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本來歷史上日軍應該是在1931年12月25日發起對大淩河的攻勢,結果一直拖到1932年1月8日,日軍才總算在大淩河對岸集結完畢。

日軍日軍第二師團、第二十師團、第三旅團、混成第八旅團、獨立混成第三十九旅團和獨立混成第三十八旅團已經會師在一起。

石原莞爾跟着本莊繁等一批高級軍官來到大淩河對岸之後,他親自帶上幾名參謀軍官前往前沿陣地去觀察對面中國守軍的防禦工事。

“八嘎!”石原莞爾放下望遠鏡之後,對他身邊的幾名參謀軍官說,“狡猾的支那人!把他們的陣地設在遠離河岸的位置!這樣,我們的步兵炮和野炮若是要壓平對目標進行點射,務必要過河才行!這個支那指揮官,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啊!”

其實,別的不說,就單說那縱橫交錯的溝壑,參差有致的防禦工事,重重疊疊的火力設置都讓石原莞爾對這個對手感到敬佩。

石原莞爾既然號稱是“關東軍大腦”,因此他是一個很冷靜很明智的人物,他詭計多端,善於思考問題。

數萬日軍集結完畢之後,日軍高級軍官召開會議,在會議上,本莊繁最後宣佈除了本莊繁爲總司令外,阪垣徵四郎爲參謀長,石原莞爾擔任參謀,多門二郎負責炮兵指揮任務,奧田喜久司擔任轟炸機指揮任務。

可是,在挑選步兵指揮任務的時候,那些日軍關東軍高級軍官卻像是踢皮球一樣,沒有一個人敢於接過這個燙手山芋。

“哈哈哈!一羣膽小鬼!想不到號稱帝國精銳的關東軍居然被一羣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支那人嚇破了膽!”有人在會議場上發出狂笑聲。

本莊繁扭頭一看,發出狂笑聲的是從朝鮮半島趕來的嘉村達次郎少將。

“嘉村閣下,請你放尊重點!在這裡我是總指揮!就算是中將都要歸我指揮。”本莊繁盯着嘉村達次郎的肩章喝道。要知道,這裡有一羣的中將,這個小小的少將在本莊繁眼裡根本不算什麼。

“哈哈哈!”嘉村達次郎也盯住本莊繁的肩章,“尊敬的中將閣下,如果你們關東軍不能勝任步兵攻擊任務,那就讓我們朝鮮駐軍來完成好了!”

本莊繁還想要說什麼,卻聽到石原莞爾搶先說:“尊敬的嘉村將軍閣下,既然我們關東軍沒有人勝任步兵攻擊的指揮任務,那就由嘉村閣下您來指揮好了!”

“好!”嘉村少將站起來猛一拍桌子,“那就讓我來擔任步兵指揮任務!如果不能在三天之內攻下大淩河,我嘉村達次郎以死謝罪!”

“不,嘉村閣下,話不能說得過早,還是等攻擊發起之後再看情況吧。”同樣來自朝鮮的神田正種中將拍了嘉村的肩膀一下,提示他不要太早把話說死。

關東軍和朝鮮駐軍還是有一定矛盾的,其實石原巴不得嘉村說出這樣的話,以方便到時候嘉村少將失利後去軍部告他們朝鮮駐軍一狀。因爲石原早就看不起這個頭腦容易發熱容易衝動的嘉村,對他的狂妄表示極度不滿。

就這樣,嘉村達次郎成爲攻擊大淩河時擔任步兵指揮官的任務。

在日本人的對岸,李斌也在進行戰前最後的準備。他所不放心的是那一千名剛剛招募來的新兵,因爲時間緊迫,這些熱血青年連槍都沒有打過,就匆匆被送到戰場上來。

李斌下令,把繳獲的三八式步槍發給這些新兵,一人一支步槍和二十發子彈,另外還給他們一人配備四枚手榴彈。

三八式步槍,精度高,瞄準基線長,容易掌握,對於新兵來說,這種槍比遼十三式,漢陽造和老套筒都容易掌握得多。訓練是來不及的,而且也沒有那麼多子彈給他們訓練。因此,李斌只能簡單的教他們:“三點成一線,扣動扳機即可。記得,在瞄準目標的時候手不能發抖,要儘量穩住槍。不過還好,你們是在戰壕中射擊的,槍是架在地上。此外,因爲你們是新兵,記得要把敵人放近再打!”

