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開門開窗那都是“吱嘎”一聲響,可是這個老鄒家的窗戶就真的沒響。
雷鳴他們三個順着那窗戶就跳進了屋子裡。
待到那扇窗戶無聲無息的關上之際,就是透着那窗戶紙院外日僞軍的腳步聲也已是清晰可聞了。
這又該如何是好?日僞軍若已是把這裡圍上了,那一會兒不得搜屋嗎?
可是這個時候,雷三兒卻依然有招兒,就聽雷三兒說:“快從外屋地的後窗戶跳後園子裡去!”
咦?這也是一招啊!這也是穿屋而過嘛!
雷鳴心裡正讚歎着呢,就聽屋子裡有一箇中年的聲音低罵道:“你們兩個小王八犢子把我瞞的好苦!雷三兒,老子一洋炮乎死你!”
(注:洋炮即土槍,叫法不同而已)
“雷三兒,你又嘎哈了,你跑了我和我爹可咋整?”那個大姑娘的聲音就急促的問道。
“咱們又沒成親!”雷三兒這句話一出嘴,要不是外面日僞軍很多,屋子裡的人就得炸鍋!
雷鳴和齊韜現在自然已經猜出來了雷三兒和這個大姑娘那肯定是那種關係了。
而那個中年男子沒再說話,可是光聽他那清晰可聞的直喘粗氣的聲音,就可以知道他是有多麼的氣憤。
要說這是一種什麼氣憤?
那自然是因爲自家唯一的這顆水靈靈的大白菜卻是讓豬給拱了!
“雷三兒這是你一個男人該說的話嗎?!”那個大姑娘當時就怒了,那聲音可就有點高。
“我不是,那啥,我是說——”雷三兒結巴了。
此時火燎眉毛的時刻逃命要緊,他想解釋卻又知道時間緊迫,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其實雷三兒是想說,咱們兩個雖然好了,可外人不知道啊。
外人不知道,你跟我着我跑幹嘛?我可沒有不要你的意思啊!
“一起走!”雷鳴已是下令道。
雷鳴這句話一出口,屋子裡頓時就沒動靜了。
剎那之間,雷三兒和那鄒氏父女倆已是達成共識了。
“走!”雷三兒楞了一下就往外屋後窗那跑。
他對這家子那是真熟啊!
他能不熟嗎?那當爹的老鄒頭不在家的時候他都來過兩回了。
第一回,雷三兒這個小“流氓”嘻皮笑臉“跟蹤”鄒家閨女鄒方華到了鄒家。
鄒方華對他也暗許芳心,兩個人原本就是男有情女有意的。
但鄒方華說,你雷三兒別跟我猴兒急,你想好了再來!
我爹那可是有洋炮的!
時下日軍爲打擊東北民間層出不窮的抗日活動,對民間槍支彈藥已經進行管制了。
所謂的大日本皇軍的良民手中也是有槍的,只不過都是要登記在冊的。
可這個老鄒頭卻有個侄子在僞軍中當連長。
雖然老鄒頭對當漢奸的事深惡痛絕,可他侄子卻又怎麼可能不管自己這個叔?
所以這支槍不光不收那槍證直接就給送過來了。
都知道老鄒頭手裡有洋炮,就是雷三兒他們平時也沒人敢惹他。
可偏偏老鄒頭這個老閨女鄒方華那在訥河街裡那也是長的最漂亮的一朵花了。
奈何這朵花卻是一朵帶刺兒的玫瑰,很多人想採卻又怕扎手。
可雷三兒不管這個,充份發揚了“好漢無好妻癩漢娶花枝”的“癩漢”精神,到底是博得了鄒方華的芳心。
只是鄒方華雖然中意了雷三兒,但第一回雷三兒到了老鄒家任他如何說,鄒方華也只是讓他下回再來。
而時老鄒頭兒就回來了,嚇得雷三兒跳後窗戶就跑了。
那雷三兒也是膽大,他也不跑遠就在遠處瞄着?
他見老鄒頭也從後窗戶進後面菜園子幹活了,他卻又把前面的門扒拉開又進來了!
然後,他嘻皮笑臉的對那鄒方華說,這是第二回了,我已經想好了!
