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席位。”去了也是枉然。
“走。”摟了她的腰,祁邵珩在她耳邊說,“阿濛想看,席位多少都能有。”
他又在騙她,哄她開心了。
商業匯演,票早就賣光了,即便是他也不可能會有。
他帶她回劇院的大廳,還好四周都是黑暗的,不然祁邵珩的動向實在太過惹人眼了。
摟着他妻子的腰,他越靠近她,以濛卻刻意一直和他保持着距離,這小動作,在兩人一邊走的同時就發生了數次。
她就這麼不想靠近他?
祁邵珩蹙眉,手臂故意用了大力在她猝不及防中將她想要將她扣在懷中,誰知以濛也強硬的一掙,這下不是小動作了,是硬生生地將祁先生推開了。
這一剎,以濛身處黑暗中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他身邊陡然森冷的氣場,壓着火,祁邵珩說,“不拉着你,丟了你我可不找。”
“跟着你,我走不丟的。”
反駁,又是反駁,什麼時候他說話她那順應他!
“就這麼不願我.......”話到嘴邊,怒意的話本來隨口就該帶出來的,可是到最終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算了,他和她一個小女孩兒計較什麼呢?
她不願意,就不願意吧。
順着她,不摟,不抱,也不靠近。
鬆開了她,他本想直接走在她前面走了,可這兒太黑,他怕她摔倒了,只好讓她先走,他跟在她身後。
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兩個人之間卻怡然隔出了隔閡,以濛知道身後的人氣場不對,情緒更不對。
他不跟着她,故意疏遠她,她便走着走着也不走了,她等他,她就不相信,他故意慢走不會走到她的前面來。
見小女孩兒不走了,不走了,他走。
等到他走到她身側的時候,以濛無奈地伸了手過去,握住了他的手指。
他願意如此,就如此吧,她妥協。
溫軟的柔荑,扣在他的無名指處,祁邵珩無奈地嘆了氣,反握一把,將她妻子溫軟的手完全收納進掌心。
大劇院內,一片黑暗的通往貴賓席的路上,這兩人間卻無聲的已經上演了一次分分合合。
以濛走在祁邵珩身側,怕影響到別人的注意,她壓低聲音對他說,“我的妝沒有卸,都是油彩,粘在你身上可洗不掉。”
解釋,以濛在向祁邵珩解釋。
解釋剛纔爲什麼那麼推拒他的懷抱,她是怕一臉的花旦油彩毀了他的衣服。
祁邵珩先是愣了愣,而後他一個用力將他的妻子按進了懷裡,幸好以濛控制了力度,不然她的整個臉可是印在他的身上了。
她說,“油彩很髒的,印在你身上你可不要嫌棄。”
摟着她,祁邵珩說,“阿濛沒有卸妝,你先生的衣服給你當毛巾用都行,怎麼能嫌棄你?”
生悶氣的人是他,轉眼間巧言令色,真是!
以濛無奈。
他贏了,她還是不說了。
攬着他的妻子,到了前面的席位,祁邵珩拉着以濛從左往右到最裡面去,路過簡赫,路過於灝,他們見上司拉着的小姑娘,即便沒有卸妝,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向以濛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公共場合,不便聲張。
祁邵珩拉着以濛繼續向前走,直到到了葉夏青的身邊,葉夏青看着上司帶進來的女人,瞬間錯愕住了。
這個女人是?不,這個小姑娘是誰?
葉夏青錯愕的瞬間,祁邵珩已經帶着以濛進來了,此處位置很隱蔽,有人存了心,故意的。
可是以濛看着那空出來的一個位置,就知道一定是祁邵珩剛纔做的位置。
他又哄她,騙她,說了有位置的哪裡有?
倒是,一進來她就感覺到某個女人不善的目光,雖然有意遮掩,可以濛因爲曾經的自閉感官特別的敏感。
即便一片黑暗中,以濛還是隻一看就看出了葉夏青的不普通,精英屆人士的氣場,這個女人身上有。
更何況想想就知道了,能夠坐在祁邵珩的身邊一定不太平常。
祁先生既然有佳人相伴,又沒有她的位置,她留在這兒做什麼?
沒位置,她到底不該跟他來這兒,轉身就走,卻被對方拉住了手,“去哪兒?”
