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烽火美麗的青春
上海這個著名的繁華的十里洋場,世界的大都會之一,卻也有它的窮姐妹,那就是與黃浦江一江之隔的浦東廣大農村。由於地少人多,農業經濟呈現日漸破產的景象。如果說大上海是一個漂亮時髦的摩登貴婦人,那麼浦東就像棄婦。這位棄婦的貧窮終於得到關注。
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國min擋上海市政aa府提出了“大上海計劃”,擬在浦東開發高橋、洋涇、塘橋等六區和三林、陳行、周浦三鎮,成爲近百年來“開發浦東”的第一個官方計劃。同時,先後建設了浦東周家渡至周浦的上南窄軌鐵路,浦東慶寧寺至川沙、江鎮的上川窄軌鐵路,建設了浦東大道、滬南公路,從而構建了浦東交通的大動脈;還在黃浦江上開闢了幾條輪渡線,大大改善了兩岸的交通。
與此同時,一批民族工業在浦東誕生:有的在浦東大集鎮上設立紡織廠,專營棉紗、毛巾、襪子的生產;有的開闢花邊、刺繡等作坊,使一批婦女有了經濟來源;有的開設營造公司承包市區的建築工程;民族工業的發展爲浦東農村經濟注入了新的血液,社會生活得到了新的平衡。
浦東經濟的發展,帶動了浦東集市的繁榮。當時浦東有不少大集鎮,比較有名的有周浦、北蔡、張江、洋涇、塘橋、三林、楊思、川沙等。這些集鎮都漸漸脫離衰敗的面貌,雖然沒有大上海的繁華,但也如同江南小縣城的模樣。既保留着江南水鄉的純樸雅緻,又有一些現代工業的氣息,人們的穿着更是豐富多彩,鄉下的農民穿着家織布做的衣服,男人是對襟布衫,女人穿着大襟布衫,都是格子和條紋布,結實耐穿。而集鎮上的有錢人或西裝革履,或長袍馬褂。女人穿着旗袍,當然都不那麼時尚。
浦東又是各種勢力交織盤踞的地方,日軍的勢力,國min擋忠義救國軍的勢力,杜月笙弟子所組織的別動隊,還有威震江南的浦東遊擊隊,而浦東遊擊隊的領導叫朱亞民。當時,由於鬥爭需要,浦東遊擊隊主力已經撤到浙東地區,朱亞民帶着十二長好漢組成精幹的短槍隊潛入浦東鎮壓漢殲反清鄉,把個浦東鬧得熱火朝天。他的名氣讓鬼子聞風喪膽。
泉知道自己要到浦東工作後,就很想結識這位傳奇英雄,誰知,他到浦東正是朱亞民接應的,他們從浙東古窯浦坐船到了浦東。來到蒲東後,按照上級指示,泉又換了形象,不再鬍子拉碴的,他刮掉鬍子,穿上長衫,戴上了金邊眼鏡。陳雪穿着旗袍,燙了頭髮,小龍穿着白襯衫,很精神的樣子。
他們找到了新的聯繫人,那正是曾經護送過冰兒的李嫂,兩人見面都很親切,李嫂待人誠懇熱情,直爽,她說起當初泉找冰兒,他以爲是特務,不過,聽另一同志說才知道,原來是和冰兒拍電影的,而且和冰兒好着啦。泉覺得不好意思,他們想起冰兒心裡都很難過,都覺得冰兒是一個了不起的姑娘,李嫂也爲他們的愛情讚歎着。
泉本來想化名爲李清,這正是李政委的名字,他要讓自己記住李政委,可是上級覺得不妥,於是,建議他改爲李卿,音同字不同,他想了想也接受了。陳雪叫陳蘭。小龍依然叫桐仔。他們有了新的身份,並在李嫂的幫助下,開了一家絲綢店。李嫂還專門給他們請了一個下人,大家叫她吳媽,是地道的浦東人,一個乾淨清爽的五十多歲的婦女。
浦東的絲綢店很少,而浦東集鎮上的婦女趕時髦也不亞於上海女人,他們的絲綢店一開張就很火。連當地日軍,還有國min擋忠義救國軍的軍官們也得光顧。有的給自己的太太買,有的給自己的相好買絲綢,自然,別動隊的人也少不了要打他們的主意,甚至想卡一點油,泉也懂得起,於是,他花了一筆錢,打點好一切。很快,大家都知道李老闆的名號,一說買絲綢,都說李老闆那裡的貨不錯。他的生意好起來,活動經費也充足,他還做成幾筆生意,幫助浦東遊擊隊購買槍支彈藥。
趙子南一直在家養病,半個月後,經過上級多次催促,甚至要將他調離上海,他才趕到蒲東。他化名張敬之,依然在絲綢店做經理,不過,依然是泉的領導。經過上次的風波,他似乎吸取了教訓,也很樸實低調,不再擺老大哥的架子。他對泉也很有些佩服,覺得這個年輕人不簡單。真的,在許多事情的處理上都很不錯,也大膽,無論是運軍火時,掩護老周,還是在受傷後與來試探他的警備司令從容應對。當然,他還不知道泉隻身到毅的舅舅家的事,要不,他更加佩服了。泉一直對他沒有成見,爲了工作,他學會顧全大局,尤其是現在,他覺得趙子南變了許多,也不再那麼浮躁,因此,也常找他商量。但他發現趙子南有些灰,許多時候自怨自艾,他知道,趙子南過去一直在很繁華的地方工作,條件很優越,他住的是高檔公寓,現在來到貧民區很不適應。不像泉,雖然出身在北平書香門第之家,也是學鋼琴的,還當過大明星,但經過逃難,後來又在部隊生活一年多,還去了延安。因此,很容易適應環境。
曾經他問過泉,沒有鋼琴的日子習慣嗎?泉說,開始不習慣,便慢慢地習慣了。不過,趙子南知道他內心也非常喜歡鋼琴。有次還不自覺地哼出了《夢幻曲》,他當然聽得出來,他看了泉一眼,泉也意識到自己失誤。唉,看來,鋼琴已經進入他的骨子裡了,要想忘掉,還真不容易。不過,那雖然是無意,但也是有原因的,那是因爲他和小龍經過一所學校時,學校裡傳來鋼琴曲《夢幻曲》,他不由自主地站住了,小龍看着他,他立刻意識到什麼,帶着小龍轉身離去,小龍知道他想起了任光老師。的確,他一下就想起了他和任光老師的模擬彈琴,想起他們的約定。
這事他也告訴過趙子南。因爲他不能告訴趙子南毅的事,畢竟他對他還有戒心,當然,他也希望不讓更多的人知道。對於毅,趙子南也向他打聽過,他只是說,他們過去是同學,到上海後,毅幫過他,他們成了朋友,毅和他妹妹相愛過,可是沒有成。後來兩人走了不同的道路也就沒有接觸過。趙子南問泉沒有找過毅?泉說找他合適嗎?在蘇北,他就因爲毅和冰凝的事被審查,現在更不想找麻煩了。趙子南也沒有說什麼。
至於他與喬本的交往,和喬本彈鋼琴,以及他的特科身份,更不能告訴。當趙子南知道中共打掉日特高課的訓練基地和毒氣生產基地時,也覺得與泉和喬本的交往有關,也問過泉,而泉回答,他與喬本的交往只是爲了讓聯絡站塗上灰色,免得日本人找他們的麻煩,他也不知道喬本公司有什麼內幕,這也是特委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