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一聽陳婉兒這樣說,心裡悔得要死:“好你個陳婉兒,看不出來啊,主意是你提出來的,現在惡人我來做,你做好人,這一手真絕,佩服之至!”
但陳婉兒確實說的沒錯,現在是什麼時候,外面的鬼子聯隊隨時都能趕到這裡來的,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想辦法跑回去,軍法處置什麼的,只要不是槍斃,那就等跑到江陰那邊再說不遲。
“趙連副,念在陳上尉爲你求情的份兒上,這次就暫且饒了你,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撤銷你的副連長職務,降爲列兵!暫行副連長職權!”韓非索性來了個順水推舟,擼掉了趙永福的職務,既立威,又能保住趙永福的腦袋,可謂一舉兩得。
陳婉兒何嘗看不出來韓非的這番心思,不敢她也不是非要趙永福吃槍子兒的,她要的是韓非能在特務連裡令行禁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趙永福這才明白過來,急忙連連點頭,立正敬禮道:“多謝韓少校和陳上尉,卑職知錯了!”
這時候,無線電臺裡又傳來信號,陳婉兒一邊接收,一邊翻譯出來,韓非在邊上看着,臉色越來越難看,消息是上海那邊潛伏的喻站長髮來的,據中統安插在鬼子裡的內線剛剛提供的消息,機場這邊的行動鬆井鬼子已經得知,他已經派出了一個鬼子旅團正朝虹橋方向趕來,並且鬆井鬼子調動了虹橋周圍的所有鬼子部隊,從多個方向朝虹橋機場撲來,目的就是要全部包圍並且消滅襲擊機場的中**隊。
“糟了!上海這裡的鬼子幾乎全出來了,咱們馬上撤!老王,你有沒有小路可走?”韓非扭頭問王先生道。
“陸路上估計沒辦法出去的了,這麼多鬼子撲上來,根本就是用篦子梳頭的架勢啊,估計各處小路捷徑都被鬼子封鎖了。只有走水路,從那些河汊裡出去,纔有可能跑出去!”王先生畢竟是當地人,對於此地的地形地勢相對熟悉,他建議不能走陸路,還是走水路安全,即便遇到一些鬼子炮艇,那憑着韓非他們這些人的本事,應該能夠對付得了的。
韓非一聽這個,連連點頭,對趙永福說道:“趕快把鬼子機場這裡的工事和塔樓碉堡什麼的炸掉,外圍布上地雷,我們從水路走!”
趙永福這次學乖了,答應一聲,帶上幾個手下就去塔樓那邊埋炸藥去了,剛纔太懸了,看韓非那樣子,真要下手槍斃自己了啊?
“船呢?沒船我們怎麼走水路?”韓非突然想起這事情,問王先生道。
“嘿,這個杜先生早就料到的,我們在鎮子前面不遠處的一條河邊藏了幾艘小舢板,足可以裝載貴軍兄弟們的了!”王先生有些得意道。
“太厲害了,薑還是老的辣啊,替我謝謝杜先生,等咱們到了江陰後,必定重謝!”韓非大喜,這個杜先生真不愧是上海灘上的大亨,簡直是諸葛再世啊,連這個都能料到的。
其實韓非是自己年紀輕,閱歷少,哪裡像杜先生一樣啊,從一個飯館的學徒一步步爬上來,最後成爲叱吒上海灘的大亨,這其中的酸甜苦辣,生死存亡,大起大落的經歷豈能是韓非這個小年輕所能體會的?
上海虹橋這裡屬於江南水鄉地區,河汊衆多,比水稻田都多,自然生活在這裡的老百姓就常常以船代步,靠着河邊生活的自然每家每戶都有一兩隻小船,用來生活必需的,而杜先生和王先生他們都在這裡生活了一輩子了,當然知道要留着一些後路的,這些船隻就是他們的後路。
十幾分鍾後,趙永福返回來報告:“韓少校,地雷佈置完畢。”
“好,你馬上帶上陳上尉他們跟着王先生去河汊邊,我留下來斷後!”韓非知道,必須要留下來一些人馬斷後,否則追上來的鬼子肯定要發覺他們朝河汊那邊跑過去的,這樣就算是跑到了河汊邊上登上了船,照樣也是跑不掉的,因爲鬼子在水路上也有部隊,只要用電話和無線電一個呼叫就成,大批炮艇涌出來,幾隻小舢板只有被鬼子炮艇當活靶子的命!
“啊,這不行,斷後我來,你帶着陳上尉先走!”趙永福好像忘記了剛纔那事情,竟然衝口而出道。
“趙永福,你是記吃不記打啊?難道你還想違抗軍令?”韓非這次沒廢話,也沒工夫跟他廢話了,前面已經可以看得見鬼子車隊駛過來的燈光了,一串串的,排成了老長的隊伍,看那些鬼子卡車的架勢,這次鬼子肯定是發瘋了,要找韓非他們老拼老命來了!
“是!老韓你保重!”趙永福急忙敬禮,朝身後一揮手跟着王先生朝鎮子方向走去,陳婉兒本來還想跟着韓非的,一想剛纔那個架勢,覺得不行,便急忙跟着趙永福就走,不過還是回過頭來,對韓非喊道:“記得活着回來!我等着你!”
韓非一聽這個,心裡就像大熱天的晌午時分熱得汗如雨下時吃了一隻冰鎮西瓜一般的感覺,那份舒爽無以復加,暢快淋漓。陳大小姐總算還是對自己有些意思的,就憑這一句話,韓非說什麼也得在這裡擋住小鬼子一陣子,活着回去的。
韓非此刻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在機場外圍工事邊上跑來跑去佈置着防禦,他發現塔樓雖然很高,那邊也有鬼子的“92”式重機槍,四座塔樓居高臨下,完全可以封鎖住機場工事外圍的幾百米內的區域,但估計這次鬼子部隊裡也有遠程火炮,塔樓一旦被鬼子火炮盯上,那上面的機槍手就必死無疑,而且還死無全屍,一炮炸在塔樓上,上面的人肯定粉身碎骨,估計也就是隻剩下渣渣了。
但放着這樣好的制高點和居高臨下的火力不用,實在太可惜了,韓非想了一會兒,決定還是派人上去守塔樓,一旦發現鬼子開炮,就立即下來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