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軍憲兵查間諜沒有查出來,卻沒有想到拔蘿蔔的時候,蘿蔔沒有拔出來,倒是帶出了一堆泥。間諜沒有查到,卻查出了幾個高級軍官的貪污行爲。這一順藤摸瓜不要緊,卻得罪了一大批人。
這年頭,能幹到大佐一級的,誰沒有幾個後臺?那幾個大佐對於那些被貪污的優質航空汽油走私變賣後所得用到了那裡,都閉口不談不說,而且還趾高氣揚的很。一點也不把自己所犯的事情當一回事。
想必要是沒有一定的底氣,那裡還會如此的囂張?梅津美治郎大將雖然在第一時間便下令嚴查,但還沒有當關東軍就此事暫開全面的清查,上邊已經有人開始活動。而且來頭一個比一個大,甚至還驚動了陸相。
此次針對泄密者的清查還沒有完成,這邊關東軍還沒有拿出對幾個涉嫌貪污的大佐的處理意見。那邊就有人在天皇面前狀告航空兵作戰不利,所謂的查間諜只是有意在推卸自身的責任而已。
最關鍵的是不僅有人告關東軍的狀,甚至還有人隱晦的舊事重提,要追究去年夏季會戰失利的責任。經過幾番明爭暗鬥,在不想將實情搞大的天皇親自過問之下,以及各方面勢力的妥協之下,這次清查關東軍內部國賊的事件草草結案。
就連幾個被殃及了池魚的大佐,事後最倒黴的一個也只得了一個警告處分,其餘的連警告的處分都沒有背上一個。只是調離關東軍,分別調往了國內或是臺灣軍任職了事。這幾個大佐不僅受到任何的處分,甚至還有一個調往臺灣軍的傢伙,從大佐晉升成了少將。
不過這件對於日軍來說,永遠都不會查清的事情自然要有人去背黑鍋,畢竟即要得給軍部高層一個交代,也得給那些再三提出抗議,要求關東軍徹查內部,抓出那些泄露陸軍最新飛機秘密國賊的飛行員一個交代。
查來查去,所有的經手人都是有後臺的傢伙,那個也動不得。最後倒黴的是那個駐意大利使館的專門考察德意最新航空技術的試飛員,以及接受了ME一零九戰鬥機的一個飛行戰隊的作戰參謀,成了最大的受害者兼倒黴蛋。
一個被以考察失實以及爲蘇聯充當間諜的罪名,勒令切腹以向天皇和國民謝罪。一個被以閃電般的速度,對滿洲人泄露軍事秘密的罪名,逮捕後並立即遭到處決。而這個倒黴的慘莫,不過是過於好色。因爲所謂的滿洲女性,要比日本女性長的漂亮一些,但凡有一點時間就去逛滿洲人開的妓院而已。
不過陸軍在天皇的要求之下,雖說將這件事情做了一個草草瞭解到此爲止,但也加快了新式戰機的開發速度。當然這些都是後話,這場空戰後在日軍內形成的餘波不是現在黎明和即將撤離戰場的部下去應該去操心的。
看着天空之中已經空空如也,再看看一地的敵我雙方飛機殘骸,知道各機羣油量已經不多的黎明搖了搖頭道:“全體注意,立即撤退。軍區配屬給嫩江軍區的一個直屬偵察營就在這一帶活動,跳傘的兄弟們他們會想辦法接應的。希望他們能有好運,在被小鬼子抓住之前,能被直屬偵察營的兄弟們營救出來。”
接到黎明的命令,各個機羣按照訓練大綱的要求,排好了整齊的隊形,返回齊齊哈爾各個機場。只有丟掉了幾乎全部兄弟的於明,明知道已經沒有希望,卻還眼巴巴的看着戰場,遲遲的不願意撤離。
只是讓黎明還有遲遲不願意離去的於明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飛走後,就在這片發生空戰的地面上,發生了一場小規模的,不應該只能說是四個人,確切的說是四名敵我雙方飛行員之間的混戰。
作爲一名小隊長,沈湃很鬱悶。作爲已經幾次參加空戰的老手,卻犯了那些菜鳥纔會犯的毛病。因爲過於激動,在俯衝攻擊的時候卻忘記了保持一定的距離。導致開炮的時間過晚,自己的槍炮在擊中敵軍飛機的時候,被自己一發三七毫米炮彈擊中而當場爆炸的敵機,讓咬的過於緊密的自己也遭受到了魚池之災。
那架被自己打的凌空爆炸的零式戰機的尾翼,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了自己座機的螺旋槳上。除了油箱、駕駛艙之外,整個飛機最脆弱的地方被擊中。還是被一個殺傷力遠比二十毫米航炮還大的傢伙擊中,整個飛機的螺旋槳當場就離開它們本來應該呆的地方,投奔自由去了。
而沒有了螺旋槳,也就意味着沒有了動力。失去了動力的這架飛機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連個旋都沒有打的,便直線下墜。無奈之下,就算再怎麼捨不得自己心愛的座機,沈湃也只能跳傘。
