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
當褲子云一行剛離開絕情谷不久,胸掛着骷髏人頭的鞦韆索便趕到了。
原來,他是來尋找宮商角。
作爲醉拳掌門的鞦韆索,令江湖害怕的是他的光劍。這光劍可長可短,削鐵如泥。但,此劍畢竟是法術所致,胸前都常掛一個骷髏人頭,以便施加劍訣。
上次他險些被司北往淹死。
可惜,被按入澡池中的他用時較短,不然當場就去領了盒飯。
鞦韆索因此大病一場,據說還中風過,右半邊臉表情失靈,連右眼也閉不上,右嘴角斜歪着,一股口水長流,說話混沌,似乎大半舌頭都在口腔中睡覺。
由於失去了主心骨,他的那些女弟子逃的逃,跑的跑,所剩無幾。不過,總人口反倒比以往多了大半,一些大齡男子來了不少。這就是異性相吸的緣故吧。
有一個女子一直認真地照料着這個險些被歷史掃進垃圾桶的人。
她沒有名字,甜美的她因聲音好聽,雙腿長,動作敏捷,被衆姐妹們喚作鶯歌燕。
鶯歌燕本來也打算趁鞦韆索中風之機,果斷溜之大吉的,但因肚子中已懷有他的血脈,而只好作罷。她也考慮過那個令衆多美女弟子們一聽名字就起毛毛汗的宮商角,怕這個五音不全的女人宮商角再次回來後,會找她算糊塗賬,甚至會把扔下金頂。
可是轉念一想,宮商角畢竟長得跟花朵過不去似的,僅憑那對間隔很遠、一生都在吵架的眼睛,自己就可以完勝她,更別說高高的顴骨、大大的嘴了,連天空的烏鴉都要躲她三分呢。
女人拿女人做比較,總是以青春容顏來打底。而得不到美女青睞的男人,對付美女的辦法就是立刻虛幻出一張七八十歲的老臉來,以求心理平衡與幸災樂禍。
中風後的鞦韆索感激涕零,畢竟手中的籌碼幾乎煙消雲散了。這且不說,這個鶯歌燕還爲他續了後繼有人的香火。
要是宮商角哪天突然出現在眼前,她不反臉,老秋我都要反臉,誰叫她那肚子不爭氣的,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諒這個五音不全的女人說不起硬話。
於宮商角來說,是堅決不允許有女子爲鞦韆索懷上孩子的。她每半年都要爲所有的女弟子準備好墜胎的藥物,並督促其吃下。然而,鶯歌燕卻一直悄悄將藥物嘔吐了出來。她暗下決心,哪怕是死,也要珠胎暗結,這是改變自己命運及地位唯一最好的辦法。
鶯歌燕看中秋千索的產業,偌大的殿堂、鱗次櫛比的高樓,數輛的馬車,數不清的黃金白銀。
稍感不足的是老秋好色的名聲不好聽,呵,名聲能當飯吃嗎?
當鞦韆索得知鶯歌燕懷上自己的孩子後,真是喜出望外,自己也做好了跟宮商角一刀兩斷的準備,前提是這個女人要是敢發威的話。
人逢喜事精神爽,在鶯歌燕悉心照料之下,半中風的鞦韆索的身體一天天地好轉起來,除了嘴角還有點歪有點扯之外,走路已不成任何問題。
然而,誰也不會想到前些日子,有一個胖得高度概括的女子居然敢獨自闖峨嵋,天天來這裡吼上幾嗓子,那吼聲如雷灌耳,捲起漫天塵土與落葉,一些鳥兒也被從天空震落下來。
害得鞦韆索不得不命令所有女弟子用綢步堵塞住耳朵,以防萬一。
他每次親自出馬,想要拿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女子來問刀,可次次撲空,這個女子吼完便跑,根本就不想戀戰。
鞦韆索也不敢追,怕中埋伏。
他罵道:有本事,就別用獅吼功來搗亂,等老子身子骨痊癒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鶯歌燕舞受不得這種聲音的刺激,雖把她的耳朵保護起來,但仍被獅吼功搞得暈頭轉向,嘔吐不止。
於是,她跑到山上一處山洞裡去躲。
當她最後一次躲入那個山洞中,正巧被藏在裡面的這個會猴吼功的女子給碰上了,而成爲獵物,束手就擒。
這個會獅吼功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大鬧雲臺鎮、一心想救出褲子云的那個肥肥。
鞦韆索派人找遍了大小山頭,無果。氣得只差吐血,但他一直沒有懷疑這個鶯歌燕是被肥肥給劫持了,他以爲是被野獸給吃了的。
悲痛欲絕幾天後,他這纔回想起自己那個被他氣走的女人宮商角,於是決定親自下山,開始了尋找之旅。
第一站是到青城山。
無果後,便想到了絕情谷。
畢竟絕情谷的廣告那是婦孺皆知,譬如:如果你憂傷,就請到絕情谷;如果你仇恨,就請到絕情谷;如果你痛苦,就請到絕情谷;如果你墮落,就請到絕情谷;如果你失戀,就請到絕情谷......
