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拿劉海堂開刀,沒有直接派人把劉海堂給弄死拉倒,而是先下手,將這次的罪魁禍首,劉海堂手下的白皮老三給填到了井裡給活活淹死,接着開始從各方面同時對他展開了打擊。
這才短短數日不到,便將他搞得是元氣大傷,這些年來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財富,就如同決口的洪水一般,從他口袋之中傾瀉而出,而且他還不敢不賠。
於是他終於明白,範正山不是他想的那樣人畜無害,這是一隻盤着的猛虎,平時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是一旦被惹怒的時候,他便會露出猙獰的一面,將他的利爪和獠牙顯現出來。
範正山爲何這麼震怒,使出如此凜冽的手段來對付他,劉海堂是很清楚的,因爲他知道當晚範正山的獨子範星辰,親自去了張家店村,當晚範星辰和他帶去的弟兄,在張家店跟軍統發生了激烈的正面交火,一夜之間斃傷了軍統六十餘人。
這件事現如今已經傳遍了整個重慶,甚至震動了國民政府,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當晚據說軍統只擊斃了一個跟他們交火的敵人,但是這個人並不是範星辰,事後軍統震怒,在城內外全面通緝曾經滯留在重慶市的前特務營老兵,範星辰據說也在其中。
這樣的情況,不但軍統震動,連老百姓都感到十分不可思議,以前在他們看來,軍統的人都一個個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跟螃蟹一樣的橫着走,看誰都不順眼,逮誰懟誰,好像很牛逼的樣子,這是怎麼了?
張家店一夜之間,一二十個老兵,對上他們那麼多人馬,兩邊一交手,居然軍統被幹趴下了六十多個,卻只打死了一個老兵。
敢情軍統平時看着很牛逼的樣子,但是到了真格的時候,都是一幫烏合之衆呀!於是軍統的這次失手,也就讓軍統顏面大失,成了個大笑話,甚至於原來對軍統很懼怕的人,現在再見軍統,也似乎沒以前那麼恭敬了。
而那夜軍統只打死了一個老兵,這件事似乎也並不太可信,畢竟軍統也不都是泥捏的,他們可是武裝到了牙齒的,怎麼會被一幫可能手無寸鐵的老兵給打死打傷那麼多呢?而且他們居然只打死了一個老兵!
所以事後有傳言說,當晚襲擊軍統的老兵,傷亡可能並不止是一個老兵,搞不好那些老兵也傷亡不小,只是軍統未能找到他們的屍體罷了。
而範星辰當晚在張家店事件之後,便也從重慶消失了,劉海堂派人打探到一些消息,說範家拒不承認範星辰參與了這個事件,一口咬定範星辰當晚並未去過張家店一帶,而是當晚留在市內,凌晨的時候在江邊一個碼頭登船,去了宜昌。
劉海堂現在懷疑,範正山之所以如此瘋狂的對他展開報復,搞不好是範星辰在張家店事件當晚,可能受了重傷,這個時候可能正躲在什麼地方養傷。
範正山只有範星辰這一個獨子,雖然爲了抗日,將其送到了緬甸戰場上,甚至幾次都險一險折在了緬甸,最後身負重傷退役回到了重慶,這並不代表範正山就不重視範星辰這個獨生子的性命。
現如今要是萬一因爲他,把範星辰害的再次身負重傷,甚至可能殞命的話,劉海堂就完全可以理解,爲何此次範正山會如此狠辣的對他展開瘋狂報復了。
想到這裡,劉海堂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通過這幾天的事情,他再也不敢小覷範正山了,他現在算是明白了,範正山爲何會成爲商界的梟雄了,他並不是一個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謙和的商人,他還有着狠辣的一面,而且擁有他劉海堂從不瞭解的實力。
現在看來,範正山如果想要對付他的話,他真的不是範正山的對手,所以劉海堂真的是怕了。
一個人由儉入奢易,但是卻由奢入儉難,劉海堂可以說是從窮的叮噹響一直幹到現在這個地步,花了好多年的時間,纔有了今天這樣的結果,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前呼後擁被人稱作舵把子的日子,過慣了這種鮮衣良馬、玉盤珍饈的日子。
而現在很明顯,範正山要拿走他的一切,要把他打回到原形去,這劉海堂怎麼能夠接受?他有心想要跟範正山斗一斗,但是仔細琢磨了一下之後,他發現以他目前的實力,不管是財力還是人力,乃至是關係,範正山對他都具有碾壓式的優勢,他根本就沒資格跟範正山斗。
如果他破釜沉舟跟範正山斗一斗的話,那麼結果可以預知,他必將會死的很慘,可以說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勝算可言。
於是他徹底慫了,思前想後一番,他決定服軟認錯,準備了一批貴重的禮品,親自帶着這些禮品,趕往了範正山的宅子,他決定到範正山面前,去負荊請罪,向範正山道歉認錯,只求範正山能原諒他這一次,高擡貴手饒過他這次。
但是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當他帶着大批禮品趕到範正山家的時候,卻吃了個老大的閉門羹,範家看門的一開門,看到是劉海堂,這臉咣噹一下就掉地上了,劉海堂趕緊給他塞了個不小的紅包,求他通稟一聲,求見範正山。
但是看門的那個後生捏了捏手裡的紅包之後,冷笑一聲一把就將紅包給摔到了街上去,直接對他說道:“我們老爺不在家!”
不等劉海堂再說話,這個看門的後生咣噹一聲便把院門給關上了,差點把伸着頭過去的劉海堂的臉都給拍扁。
劉海堂看着劉家的大門,心知這次算是把範正山給得罪死了,於是只能灰溜溜的帶着他的手下和禮品回了他的家裡。
可是一到家他就聽一個老五告訴他了個消息,以前跟他們碼頭有合作的商家還有一些碼頭,現在全部都拒絕了繼續跟他們合作,重慶的江湖上也開始流傳起了他劉海堂是個忘恩負義之輩的消息,背叛出賣了多年的恩主,甚至構陷恩主,抱軍統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