑夠了嗎?”
“沒、沒有……”黑羽快鬥如此回答,只是笑聲卻逐漸微弱下去,他睜着眼睛看着蜘蛛,臉上還帶着笑意,而那笑意的含義大多是諷刺,“我覺得太好笑了啊。你們殺了我的父親,卻邀我加入兇手的團隊?你究竟是有怎樣的自信啊蜘蛛?”
蜘蛛擡手,不緊不慢抽出了手裡的刀子,眯眼注視着刀刃帶出的血色,臉上笑意更加濃厚。
他說。
“你的實力,比起你的父親,是略遜一籌,但是你就還年輕,還有發展潛力,何況作爲怪盜基德,你已經很優秀合格,有戲耍警察搶奪珠寶的能力。”
“我邀請你這樣的能人進入我的組織有什麼不對嗎?”
黑羽快斗的笑容更加嘲諷,他沒說話,而蜘蛛盯着他年輕的面龐,繼續慢悠悠說下去。
“黑羽快鬥,你盜竊寶石的目的,不過是兩個。”
“第一個盜竊寶石的目的,與其說是目的,還不如說是願望。”
“你希望找出八年前黑羽盜一死亡的真相。現在,你找到了吧?你已經發現了你的父親是被我們算計,然後‘意外’死去,也發現了兇手是我們。”
“在這方面,你沒有任何遺憾了。”
“哦,不,或許還有,那就是——你還沒能真正爲父報仇,將仇人繩之以法。”
“我可以把真正動手殺害你父親的人說出來,並且幫你解決掉他,作爲你進入組織的見面禮。”
“至於我們這些幫兇……我相信你也不是那麼迂腐的人,我既然已經‘悔過’,幫你反殺掉仇人,你也就不要再斤斤計較我們以前的恩怨。”
“這個交易,很公平。”
“你第二個盜竊寶石的目的,是爲了滿足自己的慾望吧……”
“盜竊的慾望。”
“黑羽快鬥,你的內心告訴我,你享受偷盜過程的樂趣。”
“準確來說,你喜歡戲弄警察,你喜歡做萬衆矚目的明星,你喜歡寶石被你拿到手的那一刻的得意和自滿。”
“你非常享受這種感覺。”
“承認吧,這就是你內心真實的想法。”
“所以,加入我所處的組織,你就更加沒有後顧之憂了。我們會提供這個機會,讓你盡情地展露自己的能力,展露屬於你怪盜基德的風采,讓你享受偷盜的樂趣。”
“哦,當然,反正你只享受過程,對於寶石本身沒有太大的慾望,所以最後得到的寶石,你可以上交給組織,當然,作爲你的獎勵,我可以幫你追求你的青梅竹馬中森青子,也可以讓你的未來岳父升——”
蜘蛛的聲音在這時候戛然而止。
他的臉色倏然慘白,捂着腹部蹭蹭蹭地後退了兩三步。
蜘蛛擡頭看向黑羽快鬥。
爲了限制住黑羽快斗的行動,蜘蛛是讓黑羽快鬥坐在椅子上,將他的雙手反綁在椅座後面,小腿分別跟一根椅子腿綁在一起,而且是用鐵鏈纏繞得嚴嚴實實的那種。
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腿部的鏈條已經鬆開,至少黑羽快斗的下半身已經可以自由活動。
所以,剛纔,黑羽快鬥可謂是毫不留情地擡腿就往蜘蛛的下腹就是一腳。
“你……”
“我說了,我有千百種方法逃脫你的禁錮,我只是不想而已。你現在又扯上我身邊的人……呵,這只是一個最簡單不過的教訓而已。”
“……你是不答應了?”
“我不聽畜生的叫囂。”
“……你!……很好!很好!”
蜘蛛臉色陰沉看着黑羽快鬥。
他忽然提起放在黑羽快鬥椅子旁邊的鐵桶,將裡面的液體澆了黑羽快鬥一身。
不是滾燙的水,也不是冰冷的酒精,而是一種帶有特殊味道的汁液。
黑羽快鬥其他地方倒是沒什麼感覺,但是傷口被刺激,還是不由得讓他皺起眉頭,看着蜘蛛。
“本來不打算用這種方法對你的。”
“不過,既然你這麼不識好歹,也別怪我不客氣。”
蜘蛛聲音冰冷。
他轉過身去,皮鞋和地板的接觸發出沉悶的聲音。
囚禁黑羽快鬥沒有任何的燈光,只有放在地上的一盞油燈發出微弱的光。
如今油燈被蜘蛛提起,光源落到了蜘蛛身上。
黑羽快鬥目送蜘蛛輕車熟路走到了門口,把手按在門把上的時候,說:“如果你現在想要悔改還來得及。”
“……你在說笑嗎?”黑羽快鬥毫不客氣地嘲諷了一句。
蜘蛛的脣角彎了彎,門被開啓,又被啪地一聲甩了回去。
房間裡有一瞬陷入徹底的黑暗,但下一秒取而代之的卻是如白晝的亮度。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黑羽快鬥不由自主瞳孔一縮,等他的眼神回攏焦距,卻被房間裡的景色嚇了一大跳。
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但看不清楚牆壁,因爲牆壁前,有密密麻麻的籠子籠罩。
籠子裡裝着各式各樣的寵物——蛇、蠍子、蜘蛛、蜈蚣等寵物,各種品種。
這些寵物,原本被用遙控鎖鎖在籠子裡,但遙控鎖,卻在某人關門離去的一瞬間被解鎖,於是所有的寵物此時都被放了出來,悉悉索索,形成浪潮向他攀爬而來。
黑羽快鬥終於明白剛纔潑在他身上的汁液是什麼了。
是吸引這些寵物爬到他身上的誘餌。
那個瘋子!
黑羽快鬥拼命地掙扎起來……
那種畫面,實在是不堪回首……
黑羽快鬥閉上了眼睛,只能是感到慶幸,慶幸他最後還是在千鈞一髮之時逃了出來,不過身上仍舊多了很多小傷口就是了,但比起被這些東西活活咬死或毒死的下場,這種結果再好不過了。
具體的內容,黑羽快鬥也不想要跟平良鮫闡述。
他輕描淡寫一筆帶過。
“和我交涉失敗後,蜘蛛離開房間,而我之後也趁機溜出了房間。”
“我第一個遇到的人就是赫西。”
“我不得已打暈了她,把她藏到一個沒有任何人能夠發現的地方,然後離開。”
“我花了一點時間找到蜘蛛從我身上搜走的東西,並且趁機做出了關於赫西的面具,從此頂替了她的身份。”
“因爲赫西有記筆記的習慣,她把所有的重要內容都記在上面,這是我能假扮她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的重要因素。”
但即使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這些話語之中,平良鮫也可以聽出,黑羽快鬥是如何艱辛才能擺脫那種困境。
這是換了任何一個人來都不可以輕鬆做到的。
但是,黑羽快鬥成功了,從一個囚徒,到上位人士,完美地潛伏在了這個藝術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