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於增援何三亮的李子元卻沒有想到,還沒有等他帶隊趕到南關,就在半路上與何三亮匯合。隨着一批批的撤離部隊陸續趕回來,見到何三亮以及其帶領的部隊,並未遭受什麼損失,李子元的心才徹底的落地。
其實與何三亮一同行動的長治獨立營營長,打游擊的經驗比李子元還要豐富。李子元那邊槍聲開始轉移之後,他就明白那是李子元已經開始撤退。雖說二者之間各自爲戰,但對於經驗豐富的他來說,完全可以通過槍聲判斷戰況的發展。
所以在李子元開始撤退的時候,他就已經與何三亮着手準備開始撤退。只不過何三亮堅持,李子元沒有撤出二十里之前,這邊還得在繼續堅持。直到李子元那邊的槍聲越來越遠,他們就立即採取交替掩護的態勢,邊打邊向西南方向撤退。
只不過與他們交手的,正是原來守備貨場的所謂僞鐵血部隊。他們雖說採取突然襲擊的戰術,集中兵力、火力給這支僞軍造成了嚴重的殺傷。但是這支僞軍卻沒有像是普通僞軍那樣,當場就被打散。
甚至在何三亮準備撤退的時候,還不顧損失過半以殘存的兵力,突然採取反擊試圖將何三亮死死的纏住。以便配合趕過來的援軍,打算一鼓作氣將其全殲。這股僞軍的確就像是長治獨立營長說的那樣,不僅火力極強而且戰鬥力也相當的高。
這樣的僞軍,說實在的何三亮打了這麼多年的仗,還是第一次遇到。戰鬥力之兇悍,幾乎讓他以爲自己是在與日軍作戰。如果不是身上的明擺着穿着僞軍的軍服,口中說的也是中國話,一時還真的很難分清楚這究竟是日軍還是僞軍。
之前雖敗卻沒有亂始終在頑抗,眼下更是在得知援軍即將趕到後,還敢於發動反擊。這股僞軍的強悍,的確給何三亮帶來很大的麻煩。多次組織撤退,卻始終無法擺脫這股反過來的僞軍撕咬。
好在何三亮與那位長治獨立營的營長,兩個人都是經驗豐富的人。尤其是那位一直在日僞軍在晉東南統治核心區域,活動的長治獨立營長。要是說打正規的陣地戰,他的能力比何三亮要差一些。
可長期在敵強我弱的環境之下活動,對於這種形勢該如何的處理就是他的長處了。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走,這纔是游擊戰的精華所在。作爲一支地方武裝,戰鬥力可能比不上老部隊。但這種環境之下,怎麼擺脫這股僞軍還是沒有問題的。
而何三亮也知道自己的弱點,在這方面也沒有大包大攬,將部隊的指揮權全部移交給了專家去處理。見到何三亮將指揮上的問題都交給自己,知道部隊在不及時撤退,恐怕要被日僞軍包了餃子的這位營長倒也沒有客氣。
在接過指揮權後,他立即採取以一部節節抗擊。其餘的部隊,則利用地形熟悉的優勢,採取以連排爲建制多路分散撤退的辦法。搶在更多的日僞軍援軍抵達之前,將部隊連一發子彈都沒有丟掉,總算擺脫了日僞軍的追擊。
儘管在兩面日僞軍的追擊之下也付出了一定的傷亡,但是大部隊還是完整的帶了出來。在這一戰之中,李子元給他們加強的迫擊炮和一挺重機槍,發揮了很大的作用。正是何三亮使用迫擊炮急速射,打散了來增援的最近一股日僞軍,才讓部隊基本上安全的撤了出來。
擺脫追擊的日僞軍,完整的撤出來在長治西南方向一個小村子重新完成集結後,又按照李子元那邊的槍聲找了過來。見到何三亮他們完整的撤了出來,並沒有遭受重大損失之後,李子元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在匯合之後,李子元顧不得聽彙報,馬上集中部隊向着長治城西北方向,沿着濁漳河向山區快速的撤離。等到進入山區之後,李子元又避開日僞軍設在馬廠的據點,繞路跳回了老頂山區隱蔽待機。
返回老頂山區之後見到繳獲的武器彈藥,除了補充自己缺額之外還富富有餘,長治獨立營的營長和政委,嘴都樂的合不攏了。這次的戰鬥對於長治獨立營來說,付出的代價並不算大,可繳獲的東西卻遠遠的超過了兩個人之前的想象。
此次戰鬥之後,長治獨立營不僅一下子搞到了五挺輕機槍,還繳獲了二百多條原裝三八式步槍,以及晉造的六五和七九步槍。彈藥也一下子繳獲了上萬發,徹底的解決了自己面臨的武器彈藥不足局面。
有了這批武器,他們不僅可以補充自己的不足,手中甚至還有了一些彈藥和武器的儲備,讓這二位自覺自己腰桿子一下子硬了許多。自己也不用在看着李子元所部武器裝備,只能在這邊眼饞了。
而對於此次繳獲的武器彈藥,李子元也很大方。除了留下部分彈藥以及兩挺輕機槍,補充自己此次的消耗之外。繳獲的其餘彈藥和機槍,尤其是那挺重機槍都留給了長治獨立營。他自己用不了那麼多也無法全部攜帶,就索性大方的一次性全部送人。
