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掉他們!”
山賊首領的聲音很冷,在不遠處那雙嗜人的眸子注視下,顯露出了些許的急迫。
他憑藉多年的殺戮經驗,能從對方的身上感覺到一股非常危險的氣息,絕對不是剛纔的這些防衛兵可以比的。
山賊們卻是愣了幾秒,因爲這完全違背了山賊首領以前定下的規矩。
要知道曾經有人,在山賊首領出手後,還沒有停手,最後可是被砍斷了雙手,落得個生不如死的下場。
“沒聽見我的話嗎?”
山賊首領的聲音更是冰冷,猶如地獄歸來的羅剎,整個人的氣勢都爲之一變。
頓時,那些山賊都急急忙忙的舉起了刀槍,朝着塔克斬去。
“住手啊!”
聲如巨獸怒吼,一時間竟使得狂風大作,簡單的三個字卻是透露着萬般不捨,以及濃濃的怨氣。
彼苛現在奔跑的路,是一條上坡的路,當他遠遠看到塔克被斬斷手臂的那一刻,他的心莫名的絞痛。
一時間讓他整個人都神志不清了,憤怒、不甘、不捨、期盼等諸多情緒瞬間衝暈了頭腦,不知不覺中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
眼珠彷彿要爆出來一般,充滿了殷紅的血絲,甚是駭人。
速度在這一刻,也突破了他曾經的極限,雙腳猛然踏地,飛身而起,長刀已經高舉空中朝着那比他高出了很多,猶如巨像般的刀疤山賊劈去。
“當”
山賊首領依舊舉刀橫擋,眉頭第一時間皺了起來,並沒有出現他想象中的巨力,刀與刀的碰撞甚至是沒有閃出火花。
‘怎麼回事?’
下一刻,他便清楚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光頭,到底是要幹什麼。
只見那光頭男子在雙刀相撞的瞬間,便一個很大幅度的轉身,利用慣性,幾乎是貼着他的身子,朝他的左側繞了過去。
動作一氣呵成,猶如矯燕迴旋順滑無比。
當他反應過來,轉身想要阻攔的時候,那光頭已經是衝到了山賊羣中。
一時間見慘叫四起,殷黑的鮮血在路上再次流淌,順着坡度朝着鎮中流去。
原本因爲雙手接住塔克,而無力抵擋的阿德南已經是閉上眼睛等死。結果等了半天,沒有等來想象中的痛楚。
反而是等來了,滾燙的液體不斷潑灑在臉上,以及那不斷響起的痛苦哀嚎。
‘怎麼回事?’
阿德南睜開雙眼,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彼苛!”
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從中能聽出他內心世界此刻,正在發生着一場劇烈的地震。
剛纔他只是遠遠的看到了一顆光頭,但是卻沒有看清臉,或者說還等不到看清臉,便閉上了眼。
不過,現在的彼苛可沒辦法回覆他,因爲山賊的刀可不能說情。
只見彼苛腳下連連變換動作,或是跳步,或是旋轉跨越,亦或是刺步向前,每一個動作不止銜接的絲滑,最重要的是憑此每每都能避開山賊的攻擊,或者完成殺戮。
一時間,雖然二十多名山賊站的很是密集,但是彼苛卻猶如蛟龍如海,穿針引線般穿梭在衆山賊身前或是身後。
這一切更是讓阿德南幾人看呆了。即便是塔克提前猜到了,但是此刻見到彼苛有如此身法以及刀法,卻也愣在了當下,甚至是連呼吸都忘了。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彼苛嗎?’
塔克看着那個在鮮血與屍體之中閃爍起舞的人,一時間百感交集,他不止來了,而且還是爲救自己而來。
當他聽到那聲怒吼,他很清楚其中激盪着怎樣的情感。當他看到那雙赤紅的雙眼,這讓他再次感到無比的羞愧。
之前還想着對方即便是來,也不會出手救自己,結果呢?
他爲了救自己,不惜激發出了強大的潛力。
塔克也是習武之人,他自然是知道這種突然間的力量、速度的爆發,除非有着特別強烈的感情,否則是無法激發出來的,而且對自身的損害也是極大的。
慢慢的淚水在他血糊的臉上,衝出了兩道乾淨溝壑,嘴脣顫抖着喃喃道:“此生再無負君時,願是牛馬做相依”。
而此刻,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烏薩馬,也不知道是躺在地上休息夠了,還是怎麼着,竟然慢慢的爬了起來,眼睛盯着彼苛的身影一眨不眨,瞳孔縮了又放,放了又縮。
‘彼苛?’
烏薩馬下意識的輕輕晃了晃腦袋,若非是此刻撐起身子已經用盡全力,他非要好好的擦一擦眼睛。
“絕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不斷低聲叨唸着,看到此時宛若神魔的彼苛,他根本無法接受,也無法相信。
他之前想要讓塔克替他道歉,確實是爲了讓自己死的更加坦然、舒心一些。若是真讓他親口和一個他曾經最不屑一顧的人,最討厭的人道歉,那完全不可能。
所以,可想而知,讓他現在承認彼苛是一個比他實力強大數倍,而且還將作爲拯救全鎮的英雄是有多難。
‘絕對是我眼花了,一定是我受傷太嚴重了’
這樣一想,頓時讓烏薩馬舒服了很多,而且那個在人羣中閃動的光頭,面容也突然扭曲了起來。
“果然,他不是彼苛”。
烏薩馬嘴裡的鮮血不斷的涌出,撐着身體的胳膊越來越無力,身體又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不過嘴角卻是滑過了一抹詭異的笑,“看來想要親口和你道歉...咕嘟嘟..是..道不成了”。
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自己沉重的身體好像是飄了起來。然後便看到眼前出現了兩個人影。
正是阿德南和斷了一條胳膊的塔克,跑了過來。
塔克用盡力氣捏開了烏薩馬的嘴巴,“阿德南大叔,快給他喂藥丸”。
阿德南將手中一顆黑色的藥丸,放到了烏薩馬的嘴邊,又停了下來。
這藥丸是當年老布萊恩,特意給他製成的,只要是還有半口氣,也能吊住人的性命,當年也是憑着這藥才險死還生。
“你確定嗎?這是最後一顆了”
阿德南面露悲傷的低頭看了一眼,懷中已經是血人的烏薩馬,“即便是給他吃,他也絕對活不下來”。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這顆僅存的藥丸,應該給塔克吃纔對。
兩人都是他從小看大的,他絕無偏袒之意,只是覺得烏薩馬根本救不活了。而塔克卻只是斷了一條手臂,有藥丸相助,會很快脫離危險的。
“給他吧,事情總是要有個了結的,想要和彼苛道歉也是他的願望,我還能撐一段時間”塔克沉聲說道,聲音聽不出悲喜。
阿德南聽着他的話,便不再猶豫將藥丸放入了烏薩馬的嘴裡。
頓了幾秒過後,果然烏薩馬的眼睛有了神采。不過這種神采卻是強行提起來的。
阿德南最是清楚,所以看的直搖頭有些心痛,他不知道爲什麼塔克如此堅定,非要讓烏薩馬多活怎麼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