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排長!要不我試試看中不?”忽然角落裡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包括齊烈陽在內所有的人不由心中一陣大喜,而明清遠更是險些暴跳起來。
“你會這個?”
“報告排長!進教導總隊前我在粵軍那兒扛槍吃糧,這玩意倒是搗鼓過幾次——”外號“地出溜”的福喜操着一口難懂的閩南方言細聲細氣地說。
“滾你孃的犢子,咋不早說?快——快——”隨着明清遠一連串連吆喝帶罵的命令,福喜忙蹲下身擺弄起來。
而窩藏在聖約翰大教堂頂層閣樓裡的陳一飛,卻沒有閒情想他這位沉默寡言的“刀片兒”兄弟,此刻他的心思卻隨着匆忙離去的華行天三人飄然而去。
媽的!這幫人也來得太詭異了吧!哥幾個前腳剛離地兒,他們就跟了過來——不對!這裡邊一定發生了什麼!陳一飛將銜在嘴裡的鴨腿骨狠狠吐在地上——奶奶的夏鯤鵬!就知道認親攀近乎,卻忘了問問他老哥咋跟喪家狗一樣爬過來了!
人人都有先入爲主——雖然已明明知道他這兄弟應該叫夏鯤鵬,但陳一飛還是固執地稱他爲夏鯤鵬。
“飛哥!剛纔你爲啥要攔着我,他可是我親哥啊!”夏鯤鵬還在憤憤不平地埋怨着——好像如果沒有陳一飛的阻攔,自己早就跟着去了似得!
“夏鯤鵬!哦——不——,夏鯤鵬——”陳一飛並沒有回答夏鯤鵬的問題,反而一臉神秘地說:“你不覺得你那老哥哥有點奇怪嗎?咱前腳剛離地他就跟着趕了過來——”
“哎!飛哥你不說我還真就忘了,就是啊——在那個什麼太平路83號的時候,哥哥死活也不願意過來,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卻不請自來了呢?”
“就是啊!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兒,並且這事兒他不想讓我們知道——”
“啊——”夏鯤鵬猛地一驚:“不會有什麼危險吧!那我更要去了——”說完二話不說便要往樓梯口跑去。
“慌什麼——”夏鯤鵬再次被早有防備的陳一飛擋住,看着擠眉弄眼的這個“軍校廢柴”,他忽然間恍然大悟:“哦——飛哥的意思是——”夏鯤鵬幾乎要脫口而出卻被陳一飛輕輕搖頭制止,同時他心頭懸着的一塊石頭也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華行天正低頭穿行在南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三人每到一處必然引來行人的駐足觀看和一片片竊竊私語。中國人本來就有看熱鬧的傳統,不管是在太平盛世還是兵荒馬亂。而今天這三人的出現實在是太吸引眼球了——俊男挾持着的靚女被來就美得炫目,豈料身後還跟着一個更加漂亮的女人!
於是飯不吃茶不喝、該拖家帶口離鄉逃難的也不跑了!他們無一例外地看着三個畫一樣的三人。
華行天對這種衆目睽睽極不適應,彷彿自己被脫光衣服架在火上炙烤一般,在衆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他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上官燕還是一如既往地冷若冰霜,雖然自告奮勇要和華行天一起走一趟,但你從她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願或是不樂意的心情。
倒是日本女人明川千美!此時她早已沒了日本特高課女間諜的冷豔孤傲,一雙眼睛隨着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看個不停,似乎是在欣賞這異國風情,那神情好像不是顧忌華行天的心情怕是早就和他攀談起來。也許這女人先前的狂燥易怒本來就是裝出來的吧,而現在才應該是她的本色。也許是要把自己最溫柔美麗的一面留給這個深愛的男人,就像在漢中路76號丹桂園周銘城別墅初遇華行天的故作冷傲一樣——大概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西方有句諺語“愛情能使女人變成瞎子!”看來這句話放在哪裡都是透徹到家了。
“華哥哥!你這是去哪兒?”隨着漸漸走進一片林地,名川千美心中的疑雲越來越大了——他不會要找個地方殺了我吧!不會,絕對不會,他要是想要我的命不攔着那個使弩的傢伙就行了,何必要費盡周折等到現在呢?
看他的意思應該是去新街口16號的特高課南京一級聯絡站,但新街口明明是在城西,他卻爲什麼一直往南走呢?同樣這也正是上官燕想知道的,只不過她一貫冷豔不想主動問起罷了。
“去找個人——”也不知華行天這句話是想說給嘰嘰喳喳的名川千美,還是想告訴一直沉默不語的上官中校。
但他隨即而來的後一句卻像一盆冷水,兜頭澆在對未來稍有一絲美好幻想的名川千美頭上。
“別急!會有時間結果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