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總說,沒有到最後一秒鐘,就不要放棄任何努力,因爲也許奇蹟就在最後一秒鐘出現。不管這句話放在別的事情或是別人的人身上是否對與錯,但這話目前至少放在沈湃和他戰友的身上,還是很正確的。很多的時候,奇蹟真的往往就在最後一秒出現。
就在兩個人面對着已經衝到距離自己已經只有幾百米的敵軍,做好最後一搏準備的時候,奇蹟卻是真的出現了。一發擊中發動機的三八式騎槍使用的六五子彈,讓這架差點沒有將他們送上絕路的飛機發動機終於轉了起來。
見到這該死的發送機終於啓動了,兩個人也顧不得去搞明白究竟是出現了什麼奇蹟,讓這該死的飛機終於動起來的原因。急忙的跳上了飛機,在已經追擊到近在咫尺的日軍騎兵眼皮子,冒着槍林彈雨底下強行起飛。
好在這幫傢伙因爲出來的匆忙,沒有攜帶重機槍。否則,兩個人就算起飛了也可能被打下來。歪把子輕機槍的射擊仰角過小,一大仰角射擊其供彈系統極易卡殼。但九二式重機槍,可不是白給的。就這架飛機糟糕的機體油箱佈置,捱上幾發重機槍彈非得凌空爆炸不可。
直到等掙扎着飛回齊齊哈爾,看着發動機內那一發卡在主要位置的六五子彈,兩個人才想起後怕來。要是這發打中了油閥的子彈再偏一點,擊中的供油管路。恐怕自己兩個人別說逃回來,就是能不能進戰俘營都還兩說。
雖說從來沒有飛過這種飛機,但好在眼下的飛機,尤其是戰鬥基本的構造都是大同小異。遠不是後世分的那麼清楚。大家都是飛行員,飛的又都是戰鬥機,所以操縱起來雖說有些吃力,但也沒有費太大的力氣。
這場空戰結束後的小規模地面決鬥,最終的結局是一架迫降的RE兩千戰鬥機,搶在日軍地面部隊趕到之前,又搖搖晃晃的勉強重新飛上了天。只不過這架飛機返回的目的地,不在是他們出發的日軍機場,而是齊齊哈爾的抗聯機場。
不過卻因爲身上既沒有抗聯標準的敵我識別標誌,機翼加上機身上又顯目的塗着日軍的標誌,更加不是抗聯裝備的制式戰鬥機。當這架飛機搖搖晃晃的出現在齊齊哈爾機場上空的時候,差點沒有因爲楊震此刻就在機場,而高度戒備的機場警戒高射炮兵給擊落。
如果不是剛剛降落不久的黎明在接到防空警戒哨報告後,對這架孤身前來,還飛的像一個八十歲不說還得肺結核的老頭走路一樣的日軍飛機產生的一絲懷疑,而制止了高炮部隊開火。
並緊急起飛的兩架P三九戰鬥機,去查看一下究竟。認出了駕駛這架座艙蓋已經不知道飛到那裡去的敵軍飛機,竟然是自己的兩名戰友。恐怕這兩個從日軍眼皮子死裡逃生的傢伙,沒有死在日軍的機槍下面,反倒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戰友的炮口之下。
等着兩個擠在RE兩千戰鬥機狹小的駕駛室內兩個傢伙,勉強將這架機輪剛一接觸到跑道上的後,發動機便又一次徹底熄火的飛機費了好大勁才停下後,大家才知道在他們撤離後,地面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是在聽完這兩個傢伙的敘述後,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他們飛回來的這架飛機,以及他們從兩個被打死的日軍飛行員身上搶來的飛行圖囊和手槍。恐怕所有的人都不會相信這兩個傢伙,居然在落地後幹掉了兩名日軍飛行員不說,還搶了人家的飛機。甚至還當着趕回來的日軍騎兵的面,將這架破爛貨開上了天。
這種飛機在空戰中的表現,幾乎所有此次參戰的飛行員都心裡有數。這種甚至不用自己打,自己都往下掉的飛機,對於所有參戰的飛行員來說,印象甚至比零戰和ME一零九戰鬥機還要深刻。
在所有經過那場空戰的飛行員來說,駕駛這種戰鬥機上天,無疑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這兩個傢伙居然能在如此緊急的局面,將這架飛機發動起來,並掙扎着飛了回來,無疑是需要極大勇氣的。
不過佩服歸佩服,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在聽完彙報之後,黎明還是按照對待所有從敵佔區營救回來的飛行員那樣,要調政治部和社會部的人對二人進行審查的時候,他的決定卻被剛剛聽完於明彙報的楊震給否決了。
在抵達齊齊哈爾之後,楊震並沒有急着返回佳木斯軍區駐地。而是就地留在齊齊哈爾,準備對嫩江軍區進行考察。畢竟去年在各個軍區剛剛完成組建之後,楊震就被中央抽調入關。對各個軍區的組建情況,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琢磨。