“沒有我的位置,我不在這兒。”
即便壓低聲音,在話劇演出現場,簡赫光是看也看出了事態的端倪,站起身,他就要讓位置讓小姑娘過來,卻被一旁的於灝給拉住了,於灝對他使了眼色,讓他不要插手。
簡赫被強制地按壓着,坐下,卻在想太太不能沒有位置。
於灝的想法就不一樣了:上司有心帶着太太過來,能不給太太準備位置坐?有意的,那男人故意的,所以他們沒有必要插手,插手只會惹怒某人。
果然,一切完全如同於灝所想,他在側頭看,見剛纔進去的兩人已經坐下了,兩個人做一個位置。
至於祁太太的位置,自然在上司的懷裡。
明明來得時候帶了五張票的,本也爲祁太太準備了票的,於助理親手準備的,他最清楚。
現在,他看看簡赫身邊做的那個十多歲的小男孩,明顯不是能坐到這貴賓席位的人,能坐在這裡,一定是祁先生剛纔出去的走廊上隨意碰到的路人甲。將那張票不給太太留,給了路人。
費盡心思,真是費盡心思。
哎,於灝嘆氣。
以濛坐在祁邵珩的腿上,靠在他懷裡,一坐下還不免被他戲謔,“誰說沒位置的,你先生的懷裡有阿濛永遠的位置,坐這兒不比坐在椅子上要好得多?”
還好劇院內爲了話劇表演,四下黑暗一片,不然他如此大膽得抱了她在這兒看話劇商業匯演,真是自找麻煩!
坐下了安靜了,祁邵珩打開了以濛常帶的挎包,見她微微愕然,他說,“簡赫,給我的,這兒還有程姨給你準備的水,我給你放進去了。”
拿了保溫的水杯出來,他說,“演出出了這麼多汗,多喝水。”
以濛搖頭。
“聽話,喝了,加了山楂的。酸酸的,你喜歡的。”
以濛見他又學她的腔調說話,只覺得無奈,“臉上的妝還沒有卸,不能喝。”
“也對。”祁邵珩迎合他的妻子,“先擦一擦。”
“用什麼?”以濛記着他剛纔說的話,她說,“難道真用你的衣服?”
聽他妻子說這樣的玩笑話,祁邵珩猝然一笑,“阿濛若是願意,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不嫌棄。”
以濛應,“不嫌棄,不敢嫌棄你。嫌棄誰都不嫌棄你。”
看他剛纔在路上就莫名有了的怒氣,以濛不忤逆他,不惹他,順着他說。
取了溼紙巾,祁邵珩一邊和他妻子說笑一邊幫她擦掉嘴上的口紅,“這些有毒,吃了嘴裡不好。”他不讓她直接就着杯子喝水,而是讓她用吸管喝。
周到的很。
以濛坐在祁邵珩腿上看最後一幕戲,手裡捧着剛纔的保溫杯,野山楂,味蕾是酸的,可心裡是泛着甜的。
舞臺上,是杜麗娘的最後一幕,歌舞劇,不再跳古典舞,演員紅脣輕啓,她在悲情地唱:“*滿眼萬花妍,三春景緻何曾見。玉燕雙雙繞翠軒,蝶兒飛舞樂綿綿,樂綿綿,萬花爭吐豔。綠柳嬌嫩,倚池畔隨風曳展,心憂歲月變遷,一朝美豔化煙,嘆*易逝愁深牽。看牡丹亭畔有花阡,喚取春迴轉。”
雖然商業匯演有誠霖大的學生來演,可挑大樑的還是要請專業話劇演員。
臺上,是國家的一級演員,唱詞唱得極美,也將人的思緒不斷帶入其中,本是訴說*無比美好的唱詞,卻因爲‘杜麗娘’心繫男主人公‘柳夢梅’而變的帶了無盡的愁思。
看到‘杜麗娘’醒來後,一片空夢的極度落寞,以濛坐在祁邵珩懷裡說,“遊園驚夢,大夢一場而已,都是假的。”
她在自言自語,嗓音壓得極低。
可祁邵珩還是聽到了,他說,“阿濛覺得是假的所以是假的,杜麗娘覺得是真的,所以就成了真的。事物有多面性,真真假假,有時候很多事情,完全是取決於你怎麼看。”
“唯物辯證法,祁先生還精通哲學。”以濛嘆,“懂這麼多,怪不得心思那麼重。”
她說得聲音輕,歌舞劇聲音太響,他聽不清楚,但是看到他妻子在自己淺笑。
黑暗中,花旦戲妝本就畫得誇張,黛眉挑的高,眼窩畫得深邃,以濛的眼原本生得清明,這麼一畫清麗沒了,那一雙眸笑得時候生生變成了勾人攝魄的丹鳳眼。
那一笑的風情,誘.惑至極!
小妖精!
太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