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張火心裡急躁得快着火了。
“這就是你不好好學習外語的下場，該！”
黎葉滿眼都是鄙夷，他嘴上痛快了，才發覺自己也只是啞巴外語，大哥不說二哥。
“怎辦？看我的！”
他可不能說了別人，馬上就被人鄙夷回來，立即擄了袖子就準備上去扇耳光。
“你……想幹嘛呀！”
張火對他知之甚深，嚇得立馬拉住他的胳膊：“爺呀，可莽撞不得！”
他這是纔想起以前排長董連芳說過，跟在黎爺身邊立功自然沒話說、機會一大把，但是膽子要大，心也要大，否則膽子弱點的會被嚇死……，現在回味起來，那可是字字金玉啊！
剛纔他一個“少尉”想扇僞軍耳光，都被人用槍指回來。現在看樣子，黎爺是想向那個鬼子少佐動手，他的小心臟啊，都快驟停了。
“所以，你小子在總部培訓，還真是白瞎了，都學的什麼啊，跟我好好學着點。”
黎爺有些苦口婆心地分析道：“此一時彼一時，這需要你自己去悟。”
他甩開愣住的張火，在張大團長的膽戰心驚中，大步走向了那個剛槍斃了一個鬼子伍長、威風正盛的少佐……
“八嘎！”
黎爺的粗獷沙啞的嗓子，此時吼出來，居然還帶着點磁性，別說，很有美聲唱腔的低音炮的悅耳感。
“啪！啪！”
只見他幾大步便跨到那個鬼子少佐面前，在吼叫怒罵聲中驚住的鬼子立即遭受到了兩個大耳刮子，清脆！震撼！所有僞軍和鬼子都驚呆了。
鬼子少佐怎能吃得住黎葉的大力狂扇？
他眨眨眼、搖搖頭，視線變得非常模糊，依稀辨認得出眼前是一箇中佐軍官，正好大他一級，此時他沒法想象自己一個軍部臨時授命的憲兵司令、怎會遭受來自於其他部分的高一級軍官的管束，而是倉皇間想着自己哪裡做的不好。
說到底，擔任軍部直屬司令官的時日太短，還沒適應突如其來降臨在身的要職重權。
而且，兩記耳光實在難以承受，腦子都被抽蒙了！
“砰！”
只聽得一聲槍響，少佐才兀的在劇痛中清醒過來，看着心口的槍眼血洞，紅腫的兩腮幫子痠麻得厲害，難以說出心底驚駭發現，指着已然調轉槍口的黎葉，“嗚嗚嘎嘎”的，難成一句完整的言語，隨即渾身失卻力道，軟倒在地，死不瞑目。
“八嘎！”
黎葉再次大聲喝罵，對着把住城門的一幫鬼子尉官和士兵，一身血煞氣勢震懾全場。
“嗨！”
所有鬼子都不禁夾住雙腿，彎腰九十度，不得不低頭啊，太嚇人了！
好多鬼子和一旁充數的僞軍們都差點嚇尿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開路！”
黎葉朝被擋在城外的數十個鬼子招招手，大赤赤地跨步進城……
我娘咧！
還真給弄成了？！
張火扇了自己一巴掌，才知道不是做夢。
他有太多問題想問清楚，趕緊率先響應黎葉號召，大聲答道：“嗨！”跟着進了城……
後面的遭受嚴厲審查的鬼子們，此刻都處於懵圈狀態，不過，被張火一帶動，趕緊喜出望外地三三兩兩歡欣搭伴，大喊着“嗨噫”，跟着進了城。
當下，只留下一幫指揮官被打死的憋屈的鬼子憲兵，出神地幹呆在城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嗯？”
黎葉走了兩條街，發現後面跟着幾十個鬼子潰兵，他皺皺眉，揮揮手，將他們趕走。
鬼子紛紛“嘰裡呱啦”地跑過來鞠躬彎腰，才依依不捨地走了……
“他們說什麼？”
張火等鬼子走遠，下意識地向黎葉請教。
“老子聽得懂，還趕走他們！這可是一幫口服心服的小弟啊，帶到鬼子營地裡，正好用他們大搞特搞一場，讓鬼子明白地感受到，什麼叫潰兵的暴動！”
黎葉不帶大喘氣地說着。
“嘶！”
張火聽着渾身發涼，他這個敵人都驚悚覺着後背脊樑骨發麻，真要是被他這麼搞一下子，這滄州城可不亂套了，不攻自破啊這是！
“可我還是不明白，你怎麼肯定，會進得來？”
張火頭有些懵，他發覺跟黎葉在一起，平時靈光燦燦的腦袋瓜子，此刻變得不怎麼好用了。
“笨！我抽你兩下，你也懵！那個鬼子少佐，他估計到死才發現咱是敵人來着。”
黎葉的鄙夷，卻沒被張火全盤接受。
“切！我當什麼高深妙招？！”
張火頓時無語：“你這也太驚險了……”
“驚險個6啊！”