此外,李斌還教他們手榴彈的使用方法:“在手榴彈外面加上鐵殼,可以提高殺傷力。手榴彈拉弦之後,在手裡停留二到三秒再丟出去,那樣既可以避免敵人撿起來丟回來,又能剛好飛行二十五到三十米之後,在敵人頭頂炸開,加大殺傷效果。”

這些新兵,雖然戰鬥力不強,但是每個人心裡都燃燒着一種抗戰的熱情,他們都是一羣熱血青年。其實,李斌可以預計得到的,將來的大淩河攻防戰將會有何等殘酷,在最爲殘酷的近距離對射之中,屆時一切訓練和裝備的因素都會被意志力和忍耐力所抵消,近距離,本來就不需要槍法多準,而這些同仇敵愾的戰士們,在未來的近戰中將會發揮極大作用。

而李斌從“老北風”張海天那邊要過來的肖柏、劉琳華以及五百名戰士,這些人都是一些經驗豐富的老“鬍子”,他們的戰鬥力遠超過新兵,而且他們有一種不怕死的精神,屆時,把這些老兵混在新兵中間,可以起到壓陣的作用。

此外,李斌還擔心的一點是,埋設在冰層下面的炸藥引爆的問題。他擔心日軍的炮擊,會炸燬從冰河連接到起爆器的電線。此爲,日軍這次經過充分準備,預計進攻的火力會更猛烈,他的指揮部和各個基層作戰單位之間的電話線也很可能被炸斷。因此,李斌想出一個方法,萬一電話線被炸斷,就利用煙火通訊的方式,這樣可以避免傳令兵傷亡之後,命令無法送達各個基層作戰單位。同時,爲了能夠成功引爆埋在冰層下面的炸藥,李斌還下令組織流動迫擊炮組隨時待命,萬一引爆電線被炸斷,將採取炮轟冰面的方式,引爆雷管再引起烈性炸藥爆炸炸燬冰面。同時,爲了預防萬一,李斌佈置一批敢死隊員,萬一起爆器和迫擊炮無法引爆的話,那就等到天黑之後,動用敢死隊炸燬冰面。

歷史已經被李斌打亂,這次,他是不可能像神仙一樣估算出鬼子將會在什麼時候發起進攻。以後將會發生什麼,李斌心裡已經沒有底。

因此,自從鬼子陸陸續續在大淩河對岸集結之後,李斌天天就在前敵指揮所裡面呆着,一步都不敢離開。

一月十日早晨六時,鬼子終於發動大規模進攻。

守軍陣地上突然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打破這寧靜的拂曉。爆炸聲響起之後,才聽到炮彈破空而過的呼嘯聲。那是飛行速度比音速快的重炮炮彈,炮彈落地後馬上騰起一團橘潢色的火球。

日軍射出的炮彈流星火雨般向守軍陣地飛來,砸落在地面炸開無數沖天火柱,氣浪席捲着冰雪在空中飛舞,很快就化爲一陣暴雨劈頭蓋腦灑落在地面。早晨清馨的空氣很快就被刺鼻的硝煙味所取代。

一顆顆炮彈落在地面炸開,頓時在地表留下月球環形山那樣的坑坑窪窪,有的炮彈落在戰壕中,炸起的泥土掩埋了戰壕。有的炮彈落在一些精心隱藏的單兵地堡上炸開,火光一閃,整個地堡飛到空中,地上只留下一個骷髏一樣的深坑。

躲在地下坑道里的戰士們聽着這外面一聲接一聲的爆炸聲,整個大地都在顫抖,每一聲爆炸聲響起,坑道內的塵土都在紛紛揚揚從頂上和壁上掉落,撒得戰士們全身都是塵土。

那些經歷過多次戰鬥的老兵倒還沒有什麼,可是剛剛招募入伍的一千名新兵,卻都感到異常緊張害怕。

穿着中校軍服,披着呢子大衣的李斌在坑道內來回走動視察,當他走到新兵營的,看到那些渾身發抖的新戰士的時候,他很自信笑着對戰士們說:“弟兄們!鬼子和我們都一樣!還不是兩個肩膀扛着一顆腦袋!兩軍相逢勇者勝!現在就讓我們看看,到底是我們的一片愛國熱忱堅強還是他們的武士道精神堅強!”

說完,李斌帶頭唱起,在他的感染之下,整個坑道內四處響起着雄渾悲壯的,每一名戰士都忘記恐懼,體內腎上腺激素加快分泌,渾身上下熱血沸騰。

鬼子不計成本的炮擊大約持續了一個小時,把嘉村少將心疼得直罵:“該死的敗家子!帝國本來鋼鐵就少,還這樣浪費炮彈的!”

飽受炮火洗禮的第二道戰壕內濃煙滾滾,戰火把寒冬臘月的大淩河烤得如同夏天一般灼熱。瀰漫的硝煙中,一堆泥土動了下。

“呸!”一個人從土堆中鑽出,吐掉滿口的泥沙,他不顧身上的傷痛,從壕溝內探出頭看了看對岸。

“啊!鬼子開始進攻了!”一眼看去,對岸一大片穿着潢色軍裝的鬼子正向着冰封的大淩河一步步走去。

這名觀察哨伸手拉了一下身後的一根線,頓時坑道內響起鈴鐺的聲音。聽到聲音的戰士也拉動其他的鈴鐺,不一會,整個坑道內鈴聲大作。

“日本人開始進攻了!大家都準備迎戰!”李斌一聲大吼。

他第一個鑽出坑道,冒着呼嘯彈雨走進指揮室內,拿起望遠鏡看了看對面的鬼子。

放下望遠鏡之後,李斌罵了句:“狗日的!這次一下子就來了那麼多!估計整個獨立旅團都撲上來了!”

戰士們接二連三從坑道中魚貫而出,通過交通溝跑向自己的陣位。就在此時,空中響起轟炸機沉悶的引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