李子元理會發了洋財而興高采烈的兄弟部隊領導,轉身看着單獨活動這幾天,身邊的隊伍整整龐大了兩倍。不僅現在裝備了兩挺輕機槍,還有一挺明治三十八年式重機槍、五支川造花機關,以及每個人手中都清一色的晉造或是鞏造步槍。
甚至這個傢伙還搞到了一門短小精悍,饒是李子元也算見多識廣,也沒有看出來是那製造的迫擊炮。這款迫擊炮李子元也只是從口徑上看,感覺是日製八十一毫米口徑的。從這些武器裝備和新兵來看,這個傢伙看樣單獨活動這一段時間可是發了洋財。
見到劉連明眼下財大氣粗的樣子,李子元也沒有客氣。將他們這次發展的新兵全部調走,抽調了二十個老兵補足他的缺口之外。所有的新兵連同多餘的武器,都給調了出來調整到其他缺編的連隊。
不過劉連明這個傢伙,見到自己拉扯出來的部隊,給調走了大部分多少有些心疼。儘管李子元將那幾支川造花機關都給他留下了,輕機槍也都留下,並給他調整了二十個老兵,可還是讓劉連明嘴角,有些不明顯的抽搐了幾下。
看着劉連明臉上一副肉疼的表情,李子元很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踹了他一腳道:“給你減減肥,你小子別一副肉疼的樣子。你的部隊性質,我早就和你說起過。你覺得以我給你們規定的作戰模式,你這都趕上兩個連的兵力,能達到靈活機動、打了就跑的要求嗎?”
“你的連要求精幹、靈活,帶着這麼多的裝備和編制,你小子跑的起來嗎?你見過那個要求以分隊編制活動的部隊,攜帶着重機槍到處跑的?那門迫擊炮給你們留下,我已經是很大方了。還有,你馬上還有任務,帶着那麼多的新兵你怎麼做戰?”
聽到李子元的訓斥,劉連明憨厚的撓了撓頭道:“支隊長,您看您說的,我哪裡有那麼的小氣。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我還是記得很清楚的。咱這不是捨不得這麼多的新兵嗎,好賴人家都是衝着咱來的。”
劉連明的解釋,李子元翻了翻白眼道:“不過這次你小子表現不錯,出山晃了這麼一圈,不僅沒有減員還擴充了隊伍,搞到了這麼多的武器裝備。按說,老子該給你點表揚。不過,我也想問問你,我這邊沒出山就派人去找你,你小子怎麼才趕到?”
“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你的消息,我還以爲你小子被鬼子和僞軍給包了餃子。要不是你今天總算出現了,我還準備派人去壺北再去找你。平常你總在身邊晃悠,到還沒有感覺出來什麼。你這一不在,還真的感覺到自己有些束手束腳的。”
見到李子元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是很滿意。劉連明連忙道:“支隊長,這您可冤枉我了。您派出的通訊員,前天黃昏纔在壺關與壺北交界處找到我們。我這接到命令,可沒有做任何的停留就趕了過來。”
“就連抓到的一批僞政權人員,都還沒有來得及教育,只能草草的斃掉兩個罪大惡極的之外其餘就地釋放了。咱可不是那種接到命令,執行的時候還要打折扣的人。不過在半路上,爲了避開從潞東增援長治的部分日軍,耽誤了一點時間而已。”
“支隊長,這次跳出外線作戰,我沒有像您上次那樣採取太強硬的手段。我琢磨了一下,這些漢奸很難一次性的解決。尤其是那些下面的小漢奸,你殺了他吧,有的還有老百姓替在叫屈。”
“在跳出外線作戰的第一天,我就想了一下這個問題。這些漢奸殺了,鬼子還會選新的人選。而且有的漢奸,是被鬼子硬逼着做的,有的是被老百姓給推上去的,也算是身不由己。一刀剁了的確省心,可問題是沒有辦法徹底的解決問題。”
“只要鬼子還想着控制日佔區,咱們殺了一個,他們還會重新選人的。這樣,我們殺一些漢奸反倒是容易引起老百姓的反感。畢竟他們雖說給鬼子辦事,可有時候也能保護一下老百姓的。”
“我就想了一個辦法,採取記賬的辦法。這些漢奸每人給他們記了一本帳,幫着咱們幹事的,給他們記上一筆。要是給鬼子做壞事,也給他們記上一筆。等到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咱們在算總賬。”
“我這個人沒有啥文化,教育這幫漢奸咱也沒有那個口才。乾脆咱就來直接的,你們幫着日僞軍做的壞事太多了,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要是隻應付鬼子和那些鐵桿漢奸,私下幫着咱們做事,咱們不僅不殺他們,還給他們一定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