黎葉白他一眼：“真不是你這個團長是怎麼當上的？！還在總部受過訓！你看看老子的軍銜！剛城門口哪個小鬼子有咱級別高？鬼子都是死心眼，等級觀念根深刻骨，我斃了鬼子少佐後，把他們全部打死，估計都沒人敢還手，你信不？”
估計這個辦法也自只有他能順利完成、達到效果，別人沒那一身震懾全場的煞氣啊。
“哦，原來如此！”
張火嘆口氣，這回真是不服不行，他伸出大拇指，真心點贊。
黎葉跨在戰馬上，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嘴角卻揚起一絲得意，走在前面，很快在幾乎無人的街道上，策馬狂奔起來，張火急忙緊隨而上……
“接下來，咱去哪裡？”
張火原本的打算，被黎葉在城門口的霸氣闖關，給全然破壞了，他的意思是指這樣行事太高調了，反而不太好進行偵查工作，但是跟着黎葉，許多不可能都能被黎葉瞬間改變過來，他一時還真沒了主意。
“咱們換身衣服，太顯眼了。你的馬跟軍銜配製起來有些不搭架，咱們把馬也換了，你有地方藏馬麼？”
黎葉耐心給出答案。
“……有！跟我來。”
張火心裡翻騰起來，很憋屈啊——合着您還知道太顯眼了？！
二人很快來到一處民宅小巷子內，大街小巷都空蕩蕩的，馬蹄聲“跨噠跨噠”的聲響，在四通八達的巷子網道中，傳得很悠遠……
“咚咚咚！”
張火敲開院門，一個十多歲的少年探出頭，先是面色一變，隨即看清時喜笑顏開，“啊、哎、啊”地拉着張火的袖子，朝他反覆打量，少年笑得怪異，受了張火一記腦瓜崩，才嘟着嘴扯着他進了院子，對後面翻身跳下馬的黎葉視若無睹。
“黎爺，別介意啊，小木頭他被鬼子大炮炸得聽不見任何聲音，這幾年都沒怎麼說過一句話……”
張火回頭向黎葉簡單介紹了一下：“他有些認生，不過幹交通員大半年了，是個好苗子。對了，他槍法蠻不錯的，挺有天賦。就是啊，他拿槍時見不得小鬼子，一見渾身哆嗦……”
他說得很快，幾步間，便將小木頭的情況介紹完了。
“黎爺，你看，要不你給指點指點？”
張火看來很喜歡這少年。
“嗯，我知道你意思，再過兩年吧，年紀小了點，等他身體長起來再說。他要是願意，可以去香山，給小六子當警衛員，平時可以跟着訓練。主要那裡伙食好，他身體還單薄了些，上了戰場，打打伏擊還行，轉移戰，估計會跟不上。”
黎葉仔細考慮了會兒，給出承諾。
不過，張火給小木頭這少年解說時，這小子死活都不願意離開滄州城。
“你……”
張火氣得在他屁股上給了兩下：“老子都想去的地兒，給你混小子天大餡餅，你還拿架子？！”
小木頭盯着他的嘴脣，憋住哭意，一臉倔強。
“算了，彆強迫孩子做不願意的事情。”
黎葉擺擺手：“等他長大些再說，隨時可以去。”
他翻手取出兩把自制軍刀，上面的系統刻制鋼印記號獨此一家，小六子自然認得，張火也很瞭解。
“這……太貴重了。”
張火搓搓手，盤算着怎麼分潤一把。
“跟雙龍短棍不同，這匕首要兩把一起，纔有效。”
黎葉哪裡猜不到這小子的心思，補充了一句。
“嘿嘿，這樣啊！小木頭，這兩把刀，你好好保存，知道麼？”
張火訕訕笑着，慎重叮囑少年，眼中不無羨慕。
黎葉沒好氣地翻手再取出一把，扔給了歡喜得愛不釋手的張火。
“對了，小木頭，你師父吶？”
張火滿意地收起匕首，纔對有些懵的少年問了起來。
小木頭“啊啊”的用手比劃一陣……
“哦，這樣啊，那你等他回來告訴他，我很快會再來找他。對了，你要幫我們好好照顧兩匹馬，飼料馬背上都有，我跟你說，晚上你要喂些草料、加些豆料，早上你餵食一些……”
張火和小木頭，一個話多，一個靜默，在一起卻非常搭配默契。
“我們走了，對了馬背上有些米麪、罐頭，你可要藏好了，空盒子也不要隨便亂扔，給你師傅處理……”
走出門外，張火摸了摸少年的頭，反覆叮囑一番，纔對黎葉點點頭，關上門、等裡面的小木頭上了門閂、才離去……
“我們去哪啊？”
他的嘴巴是一刻都不會停歇。
“……去炸鬼子軍火庫啊，你不早就城外就策劃好了。”
黎葉有些無語，不禁問道：“你口不幹麼？”
“很好啊，沒事，我不渴，咱們怎麼去啊？腿着去？那得多遠……”
張火立馬答出一長溜。
大哥啊，您好像沒聽明白我問題重點啊！
“呼……”
黎葉嘆口氣，懶得跟他計較，答道：“等遇到巡邏的鬼子，你就知道了。”
