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然而,愛情卻不是這樣,當局者迷,樂不可支。
把尷尬撂在一邊,爲感情而吵架,是女人們的專利。很多人一輩子活在倔犟的錯誤裡。
話說上次篝火結束的那天晚上,當母夜叉看到瓶裝的女人淚後,就一直跟東方也敗鬧彆扭,據罵樹開花的那些人講,母夜叉常把氣撒在他們身上,責令他們要把罵樹的這門絕學用在以後的攻城拔寨上。
據說愛耍小聰明的掃地阿姨,她的笤帚被換上了鐵做的。
紅毛水上漂倒是得到無微不至的關心,母夜叉還親自爲他做了一個小型化、帶四個小木輪的木板車,方便紅毛去跟那棵被命名爲褲子云的樹樁天天大戰三百回合。
除此,全洞其他人,每天吃了飯就得去給石鐘乳發功,明眼人一看,那電量早就飽和了,還電死了不少上躥下跳的老鼠呢。
令大家不理解的是,這個東方也敗,天天居然還厚着臉皮跟在母夜的屁股後轉來轉去,那黑臉屎飯,難道吃起來香嗎。要是其他人,早就分道揚鑣了,這世界離了誰,太陽還是照常升起。
然而,感情這東西誰又說得清楚。這個不喜歡人羣的東方也敗居然愛上了絕情谷的一草一木。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母夜叉的生氣對他來說,反倒是一副美妙的中藥,喝起來雖苦,但安逸。
聽,又他倆在開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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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呀,你還是去修煉你的清流劍吧,別呆在絕情谷成天耍弄你的下流劍。”母夜叉罵人不帶髒字。
“叉叉妹,哪個叫你非要看我的臉不可,我就偏不走,就要看看愛反悔女人的本來面目,咋的?”
不過吵架歸吵架,吃飯的時候,就連紫衣大俠都看不慣,母夜叉趁人不留神,居然還不斷地給東方也敗挑選他最愛吃的豬耳朵,這是不是有隱喻的成分在。
就連寡言少語的天山問月劍掌門李舞黛,偶爾都會大聲吐一句:“這世界,愛撒謊!怎麼還不救人去?”聲音的出現總那麼唐突,多少次嚇滾了打禪的人。
不是不救人,大家還在捉摸辦法,搞不好,不但救不出人,反而會把大家都害了,這的確是個令人頭痛的大問題。拿母夜叉自己的話來講,偷雞不成倒粑米,拿掃地阿姨的話來說,那叫戴起兌窩耍獅子——費力不討好。
他們在等一個人的出現,這個人叫錢無用。
爲何要等錢無用的出現呢,這還得從那瓶眼淚水說起。
當母夜叉發現東方也敗經常悄悄用那瓶眼淚水當調料下飯時,就有戲了。她覺得,這個能影響像東方大俠這等男人行爲的人,肯定是愛情。
出於極度剋制,母夜叉看破不說破,將矛頭對準前次來洞裡的那個女人——錢無用,感覺此女子既然能夠左右東方也敗的思想,那麼就一定會在短時間裡再次現身說法,這個女子既然能夠從雲臺縣派戰馬來送眼淚水,那麼就一定背景不簡單。
爲了不打草驚蛇,母夜叉通常把吵架的烈度控制在小吵範圍,儘量不讓東方也敗狼狽不堪,她還爲自己制定原則,即不提瓶裝眼淚的事。
...
