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8號的商業匯演,以濛記得祁邵珩跟她提起過,當了他隨口的話聽,卻沒有想到他會真的來。
蓮市大劇院的更衣室裡,以濛換好了演出服正在上妝,只聽兩邊的化妝師在閒談,“外面怎麼來了這麼多記者?”
“聽說‘盛宇’集團的祁總今天會過來。”
以濛坐在化妝室內的椅子上,心驟然跳快了一些。
“真的?”
“走廊上來來往往的記者都是這麼說的。”
“那也只是傳聞而已,到底是不是還不是很清楚呢。”
“哎呀,不跟你說了,你看我的眉都給人家小姑娘畫歪了。”
“抱歉啊。”化妝師低頭給以濛道歉,卻見小姑娘完全不在狀態,像是失了神。
“沒關係。”過了一會兒,以濛才如同反應過來的那般回覆了化妝師。
聶久和方素畫好了妝過來見以濛,說,“第一幕戲的時候就快開始了,主演上了就該我們上了。”
“欸,這就來。”
以濛上前去跟上了她們的步伐。
蓮市大劇院的舞臺上,主持人已經在說開場白了。
臺下的貴賓席位上,祁邵珩一早來的,本來校方給他的票都是正中央最好的席位,可是在於灝的詫異中他上司今天選的票雖然也在貴賓席位,可是太靠角落了,太隱蔽了。
怎麼選了這樣的位置?
即便喜歡安靜,來劇院看錶演也不應該選這樣的位置。
從最隱蔽的角落裡向左數,處在他左邊的是‘盛宇’的法律顧問葉總監葉夏青,葉總監再向左是於灝,而後簡赫。
於灝,和簡赫今天在劇院中佔據的位置是貴賓席位最好的,本來不該如此的,卻因爲祁邵珩的故意演變成了現在的場景。
葉夏青作爲律師界的翹楚對藝術是沒有一點通透的領悟能力的,她會出現在這兒,也完全是在回國後的第二天今天11月18號,她有意到了總裁辦公室要和祁邵珩談一談‘恆豐’被人暗中調查的事情,可是她的上司看着她半天后,沒有說任何關於工作的事情,反而遞了一張‘蓮市劇院’的演出票給她。
祁邵珩下午在總裁辦公室對葉夏青說,“葉總監,不用一直如此勞累,剛從美國康涅狄格州工作回來好好休息一下,工作的事情不急。”
這個男人的話讓從07年就開始認識他的葉夏青有些受寵若驚。
沒有女人能夠拒絕祁邵珩的邀約,所以即便是頭腦足夠聰明的律政佳人也想都沒想的就妥協了。
她卻不知道自己在不自覺間已經被自己的上司支開了。
‘恆豐’的企業的事情一拖再拖,還是沒能及時解決。
今晚,雖然貴賓席爲了更加方便,設計的位置都沒有像普通席位一樣連在一起,可是能坐在祁邵珩的身邊,足以讓葉夏青覺得一個女人的虛榮得到了極大的虛榮。
她自己心裡明白,祁邵珩這樣的男人,不是她可以銷想的,所以即便有傾慕之意,也從沒有想過要表達出來,做‘盛宇’的葉總監,安然在他身邊就好,她從沒有期望過她和祁邵珩之間會發生一些什麼。
但是,是女人終究會有幻想,更會產生嫉妒。
在美國的康涅狄格州工作,她看到過蔣曼和祁邵珩曾經一起見報雜誌,說沒嫉妒不可能,但是學法律的人向來理智,葉夏青很快就能想到上司和蔣曼有意的這些巧合和故意是爲什麼,所以她並不看好蔣曼,也不覺得蔣曼會留在祁邵珩的身邊。
果然,在不久後她又看到了那個女人與英國的跳樓事件,這麼一來蔣曼更是沒有絲毫機會靠近祁邵珩了,相處這麼久葉夏青知道她的上司最厭惡的就是‘自以爲是’的女人。
——和祁邵珩這樣的男人相處,合作關係纔是能呆在他身邊最長久的。
且,葉夏青有信心自己纔是會在他身邊存在最長久的女人。
她出神的瞬間,臺上的主持人已經開始報幕了。
今晚的劇院的商業匯演是一臺歌舞話劇。
且聽說這次歌舞話劇《遊園驚夢》是根據戲曲《牡丹亭》裡的選段改編的,現如今21世紀當代對話劇有興致的人已經很少了,葉夏青卻沒有想到她上司會來看。
臺上,第一幕戲拉開帷幕,上場的先是一衆身着改良花旦戲服的‘杜麗娘’花旦,女孩子們跟着舞臺正中央的唱角兒開始跳古典舞。
葉夏青受不了這樣慢腔調的藝術,纔剛剛第一幕話劇,她已經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覺。
再向右邊看,她上司的表現卻讓她有些驚愕,祁邵珩不僅在看話劇,而且在花旦戲段的中間,修長的指一下一下在腿上敲打着,他在下意識的跟節奏。
祁邵珩喜歡歌舞話劇?