他聽着就口乾，水壺裡裝的是昨天燒的涼白開，狠狠灌了兩口……
兩人七拐八拐地來到一處巷子口，依稀有些人在街上來去匆匆地趕路，街上最熱鬧處是一處酒樓，算算時間，可不到了飯點麼！不過，大多數都是鬼子在用餐，城外被飛機轟炸後，鬼子們炸了窩，城內居民少有人出來行走。
“吃麼？”
張火有些饞了，反正跟着黎葉不用走正常套路。
“想吃就吃唄。”
黎葉從身上鬼子軍裝內摸出幾塊銀元，這袁大頭可是唯一保價的硬通貨。
袁某人做了不到百天覆闢皇帝后還能留下的唯一值得亂世人們信服的物件，要不是他當時有這麼大威名和公信力、能穩定局勢，孫雯先生也不會將大總統的位置拱手相讓，後面繼任的黎、段、曹等、甚至現在的老蔣，都沒法用其它貨幣來代替這袁大頭銀元的貨幣地位，也就是說，現在民國經濟基礎是老袁時期最先發行的十一億銀元貨幣的老底子，加上如今貶值厲害的法幣，鬼子佔領區內強制流通的日幣和軍票等，混亂得緊，許多商家只認或者最歡喜銀元。
“不用這個，咱有大把紙鈔。”
張火趕緊搶過幾枚銀元，他心疼啊——敗家玩意兒，用鬼子日幣就行。
“等摸到了鬼子倉庫，大小黃魚都會有，還稀罕這幾塊大洋？”
黎葉嘟囔幾句，也不計較。
二人此時進入了酒樓，小二迎了上來：“二位太君，想吃點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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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後，在店家和小二的無限欣喜、難以置信中，二人結了賬，正好跟着一隊鬼子出來。
“咯嚓、咯嚓、咯嚓……”
一陣骨骼斷裂的脆響後，張火有些無語。
“幹掉這些鬼子，會不會打草驚蛇？”
您說的不要太顯眼和低調，在哪裡？我怎麼就感受不到咧？！
“轉頭，三點鐘方向，看到了什麼？”
黎葉收拾一番，將所有鬼子拖進巷子死角，身上可見收穫增添一隻挎包，裡面裝滿了彈藥。
“什麼？車啊那是。”
張火的嘴巴比腦子來的快，剛一說完，他便張大了嘴巴：“你是說，咱們開車去？！”
這和騎馬有什麼區別？
“這是拉物資的卡車，你看看這個。”
黎葉遞給張火一本鬼子軍官證。
“鬼冢正南，名字是漢字，其餘不認識。”
張火唸了出來。
“呃……，這是管倉庫的一個鬼子曹長，算是小主管的職位。你沒發現，他們跟一般鬼子不一樣……算了當我沒說。你跟着我就行，反正這頓飯，沒白吃。”
黎葉一副逮到大魚的表情，可他又說：“這回倉庫炸不了了。”
“爲什麼？”
張火立即吐出問題，不帶間歇的。
“笨，你這團長是怎……算了，我都不稀得說你。”
黎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一個鬼子曹長來吃飯，得用兩個少尉、一箇中尉陪他，還有這一個小分隊的鬼子來保護他，那他是什麼身份？你好好想想！”
“咦？是啊，吃飯時，這小鬼子坐的是主座正席，幾個尉官向他敬酒。你不說他是管倉庫的……”
張火又看了看鬼冢正南的軍官證件，驚道：“特殊物資倉庫！這回逮到大魚啦……呃！”
他想起這些鬼子都被黎葉一人悄然給處理了，只覺跟着他，腦筋始終不夠用，跟不上節奏啊。
“再看看這個。”
黎葉塞給他一張地圖，上面有幾處紅圈標記的位置，都在鬼子幾處軍營圍繞的中央地帶。
“這是……，倉庫位置！”
張火驚呼出聲。
“你拿着它，從現在起，你就是這什麼鬼冢正南，我是你司機，倉庫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們卻看看不就知道了？”
黎葉將鬼子軍官證件塞進了張火的上衣兜裡，他則翻出來一張地圖，幾步走到卡車跟前，後車廂上面只是一些糧食補給。
二人駕車，便朝着地圖標記位置開去……
其實，有張清單黎葉沒給他看，上面的日文標識，張火看不懂，可黎葉看得分明，那纔是他決定取消炸燬鬼子軍火庫的主要原因。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