錢無用卻感覺愛情的路越走越短。
嚴格來說,她能跟褲子云去絕情谷,就是想好好感受一番情路漫漫,沒想到一路上似乎還沒來得及打情罵俏,就快到了。
要怪就怪那個褲子云,總愛裝着一本正經,寬大的手掌卻不懂探險,高大的身材卻不懂攬月,倒是自大的樣子卻最懂撒腿就跑。
奶奶的,我倒要看看你這褲子云能裝聾作啞好久,要不,等我哪天也大病一場,看你理不理我。奶奶的,我有九十九種方法讓你淪陷,不信,等着瞧。
褲子云呢,心思跑到西湖那邊去了。
他擔心杜娥被賀離騷嘰嘰復嘰嘰,每每想到這些,喉嚨裡就像塞下一顆大珠子。大白天感覺還好受些,要是到了午夜,他的心就像快要逼近爆炸。
試想,那個肥頭肥腦的賀離騷是不是正在千鈞,只等一發,那個潔白如玉的杜娥是不是正在被層層剝蒜、或被打破沙鍋問到底……
當然,滿腦子裡都翻滾着豆娘的身影,還有那六仙子,當然還有那個精靈如春燕的小不點,不知道這羣水做的骨頭能不能經受住無情的折磨……
當然,他更怕有事沒事見到母夜叉,更怕見到那個手提紅櫻槍、在地上爬來爬去的紅毛水上漂,這都是他造孽的呀……
不想了、不想了,愛穿露臍裝的錢無用又跑來找他麻煩了。
慶幸的是,不知不覺,他們已來到絕情谷。
那些罵樹開花的人已升級到人與人間的對罵模式,那個紅毛都在練習投擲紅櫻槍刺向那個樹樁了。
在路過白骨園的時候,褲子云還特意學了幾聲鬼哭狼嚎,據錢無用講,那些骷髏一聽到褲子云學鬼叫的聲音後,真的在動。
第一個把客人來了的消息帶到夜叉洞的是掃地阿姨。
只見她把鐵笤帚一扔,一趟子跑到洞裡去。邊跑邊不停地喊:
“上次被我們誤會的那個女人又來了,還帶着一個大帥哥,快接客。”
這句話被喊成死繭。
有幾隻蝙蝠被她的粗喉嚨聲音給逼上梁山,從洞裡結結巴巴地飛了出去。
爾後,洞裡熱鬧起來,被鬧成一鍋粥。
母夜叉來了興致,她想至少一定是錢無用來了,這真是個稀客。她一把抓住東方也敗的手,說:“走,去接客,你的小情人來了。”
正在給石鐘乳發功的李舞黛不再沉默,拌了句嘴:“叫迎客,不叫接客。”
一旁練功的紫衣大俠笑道:“本質上都一樣,就那麼回事。”
“啥子就那麼回事喲。”報信的掃地阿姨翻起白眼。
東方也敗似乎起了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管被母夜叉拉着跑就是了。一出洞門,他便一眼認出那個活潑得有點帶跳、跟年齡極不相稱的女子——錢無用,心一下子空落起來。
他現在需要的是快速打起見面的腹稿。
母夜叉不時去瞅他,用手不斷地拿捏着這個號稱武功蓋世的大男人,只見他那高聳的乳峰似乎在拳打腳踢,這最不雅觀的山水畫卷,像在暗地起義。真搞笑,母夜叉心裡說。
“東方,你幫我看看,那個愛牽手女人的男子是誰?”母夜叉故意問。
“我,我啷塊知道嘛。”東方也敗嘟嚷道。
“你再幫我看看,那個像喜鵲一樣飽滿的女子是誰呢?”
“我,我,我似乎不認識她。”
“喲喲喲,我看她都在流眼淚水了呢。”
“你,你,要看你自己看個夠吧,我回洞去了。”
當東方也敗想轉身溜之大吉時,褲子云已被錢無用拉到母夜叉跟前。
她放開褲子云的手,施拱手禮:“我錢無用又來打擾大家了,順便還給你們帶來一個活寶。”
說完,她用手拉了拉褲子云的衣角,故意給東方也敗看。
東方也敗沒有開腔。
褲子云正要說話,卻被錢無用打住,笑道:“難道門口的二位大俠都不歡迎我們蒞臨嗎?”
這時,母夜叉哈哈大笑:“貴客到,歡迎光臨。”
笑畢,心中添加了一句:真是會擡高自己,又不是當官的,還蒞臨,哼。
被接入洞中後,褲子云先獨自來到石鐘乳跟前,深深地鞠躬。
那些還在爲石鐘乳發功的人都感到好奇,被這個高大帥氣的男人吸引住了,有一個發功者把功力都發偏了,一股強大的熱氣流直接打在了褲子云的臉上,差點弄出鼻血。
大家都簇擁上來,紫衣大俠遠遠地給褲子云打招呼。肥肥姑娘更是熱情有加,不失時機地給褲子云拍灰。
褲子云的師傅天山問月劍掌門李舞黛好不容易拔開人羣一道裂縫,躥到褲子云跟前,一把抱住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掃地阿姨的聲音尖而細:“今晚要改善伙食了。”
話落,便被反面人母夜叉恨了一眼,氣得頭頂上的蛇型髮飾都直顫抖。
...