葉夏青納罕,怎麼3個月不見自己的上司就多了一個這樣的愛好。
這場演出一共四幕戲,到了第三幕結束,葉夏青昏昏欲睡之際,一擡頭卻看見黑暗的劇院中有人從她身邊而過。
——是祁邵珩!
“祁總,您.......”
“噓!”
祁邵珩並沒有出聲,一個將長指按在脣上的動作讓葉夏青晃了心神,也閉了嘴噤聲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黑暗的劇院內,這男人匆匆而過,眼神有笑意。不知道什麼事情讓祁邵珩這樣的心情愉悅,可這樣的上司讓葉夏青到底是覺得內心被觸動了。
動心,不言說,有時候也是一種痛苦。
不過還好,能留在盛宇和他相處做合作伙伴也好,葉夏青這麼安慰自己。
祁邵珩匆匆而出,眉眼間稍有笑意,是因爲剛纔他接到的短信息。
囡囡:在哪裡?
還是簡短的三個字,但是他知道他的妻子現在在找他。
三幕戲演完,以濛就沒有戲份了,剛纔一進劇院後臺,簡赫就打電話給她說,“太太,先生今晚也在劇院,您演出完了,和先生一起回來就好,我就不來接您了。”
“好。”
以濛簡單得迴應了一句。
剛演出完妝還沒卸,她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簡赫並沒有告訴他祁邵珩在那兒。
大劇院就算是貴賓席位也有3000多個,她難道要一個一個找?
沒有辦法,她只好主動給他發信息。
她問:在哪裡?
他回:什麼在哪裡?
以濛:.......
他分明就是知道就是故意的。
不和他計較,她繼續問:你在哪裡?
他繼續回:囡囡想我了?
她繼續寫:........
祁邵珩笑了,他回她:只要你回頭,永遠都能看到我
以濛殫精力竭,她是真的說不過他的,所以很她很正式地寫到:祁先生,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
他回:蘇小姐,我也沒有在和你開玩笑,我就在你身後
以濛剛收到這條信息,打開讀完後,她不再回祁邵珩了。
因爲她驚愕間被人從背後一把抱住了。
還能有誰?
不是祁邵珩還能是誰?
嘆一口氣,以濛當真是被他嚇了一跳。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臉上的花旦妝容還沒有洗掉,這樣的她見了他只覺得尷尬。
祁邵珩從她背後摟着她說,“阿濛找我,我讓你回頭看我你又不肯,你先生自然需要主動出現了。”
剛纔一併退下的演員都去退油彩了,去了洗手間,只有她在後臺更衣室這邊,不過一會兒她們可是要回來的。
碰見她和祁邵珩怎麼辦?
“你在這兒,她們一會兒回來了。”以濛無奈,他不該來這兒的,冒這個險做什麼。
“我不來,你又不肯主動找,怎麼能找的到?”
他有理,她不說了。
可是,不能再繼續在這兒呆下去,妝也來不及卸了,她挽了祁邵珩的手就向外走,“走,我們先出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好。”
祁邵珩笑,他最喜歡他妻子主動的動作。
出了後臺,以濛問祁邵珩,“我們回去?”
話一出口以濛又覺得不能回去,大劇院現在話劇還在第四幕戲中,不論哪個門口都該是有人看着的,她不能和祁邵珩這樣明目張膽得走出去。
出不去,怎麼辦纔好?
總不能一直這麼站在走廊上吧。
她可以,能讓祁邵珩也如此嚒?
知道他的妻子自己現在在爲難什麼,祁邵珩聞,“阿濛,難道就不想看話劇演出?”
“想。”
“那就去看。”
“我沒有席位。”去了也是枉然。
“走。”摟了她的腰,祁邵珩在她耳邊說,“阿濛想看,席位多少都能有。”
他又在騙她,哄她開心了。
商業匯演,票早就賣光了,即便是他也不可能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