等返回軍區司令部後,在目前全軍又正處於全面換裝之際,各種事情繁雜。再想仔細考察一下,可就不知道猴年馬月了。至於目前爲什麼還等在機場,原因就更簡單了。此次駐齊齊哈爾以及嫩江軍區轄區各個機場的所有戰鬥機幾乎全部起飛,以楊震的性格絕對不會不等自己的正在苦戰中的部下返回,就先自行離開的。
等機羣全體返航後,聽完黎明的彙報,楊震可謂一陣陣的心疼。他不是心疼飛機,而是心疼那些飛行員。飛機沒有了,還可以想辦法再弄。此次蘇聯和美國運來的戰鬥機中,因爲飛行員數量不足,還有近三分之一放在秘密倉庫之中作爲儲備。
但飛行員的損失,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挽回的。尤其是於明那個中隊,幾乎所有飛行員都有擊墜擊落。這一點對於目前沒有實戰經驗的新飛行員還佔相當大比例的抗聯航空兵來說,是相當難得的。
可現在,整整一個飛行中隊,除了護送自己的幾個飛行員之外,就剩下於明這個被部下拼死保護下來的中隊長。楊震不是反對以打代練的模式,而且他認爲這種模式更有助於航空兵的快速成長。
軍人是什麼,就是要到戰場上去真槍實彈與敵人作戰。否則即便以最優秀的成績完成了所有飛行訓練,只要一天沒有上過戰場,那他還不算一個真正的飛行員。永遠成不了一名真正的軍人。
但在目前有過實戰經驗的老飛行員數量不足的情況之下,這個損失無疑是讓楊震相當的心疼。但心疼歸心疼,楊震也知道這是成長所必須的代價。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支軍隊可以做到零傷亡,即便是後世的美軍也不可能。
尤其在面對日軍這樣一個頑強與狡詐並存的對手的時候,作戰之中付出重大的傷亡很難避免。而對於航空兵這種看起來很風光,實際上傷亡比例並不比陸軍低的軍種來說,更是難以避免。
空軍比的不僅僅是國家的工業基礎、新式飛機的研究和生產能力。更多比的還是一支部隊的基礎和底子。也就是說飛行員的培養能力。沒有訓練良好的飛行員,就是給你再多的飛機又有什麼用、上了天,不一樣還是給人家當靶子?
越是高科技聚集的兵種或是軍種,對人員的素質要求也就越高。要不怎麼說一年陸軍、十年空軍、百年海軍。一個步兵三個月的時間可以成型,半年之內就基本上能合格。但半年的時間,只夠一名飛行員完成理論培養。
與陸軍的人員密集型不同,空軍作爲一個出現還不到三十年的新軍種,對於人員素質的要求相當的高。如果說陸軍需要的是人員,那麼空軍需要的就是實打實的人才。這兩點可謂是根本不同。
據楊震所知,二戰中德國與日本航空兵在空戰之中的最終失利,除了自身工業上的原因以及對手新機種研發迅速之外,很大一部分就是在戰爭損耗過大的情況之下,優秀飛行員補充緩慢。
尤其是一貫講究精英培養模式的日本,在那些戰前培養的老飛行員損耗餘燼後,新上天的那些菜鳥飛行員每次出擊,除了送死幾乎沒有太多的選擇。空戰的失利,直接導致制空權的喪失。沒有了制空權,就算生產再多的武器,也補充不了戰爭巨大的消耗。
而美國與蘇聯,正是依靠戰前雄厚的人才基礎和戰爭中幾乎集團化生產的培訓模式,使得飛行員的補充,在曠日許久的巨大消耗之下,非但沒有像德日兩國那樣走下坡路,反倒是越戰越強。其後方的航空學校,不斷的向戰場上輸送了大批的飛行員。
當然,這與蘇聯戰前在全國普遍飛行教育,在民間組織了數量龐大的各種飛行俱樂部和飛行學校,依託民間組織培養了大批飛行員。可以有效的彌補戰爭初期,巨大的損耗的同時蘇聯地域廣闊,縱深極爲廣大。
缺乏戰略轟炸機的德軍空軍作戰範圍又極爲有限,大多固定在戰線兩翼。無法深入到其內地,對其各種飛行學校根本造不成影響。蘇聯人雖然對飛行員的需要量極大,但依舊可以有條不紊開展必要的培訓。
而美國依靠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本土沒有落過一枚炸彈,可以踏踏實實的培訓飛行員,而不用擔心在訓練的時候被敵軍的飛機光顧有極大的關係。至少不必在四面開花,經驗豐富的老飛行員損耗巨大,或是被栓在戰線上無法調回。只能讓那些剛出航校的新手去對手武裝到牙齒的美英轟炸機。
德國飛行員的血液不就是除了在戰場上之外,大多都是在美英轟炸本土的時候一點點的被耗乾的嗎?國土防空形勢越來越重的情況之下,那些剛一出航校就被派上戰場的飛行員,大多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