...
當鞦韆索掛着骷髏人頭來到絕情谷時,褲子云帶着錢地用和東方也敗早就走了,前後僅僅相差一個時辰。
他還先去了趟白骨園,在那裡撒過一泡尿,然後冷冷地說:“如果哪天真的要變成鬼人,我就是這鬼人的爹了。”
說完,還不忘用腳將一個頭骨踢到了半空。
嘿,前方那些人在幹嗎,爲什麼要無聊得去罵那些開花的樹呢,真是有病。
鞦韆索跟上去想問個究竟,但那些人就是不搭理他。
於是他從骷髏頭裡抽出光劍,來了一次亂劈柴,削平了一座山峰,砍掉了許多大樹。
那些罵樹開花的人嚇得屁滾尿流,撒腿就跑。
鞦韆索很得意,收回光劍於骷髏頭的空洞眼眶中。眼前一亮,遠遠地看到一個在地上圍繞一個樹樁梭圈圈的人,無比好奇,於是邊觀察絕情谷的地勢邊向那邊走去。
“嘿,小兄弟,你這是在幹嗎?那樹跟你有仇嗎?”鞦韆索向跟前的那人問。
“當然是仇啦,別打擾我,我正在跟他決鬥。”
“嘿嘿,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梭不改名,爬不改姓,我乃堂堂一代輕功大師紅毛水上漂,你可叫我紅毛。”
“嘿嘿嘿,紅毛,算我孤陋寡聞,沒聽說過。”
“我紅毛已跟這個褲子云,大戰三百回合了,你閃開,我的紅纓槍沒長眼睛。”
“什麼,你認識褲子云,他在哪裡?”
“我紅毛當然認識啦,他經常跑到夜叉洞來調戲我那娘子叉叉姐,剛纔才走呢。”
“小兄弟,你慢慢跟我講,講得好的話,過會兒我教你幾招如何取下褲子云的首級。”
“不準耍賴,好,我講。”
紅毛說傻也不傻,居然一五一十地將褲子云帶着一個露出肚臍眼的女人來洞中,後又跟一個戴着白色臉殼殼的人一起走了的事全部說了。
好在,他不知道另外兩人的名字,也就講不出來他們是誰。
“哈哈哈,繼續玩,傻子,我要去洞中會會名聲在外的反面人母夜叉,聽說她頭上的蛇型發發髻是真眼鏡蛇,我倒要看看它咬不咬人。哈哈哈……”
“你,耍賴,不准你調戲我的夫人母夜叉,我是護花使者,看槍……”說罷,紅毛將手中斜舉的紅纓槍向鞦韆索投擲了過去,被鞦韆索直接一把抓住槍身,然後啪地一聲摘成兩斷,向溪邊使勁地扔了過去。
“嗚嗚嗚……”
“哈哈哈……”
鞦韆索在前邊跑,紅毛在身後梭着追。
不料,這一幕被洞門口的掃地阿姨給發現,於是向大洞中大喊:“大當家的,不好了,紅毛哥被一個胸前掛着骷髏頭的陌生人欺負了……”
母夜叉聞訊趕到門口,同時趕到的還有東方也敗、李舞黛、紫衣大俠、和肥肥姑娘。
大家定睛一看,那個人還真是被紅毛窮追不捨,他呢,還不時地轉身從紅毛頭上跳過去。
“真無聊,也真無恥,人間哪有拿殘疾人取樂的。”母夜叉很憤怒。
“不好,那個傢伙我認識。”一旁的李舞黛說。
“既然認識,那就招呼他進來聚聚吧。”紫衣大俠說。
“不行,他,他,他正是峨嵋山的鞦韆索。”李舞黛細看了一下說。
母夜叉一驚,急忙道:“不好,這個鞦韆索無事不登門,肯定是來搞事的,咱們得趕緊迴避,他胸前掛着的骷髏頭,那可是光劍的法器,大家都得小心點。”
紫衣大俠鎮定地說:“你們二位可以先避避,我倒想會會他,看看他葫蘆裡究竟埋的什麼藥。”
母夜叉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那我又何必藏呢,爲了不影響大事,李舞黛掌門還是避一避的好。”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對李舞黛而言,恨不得將這個鞦韆索碎屍萬段,但考慮到還有許多人沒有救出來,只得忍氣吞聲,暫且作罷。他先躲藏起來。
當鞦韆索來到洞門口,大笑道:“請問,這就是傳說中的夜叉洞吧,這位漂亮的女士莫非就是名震武林的......”