鄒方華拿雷三兒也沒招兒。
這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有人家的閨女不喜歡雷三兒這樣天天打架生非的生怕惹禍。
可鄒方華就偏偏喜歡雷三兒的這股勁兒!
她一笑之下,便答應了了雷三兒的要求,這就是和雷三兒好了。
只是他們兩個有情人剛私定了終身,雷三兒也只是在自己媳婦兒身上剛摸了一把的時候,老鄒頭卻是又從後園子回來了。
於是雷三兒也只能又從前院落荒而逃了。
這個老鄒頭其實並不老,也就四十出頭。
人什麼時候歲數才叫老頭那也是有講究的。
如果在後世那平均壽命七十多的時候,怎麼也得五六十歲後才叫老頭的,那四十歲就得算中青年。
可時下中國人的平均壽命才三十六歲,那你說,這四十出頭叫不叫老頭兒?
老鄒頭年輕時那也是個好漢,那也是隨着父輩一路闖關東闖過來的。
他雖然脾氣暴躁了一些可那也是見過大場面的。
此時他見自家閨女已經和雷三兒這小子好了,也深知那殺了日本人大官的雷三兒從自家逃出去,明天自家也脫不了干係。
所以乾脆自己也跟雷三兒跑吧!
人和人那是真不一樣的!
他那個侄子骨頭軟帶人當了僞軍,可老鄒頭卻對日僞軍深惡痛絕!
他一聽雷三兒竟然說把日本人的大官殺了,所以此時在他眼裡雷三兒平時那虎超兒虎超兒的樣子反而成了優點。
正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人和人那都是有緣份的。
如此一來,雷鳴他們這夥可就變成五個人了。
這五個人從後窗戶進了後園子,一直摸到了杖子邊卻發現這後園子外面卻同樣有日僞軍的動靜!
這可如何是好,就算你雷三兒認識所有人家,可所有人家的房子可也不是連在一起的!
要不自己再甩幾顆手雷?
可雷鳴想了想,自己總用手雷怕是日僞軍已經有了防備了。
日僞軍一旦擴大包圍圈,自己這五個人卻還是衝不出去。
可是雷鳴就是雷鳴,眼珠一轉就又有主意了。
他卻是低聲對那個老鄒頭說道:“叔,把你的洋炮給我用好不,回頭我給你支快槍!”
他生怕老鄒頭不同意卻是又自我介紹道:“我是抗日遊擊隊的隊長,我叫雷鳴!”
那老鄒頭心道我管你雷鳴是誰,要我的槍不行,他便不幹。
可這時在旁邊聽着的齊韜心中一動卻是對雷三兒耳語了一句。
然後雷三兒就說話了:“叔,我拿我的快槍跟你換!”
如此一來,老鄒頭眼見情勢緊急,雷三兒那個小王八犢子又給了自己一支步槍,他又有什麼不同意的。
於是成交。
雷鳴在黑暗之中摸了摸那支土槍便知道這槍和自己當獵戶時所用點火繩的那種槍在使用上是一樣的。
於是他說了聲“你們等着”,他拿着那支土槍就又往回摸去。
兩分鐘後,依舊躲在菜園子裡的雷三他們就聽屋前日僞軍中有人突然喊道:“那裡咋有亮?”
可是隨即雷三兒他們就聽到“轟”的一聲土槍射擊的聲音,然後他們就聽到也搞不清有多少名日僞軍在黑暗之中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
這時菜園子後面便響起“撲通通”人腳步聲,埋伏在這裡的日僞軍直接就被那聲土槍響給吸引走了!
“快跑!”雷三兒低聲道。
老鄒頭剛想問你們那個叫雷鳴的咋跑出來時,就聽身後園子裡的莊稼悉瑣的響,需鳴卻已經回來了。
他嘴裡也在說:“快撤!”
咦?這個叫雷鳴的回來的這麼快!剛纔那一槍不是他打的嗎?
可隨即老鄒頭就省悟了過來,自己那槍由於是點火繩的,那射擊是有延時的。
這小子一定是把槍綁在哪兒了,點着火就跑回來了。
跑回來,那槍也就響了。
哎呀,叫雷鳴的這小子挺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