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子很多都出城了,不知道又去哪兒禍害了……”
“小聲些,這話要是被小鬼子和漢奸聽到,那可是要掉腦袋的——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管這麼多幹嘛?只要這些鬼子兵別在大同禍害咱們就好……”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哪能說就完全無關呢?我倒是希望這些小鬼子出城,全部死光的纔好!”
對於日軍大規模出城,城內的百姓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可即便是城內的日軍少了大半,他們的生活依舊不會有任何的改變,該繳的賦稅照樣要交,該受到的欺壓,也不會減少分毫。
畢竟城內還有一千多鬼子和好幾千的僞軍,而且隨着日軍大部的離去,城內的氣氛卻明顯更加緊張了起來,日軍和僞軍的巡邏加強了許多,城門前的檢查,也更加嚴格,出城進城的隊伍,都排成了長龍。
“夏主席,你可千萬別想着耍花樣,否則後果你是知道的!”
在出城的隊伍中,周家的四五輛馬車和周圍的二三十名持槍護衛格外顯眼,看上去依舊排場十足,毛英挑起窗簾,陰測測的對夏恭冷笑道。
“我夏家所有人的生死,甚至包括老夫的小命都捏在你們手裡,我還敢耍什麼花樣?”夏恭哭喪着臉道。
“知道就好,乖乖的,還能活,要不然不但你第一個會死,你兒子更會生不如死!”
毛英冷冷說完,這才放下了簾子,看了看越來越近的城門口,和他們進城之時相比,現在的城門附近防禦的火力,人手,明顯要多了一倍不止。
“放鬆點,沒事的!”
化妝成一名普通護院的路遠拎了拎肩上的步槍道,這話是對毛英說的,更是對周圍的護院家丁說的——整個隊伍除了夏恭之外,所有人都是由川軍獨立團的人假扮的。
“團長你就別擔心我們了,槍林彈雨弟兄們都闖過來了,有什麼好怕的?”
周圍幾名戰士嘿嘿笑道,眼裡充滿了無所畏懼的神情,對他們來說,能跟在路遠的身邊迎接任何戰鬥,心裡都只有興奮,而絕沒有害怕的存在。
“站住,搜查,馬車裡的人下車!”
終於輪到了路遠一行,幾名僞軍趾高氣昂的尖叫道,神氣活現的樣子讓人想起了狗仗人勢這幾個字,十幾名戰士忍不住的在心中暗罵,心說幫着小鬼子欺負自己的同胞還這麼有成就感,這些傢伙,到底還是不是人?
雜種生的,也不至如此啊!
“哼!”
毛英悶哼一聲,想也沒想就衝着其中一名得意洋洋的僞軍甩手就是一巴掌,破口大罵道:“沒眼色的狗東西,難道你認不出來這是夏主席的馬車嗎?你居然膽敢叫我家主席下車,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那僞軍被這一巴掌抽的鼻血橫流,牙齒也掉了幾顆,再也神氣不起來了,周邊的幾名僞軍正待發飆,不過一聽說是夏恭的馬車,頓時萎了下來。
他們有日本人撐腰不假,可夏恭卻是日軍刻意扶持起來的,要弄死他們幾個小小皇協軍,那跟碾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
不過氣勢雖然弱了不少,但是幾名僞軍也不想白捱了一巴掌,堅持要夏恭下車接受檢查,頓時吵了起來。
“八嘎,怎麼回事?”
一旁工事內的一名日軍軍曹厲聲咆哮道。
“太君息怒,我過去看看!”
高山行忙點頭哈腰的抱歉,然後小跑過來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夏主席,他堅持不肯下車接受檢查……可皇軍有令,任何出入人等,必須檢查清楚,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啊……”那名被一巴掌抽的滿臉是血的僞軍委屈的道,看向毛英的眼神恨恨不已。
“白癡,夏主席的車你都差,真是找捱打!”
高山行假意罵道,這才湊到馬車前諂笑道:“夏主席,皇軍要是沒看着也就意思下得了,可現在,皇軍已經注意到了,要是不檢查我們實在交代不過去,要不麻煩主席體諒體諒?”
“老夫對皇軍,是忠肝義膽,你們居然連老夫都懷疑?”
夏恭氣咻咻的從馬車上下來,指指點點的罵道:“好,老夫就讓你們查,查出什麼來老夫無話可說,要是查不出來,你們就等着吧,老夫可有的是辦法收拾你們!”
“不是不信夏主席,這是誤會啊……”
高山行一個勁的賠笑,看着夏恭老臉上的傷痕眉頭直皺,更想起了昨夜皇軍在夏家門前大鬧之事,心頭暗暗嘀咕不已。
“隊長,車裡都是一些貴重的瓷器等等,看起來價值不菲……”檢查完畢,一名僞軍壓低聲音回來彙報道。
“夏主席,這是……”高山行問。
“還問?都是你這個狗東西帶壞我兒鬧出來的好事!”
不問則已,一問夏恭便是氣不打一處來,手裡的柺棍劈頭蓋臉的向着高山行抽了過去:“你個狗東西,居然害我兒打死了皇軍看上的女人,將我夏家害的好慘——你知不知道,我夏家要出多少錢,才能擺平這件事?”
高山行收了夏舞陽的好處替夏舞陽物色女人,直接造成了引狼入室,這事要賴,自然能算到他的頭上,雖然夏恭的話不是這麼說的,但是對高山行的恨,卻是真真切切的!
“夏主席,冤枉啊……”
一頓亂棍打的高山行抱頭鼠竄慘叫聲聲,心說老子只是收了點好處給夏無良尋了個漂亮女人而已,打死的那女人,跟老子完全沒有關係啊,你夏家被逼着出城去變賣家當賠錢給皇軍,關老子屁事啊?
不過夏恭到底是晉北傀儡政府的主席,他根本不敢還手,被一頓亂滾打的鼻青臉腫,覺得自己簡直冤過六月飛雪的竇娥。
“哈哈哈,狗咬狗,好玩……”
“八嘎,使勁打,使勁打……”
周圍的日軍怪笑聲聲,他們當然是認得夏恭的,知道此人乃是他們的堅定擁護者,加上他們根本聽不懂中文,所以也根本沒有任何懷疑,將這出鬧劇當成消遣來看了,一個個樂不可支。
“等我辦完了這件事,再回來收拾你們!”夏恭看着跑開的高山行和幾名僞軍破口大罵,這才上車,帶領車隊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