當沈湃雙腳落地後,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解除掉身上的降落傘,掏出身上的那把蘇制託卡列夫手槍準備向東北方向的時候。卻發現在自己降落的不遠處,一名同樣跳傘的自己戰友,正在亂成一團的降落傘中掙扎。
在急忙趕過去,費了好大一番手腳纔將這名被困在自己降落傘中的戰友解救出來。兩個人正準備邁開大步,至少現在這空曠的大草原中想辦法找一處隱蔽地點。否則,在這位於敵佔區的光禿禿一片的冬季草原上,只能坐以待斃。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就在兩個人準備撤離這一片無遮無擋的草原時候。兩架因爲該死的發動機,又一次出現故障罷工,而不得不迫降的日軍RE兩千戰鬥機,先後迫降在他們面前。
當兩架迫降的日軍飛行員,好不容易將飛機挺穩,跳出機艙的時候,一眼就發現了正準備逃命的二人。在空中沒有打過癮的雙方,誰都沒有料到在地面又見面。剛一見面就明顯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雙方紛紛的拔出了自己的手槍,在地面上隔着飛機展開了一場手槍戰。
只是日軍飛行員配備的南部十四式手槍,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都比不上沈湃手裡的那支作爲抗聯飛行員制式手槍的蘇制託卡列夫TT三三式手槍。而被沈湃救出來的那個戰友則是更變態,帶的居然是一支快慢機。
這場足足持續了五分鐘的手槍混戰,由於雙方在武器上的過大差距,幾乎沒有懸念的以兩名日軍飛行員失敗而告終。兩名在空戰中雖然座機發動機罷工,但卻搶在對手之前完成迫降而逃過一劫的兩名日軍飛行員,此次好運卻是離開了他們。
兩名日軍飛行員中的一名因爲在關鍵時刻,手中有着經常卡殼的老毛病的南部十四式手槍又犯病了。無緣無故的卡殼,而無法射擊被沈湃擊斃。而另外一名在打光了所有子彈後,丟掉手槍調頭就跑。
甚至這個動作極爲麻利的傢伙,已經跑出了沈湃手中那支TT三三手槍的射程。卻不想被沈湃那位飛行時候居然帶着快慢機上天的戰友,將手中的快慢機接上槍套,變成一支射程二百米的卡賓槍後,一槍爆頭。
這個戰友的槍法,讓沈湃自認甘拜下風。後來沈湃才知道,相對於自己從佳木斯國高畢業的經歷,這位老兄在調到東北被選入航空兵之前原來是關內部隊一個連長。雖說文化水平不如自己,但卻是正兒八經的純主力部隊出身,而且打過不少的大戰和惡戰。有這個槍法,也就不足爲奇了。
幹掉了兩名日軍同行,原本準備繼續逃命的兩個人突然發現了眼前的這架日軍飛機,貌似並沒有什麼大毛病。而且剩餘的油量,足夠他們從這裡返回齊齊哈爾。有了這個發現,不由的讓兩人眼前一亮。
看着這架還算完整的飛機,兩個人對視一眼後,不約而同放棄了徒步逃命的打算,跳上了飛機準備飛回自己的基地。因爲他們知道,單靠步行自己很難逃脫日軍的追捕。雖說一架單人戰鬥機的座艙硬擠進去兩個人,略微顯得有些擁擠,但總比逃不出去要強的多。
只是讓他們感覺到意外的是,這架飛機看起來完好無損,但飛機發動機卻任他們百般的鼓搗,卻就是不給面子。無論他們怎麼弄,就是不發動。在下面轉動螺旋槳的沈湃,差點沒有被累死,也沒有讓這架至少表面看起來完整無缺的飛機發動起來。
這邊飛機發動機幹弄不啓動,那邊的日軍派出的或是搜捕抗聯飛行員,或是營救自己方飛行員的騎兵卻是沒有絲毫的耽擱。就在沈湃這邊拼命的轉動螺旋槳,試圖將這架飛機發動起來的時候,那邊的馬蹄聲已經清晰可聞。
趕來的日軍騎兵很明顯發現了這正忙得不亦樂乎的兩個傢伙,甚至藉助望遠鏡的的協助,還準確的判斷出這兩個人不是自己人。發現兩個人企圖後,日軍騎兵立即開槍,試圖阻止他們的拐帶大日本帝國財產逃命這種不道德的行爲。
頭上不斷劃過的彈道,腳下被打的冒起的一陣陣土煙。以及越來越近的馬蹄聲,甚至已經清晰的見到對方騎兵猙獰的面孔。讓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能將這架飛機啓動起來的兩個人甚至都有些絕望了。
知道在這種一馬平川的草原上,單憑兩條腿是絕對跑不過四條腿。以爲今天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都不想當俘虜的兩個人。在絕望的望了一眼這架該死的,非但沒有幫助自己脫險,反倒將自己陷入絕境的破飛機後,不約而同的將手中最後的子彈壓進槍膛,準備將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