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着董浩雲登上輪船,凌奇向他揮揮手道別後,便帶着傅永興跟驢蛋來到漁船邊上。
這是一艘老式的木質漁船。
船老大是中統安排的人,見到凌奇他們過來,低聲問道:“代號?”
“祥瑞!”凌奇答了一句。
船老大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一行人沿着跳板登上了漁船。
在船艙裡見到了楊瑞符,讓凌奇詫異的是,不大的船艙裡邊還躺着一些傷員。
船老大站在邊上輕輕的說道:“這都是各個戰線上負傷的弟兄,這次總部安排,要一併轉移到後方。”
“路線怎麼安排的?”凌奇問道,他比較關心道路的安全。
“已經做過周密的安排,我們會盡量想辦法到達澱山湖,如果真不行,就會在松江一帶上岸,改成陸路。”船老大拿出一份地圖,照着上面簡單的任務說了一遍。
“時候不早了,我們動身吧。”船老大見凌奇他們到了,就宣佈動身。
“好!”凌奇點點表示同意。
“那行,你先歇着!我去忙了。”船老大客氣說了一聲就出去了,不一會兒船身一震,已經駛離了岸邊,船櫓發出有節奏的吱呀聲,漁船緩緩的逆水而上。
“我暈……”凌奇無語了,這還真是木質櫓槳船啊,壓根就不是什麼披着羊皮的狼,外面裝成普通漁船,裡邊按上個馬達什麼的。
看着地圖,凌奇突然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不是說滬西還有部隊嗎?難道滬西的部隊不會接應嗎?怎麼要沿着黃浦江逆流而上去澱山湖呢?這裡有一大片已經是日本的控制區,這中統的安排分明是要他們穿越火線!
漁船划了一會兒,凌奇就有點呆不住了,船艙裡悶的不行,驢蛋這個傢伙已經進入了眩暈狀態,暈船了。
於是凌奇就爬出了船艙,坐在甲板上看着兩岸的景色,江風習習,透着絲絲寒意,船員們嘴裡喊着低沉的口號,奮力的划着槳推着漁船緩緩前行。
兩岸的蘆葦在月光的照耀下,顯露着參差不齊的身影,透着幾分淒涼之意,凌奇沒有來的感到一陣心酸,想起了著名的大風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回想着在上海灘的日日夜夜,那真是驚心動魄,處處危機。
啪噠噠……轟隆隆……上海城中隱約響起的槍炮聲,驚醒了凌奇,遠處不時的有亮光閃爍,顯示這是一個不平靜的的夜晚。
嘟……一聲汽笛聲突然在江上響起。
“敵人!做好準備……”只聽見船老大傳來一聲厲喝。
凌奇急忙從甲板上躍起,藉着月色,只見一艘龐然大物此刻正冒着濃濃的黑煙,發出轟隆隆的巨響,那高聳的艦首彷彿軍刀一般鋒利,劃開波浪筆直的朝着漁船衝來。
“我靠,出雲號!”凌奇口瞪目呆的看着直衝過來的出雲號,這艘在歷史書上看到過的軍艦,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三十多米的地方。
“躲避……”船老大呼喊一聲,一擺船舵,漁船來了一個急速變相。
砰……嘎吱……鋼鐵摩擦着木板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出雲號發出轟隆隆的聲響,擦着漁船而過。
巨浪捲起漁船瘋狂的顛簸着,讓凌奇差點就吐了出來,驢蛋嘔的一聲,吐了出來,徹底暈菜,“笨蛋”傅永興暗罵一聲,一腳把他踹進了船艙,扎着堅實的馬步,一臉嚴肅的看着遠去的日軍戰艦。
哇哈哈……出雲號的甲板上傳來日本水兵瘋狂的笑聲,理也不理還在巨浪中顛簸的漁船,揚長而去。
這艘長約一百三十多米,寬約20多米,高約20來米的龐然大物,此刻正冒着濃濃的黑煙,呼哧呼哧的沿着黃浦江而上,見船就撞,不一會兒就撞沉了三艘趁着夜色出來捕魚的漁船。
“救命,救命……”不少人在江裡傳來呼叫聲。
“快救人!”凌奇急忙喊道。
“不行!你不能下去。”船老大一把拉住凌奇,衝他搖了搖頭。
“你不救,我自己來!”凌奇擰開船老大的手,脫掉外套,就想下去救人。
“等一下。”傅永興一把抓住了凌奇。
“救命……哇嗚……”那呼救聲喊了幾聲,轉瞬就已經被江水吞沒了。
“放開!”凌奇震開傅永興的手,飛快的趴在船沿上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人,只恨的他重重的在甲板上跺了一腳,惱怒的看着傅永興跟船老大。
船老大雙目注視着江面靜靜的說道:“冬季的黃浦江寒冷異常,人一旦落水,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凍僵而沉入江中。”
“可惡!”凌奇重重的錘了一下船板,索性一屁股坐在甲板上,看着月光發起呆來。
這次船老大學了個乖,派人用望遠鏡觀察江上的情況,過了兩個多小時,觀察手喊道:“那大傢伙回來了。”
“靠邊,停船……”船老大果斷下令靠邊停船。
“快轉向,停到河溝裡去。”凌奇突然起身,讓船老大把船開進河溝。
“爲什麼?”船老大不解的問道。
“哪兒來的那麼多爲什麼,快點。”凌奇一把搶過船老大的舵把,飛速的左推,船頭飛快的朝右偏去。
“哎呦,你悠着點,我來我來。”船老大急忙搶回凌奇的舵把,把船開進了邊上的岔河裡去。
漁船駛進岔河不久。出雲號就晃晃悠悠的順流飄了下來,上面的探照燈被人扭着來回晃動。
傅永興踹了暈暈乎乎的驢蛋一腳:“呆瓜,機靈點,我們沒回來不準開船。”說完,一個閃身跟上了凌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