“是的,我就是母夜叉,請問你是......”
“老夫我乃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峨嵋山醉拳掌門鞦韆索,請問旁邊這位英俊之人是......”
“我嘛,你叫我趙走叉即可。”紫衣大俠笑道。
“哦,老夫我記下了,一個母夜叉,一個趙走叉,都是叉叉,好記好記。”
這時,紅毛梭了過來,又哭又鬧:“就是他,折斷了我的紅纓槍,他是個壞蛋。”
母夜叉示意掃地阿姨先把紅毛帶走,然後問:“秋掌門,你來我寒舍這裡想幹什麼?”說完做了個請的姿勢。
鞦韆索道:“老夫我早就想來拜望你這個傳說中的大美女了,今天幸得一見,實乃三生有幸。”
“秋掌門言不由衷呀,難道就單純性地來看我這反着臉的黃臉婆?”
“老夫我不瞞你說,也想順便打聽我那夫人宮商角,她都好久沒回家了。”
“哦,原來如此,可是我這裡並沒有這個人呀。”
“老夫我就知道她根本不會來這破地方,這是絕情的人才會來這鬼地方的。”
當鞦韆索說完,掃地阿姨躥出來,把他上下打量一番,不屑地說:“什麼破地方,什麼鬼地方,我看你都一大把年紀了,說話還夠損人,你進過牛圈門(讀書)沒有喲。”
鞦韆索用壓扁的目光戳了戳眼前這個矮小的村婦,心想,這潑婦也太自以爲是了, 把我惹毛子,直接光劍斬殺。
氣氛極不和諧,這時紫衣大俠大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來來來,快請洞中就坐。”
鞦韆索向洞內掃了幾眼,冷笑道:“這麼大一個洞,怎麼幾乎全是些男人呢?”
“無聊,關心這個幹嗎。”一旁的肥肥不屑,暗想,我還藏着你的二夫人鶯歌燕呢,這是個秘密,任何人我都沒有說,我的城府夠深的吧。
母夜叉沒有制止她,心想,就應該讓這個沒禮貌的傢伙嚐嚐被譏諷的滋味。
鞦韆索見大家不冷不熱的樣子,大聲道:“老夫我走了,如果我那瘋婆子哪天來到絕情谷,就轉告她,說我老秋在四處找她。嘿嘿,母夜叉大掌門的髮髻真的像條眼鏡蛇,老夫我喜歡。”
“好,不送。”母夜叉說完轉身進入洞中,忽然見到李舞黛正拿出弓箭往外跑,便被攔住,慎重地說,“你,你這是要幹什麼,君子報仇十年未晚,讓我們從長計議吧。”
這時,紫衣大俠也進入洞中,正要安慰躲藏在暗處的李舞黛,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急忙說:“不好,我得去把鞦韆索請回來,你們想想,如果他跑到雲臺縣,會不會出現兩個鞦韆索呢。”
“啊,也是,褲子云還得繼續換上鞦韆索的老臉當臥底呢,”母夜叉這才恍然大悟,稍停接着說,“李掌門,你還是先避一避,我得馬上去把鞦韆索給追回來。”
李舞黛只得不情願地點了點頭,怯怯地說:“最好,得想辦法將他胸前的骷髏人頭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