當得知褲子云帶着錢無用的來意後,熱鬧又回到夜叉洞。
李舞黛還特意問過錢無用,關於天山之行摘取千年雪蓮,以及自己被當成褲子云被追殺之事。錢無用沉思良久,回答:“這應該是賀離騷的兒子賀天問所爲,這更不是個東西,我還得提防着他纔是。”
大家好奇的是褲子云這張臉,愛聽牆角的掃地阿姨熱情不減地搖到跟前,仔細端詳半天,嘿嘿地笑道:“這麼好看的臉怎麼會變樣嘛,像白麪的顏色呢,有的人就是忌妒人家,愛說空話。”
她那簡短的話搞得褲子云極不自然。
錢無用一直挨着褲子云在洞裡散步,冷不防把目光灑在東方也敗的身上,令她不解的是,這個昔日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的大英雄,怎麼現在把她當作個陌生人似的,甚至空氣。
她想,也好,反正身邊有了個褲子云。
褲子云呢,不時地想拉開跟錢無用的間距,有時也在偷偷地觀察曾經的好朋友兼所謂的情人母夜叉,生怕她添了醋意。
他更多的是多了份對母夜叉的內疚,以及對紅毛水上漂的同情。
紫衣大俠走路總在虎虎生風,連散步也讓大家跟不上節拍,他還有回頭的習慣,不時地冒一句:“大家快點想救人的正事吧,我心裡慌得很。”
母夜叉便會說:“我連做夢都在想救人,雲臺縣城幾乎成了賀家莊園,仗着官場有人,居然還養了那麼多官兵,把守嚴密,弄不好我們救人不成,還落得個滿盤皆輸、一地雞毛。”
大家邊散步邊想對策。
錢無用最後發言,笑道:
“不要總把事情想複雜了,水太清則無魚,人太謹慎則無智,管它三七二十一,當務之急就是要把褲子云這張臉變回鞦韆索的,而且要穩定,從而能讓他當好臥底,咱們裡應外合,方能將他們全部救出來。
據我分析,賀離騷至少目前而今眼下,是不會殺害他們的,他的生日快到了,到時他還要請政界一些重要人士到閉月樓一起欣賞八女推磨呢。”
“啥子叫八女推磨哇,那一定好看吧。”湊熱鬧的掃地阿姨將矮小的身子閃過來,大聲而好奇地問。
這話雖然冒失,但讓大家陷入痛苦之中。
母夜叉想,八女這數字不對呀,豆娘加上六女孩也才七個嘛。原來,她小不點算掉了。
清瘦的李舞黛發言:“這幫禽獸,到時一定要讓他們好好嚐嚐我的天山問月劍。 ”
紫衣大俠的心思很稠密,腦海裡一直翻滾着上次跟豆娘和六仙子一起打鬧的畫面,於是暗暗發誓,一定要救出她們。
沉默,濃得劃不開的沉默。
再次打破沉默的是母夜叉,只見她穩了穩了頭上的蛇型髮飾,大聲道:“只准成功,不許失敗。”
說完,她把一邊的東方也敗推搡到大家中間:“東方大俠怎麼老是不開金口呢,都火燒眉毛了,心還在某某人身上。”
這時,沒等東方也敗說話,掃地阿姨搶過話:“我要不是個掃地的,也要出個小點子。”
話落,大家哈哈地大笑起來。她不知所措,一臉茫然。
不愛說話的李舞黛多了一句嘴:“你這個保潔員,有小點子,年輕人也不會看。”
大家繼續笑成波浪,唯獨錢無用迅速熄滅掉自己的笑聲,用衣角蓋了蓋深邃的肚臍眼。
不知什麼時候,斜舉着紅纓槍的紅毛梭過來,口中不停地喊着:“殺殺殺......”
笑聲一下子殆盡了,母夜叉把臉背了過去,成爲正面。
...
後來,大家一致決定,讓東方也敗隨同褲子云和錢無用,一起先到雲臺縣。
要想辦法先點開宮商角的穴位,讓她醒過來再說。
爲趕時間,租了一輛馬車。
回去的路上,大家的表現都極不自然,非常尷尬。
東方也敗的白色面具反光復雜。
錢無用夾雜在兩個男人中間,不太自在。
褲子云不時地把頭側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