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嗎?”雷三兒聽着子彈在頭上“啾啾”作響,終是擔心的問。
再是搏兇鬥狠之徒,雷三兒卻哪經歷過這個?
血,他見過。
打架鬥毆中有殺人的,他也見過。
可是這子彈如同潑水般的潑過來,別說打死他們三個人了,就是打死一羣牛那都是板上釘釘的事!
所以雷三兒就有點慌。
可齊韜抿着嘴卻偏不吭聲。
這訥河鎮畢竟是雷三兒的“地盤”,人家熟悉的很。
所以雷三兒領着他和雷鳴打鬼子那是“出盡了風頭。”
齊韜就覺得自己被雷三兒比下去了。
這種話雖然說不出口,但現在雷三兒說“跑路”他卻是堅決不接口的。
“不跑,還剩四發子彈呢!”雷鳴回答。
聽了雷鳴這句,齊韜不由得笑了。
可是隨即他就又爲雷鳴擔心起來。
因爲他聽到雷鳴手中的步槍的槍栓“嘩啦”一聲又響了!
哎呀!這個雷鳴還要開槍!
齊韜壯着膽子把頭伸過那豬圈的矮牆向前看,而這時有日軍機槍子就掃射了過來。
wωω◆ ttκa n◆ ¢o
就聽“噗噗”之聲裡,那子彈就打在了他們的前面的糞水之中。
子彈的速度那人怎麼可能反應過來?
那星星點點的糞水便濺到了他的臉上。
齊韜下意識的縮頭之時,雷鳴手中的步槍“叭勾”一聲就又響了。
就在齊韜把頭縮到那矮牆後面時,他卻也看到前方一處噴吐的火舌卻是又熄火了!
哎呀!人家雷鳴纔是真好漢啊!
在這一剎那齊韜就意識到。
日本人的槍響了,子彈就打在了自己的身前。
自己嚇得一哆嗦縮回來了。
可是他卻可以肯定,雷鳴非但沒縮回來,而且人家卻是連哆嗦一下都未曾。
齊韜沒打過槍卻也明白,那打槍的時候要是哆嗦那麼一下,那子彈那可真的就不知道飛哪去了!
這關鍵時刻不哆嗦,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嗎?一般人可做不到啊!
前面有東西一濺,人的本能就是眨眼或閉眼。
可人家雷鳴肯定沒眨眼,要不怎麼可能一槍打中幾百米外的目標?
哎呀,原來以爲自己是個人物,現在卻知道,自己離士兵的要求可是差遠了!
“打中沒有啊?”這時雷三兒趴在土牆後問。
齊韜抿了抿嘴接着不吭聲,他現在已經決定不和雷三兒比了。
看雷三兒那小膽兒,人家雷鳴那纔是他學習的好榜樣呢!
“你們兩個趴這別動,誰也不許探頭看動靜!”雷鳴哪有功夫回答雷三兒的話,他直接又下命令了。
必須給遠處的日僞軍來點狠的,否則那日僞軍的注意力怎麼可能放到鎮子北面來?
雷鳴自己拿着那支步槍就在豬圈這側敵人火力的死角中游動。
終究他把剩下的那三發子彈全打了出去,而他也毫無例外的都擊中了目標。
“走了,撤退了。”雷鳴招呼道。
“跟我來!”又到了雷三兒表現的時刻了。
於是雷鳴和齊韜跟着雷三兒就往右面哈着腰跑。
只是才跑了十多米,雷鳴卻已是低喝道:“臥倒!”
已經習慣了雷鳴命令的雷齊二人刷的一下就趴到了地上。
“前面有人,還有沒有別的出口?”雷鳴急問。
“啊?”雷三兒一楞忙低聲說道,“快向左跑”。
於是,三個人就又向左跑。
只是又小心翼翼的跑過一家房子,就聽前面腳步聲雜沓作響,竟然有更多的日僞軍圍了過來!
“還有別的出口嗎?”雷鳴急問。
他心中卻是暗道壞了。
自己只圖把日僞軍打的狠點,卻是多打了那麼兩槍,卻沒想到日僞軍竟然偷偷的把這裡給合圍了!
“沒——等等,跟我來!”雷三兒剛想說沒有卻又想起了什麼,便又帶着雷鳴和齊韜向北跑。
此時雖然四周依舊很黑,但遠處不知誰家的柴火垛又着了起來。
以雷鳴的目力便發現此時雷三兒領着路竟然是奔一趟黑乎乎的房子去了。
這個雷三兒要幹嘛,難道他也要學自己弄個木杆翻房而過嗎?
可是,很明顯這裡不被日僞軍全圍住那也差不多了。
雷鳴可是明白,那雷三兒是本地人,可僞軍當中同樣有本地人。
雷三兒所知道的通道活路人家僞軍未必就不知道!
雷鳴當然不怕和日僞軍一戰,他們三個現在還有二十多顆手雷呢。
但是,雷鳴可不想把雷三兒和齊韜搭裡頭。
一個原因是自己帶着他們兩個呢,自己必須對他們兩個的生命負責。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如果這回救人行動大體成功了,那可就等於在本地區又拉起來了一支抗日隊伍。
那要是雷三和齊韜先陣亡了,對這裡的抗日活動那可就是嚴重的打擊!
雷鳴正想着呢,前面的雷三兒卻已經停下來了。
雷鳴的感覺現在已是到了那趟房子某一家人院子前了。
果然,他就感覺雷三兒在前面鼓叨了幾下後已是低聲說道:“快進院子!”
視線不清,但雷鳴伸手一摸就知道真進院子了,因爲他摸到土牆了。
敢情剛纔雷三兒卻是把這家的院門給鼓叨開了。
咦?這小子對訥河鎮是真熟啊!雷鳴都感嘆了。
三個人進了院,雷三兒卻留在了最後,顯然那是掛門呢。
然後雷三兒就跑到了前面,雷鳴和齊韜就聽雷三兒低聲道:“我是雷三兒,鄒爺們快開窗戶,小日本要殺我!”
這時已是把耳朵貼到窗戶紙上的雷鳴就聽那屋子裡傳來了“咦”的一聲。
雷鳴卻是更奇怪了,這“鄒爺們”那肯定是男的了,那肯定是雷三兒的父輩了。
因爲東北“爺們”這個稱呼就是這麼用的,可是裡面那聲“咦”卻是女聲。
是女聲也就罷了,可那聲音卻是連爺們的另一半——娘們都不算的。
那分明是一個極年輕的應當是個大姑娘的聲音啊!
(注:東北話裡娘們是指已婚女性,比如衆所周知的“老孃們兒”)
“爹,我去開窗戶!”雷鳴這時就聽裡面一個年輕的女聲說道。
這就對了。
雷鳴在這一瞬間就明白了,屋內至少是父女倆。
雷三兒叫的是父親才稱其爲爺們,而那個女兒也就是那個大姑娘顯然也是認識雷三兒的。
否則她不可能比她爹還主動來開窗戶。
就在聽屋子裡有人跑過來開窗時,雷鳴卻又聽出來了,那個大姑娘一定光腳丫就下地了。
人光腳還是穿鞋在地上跑那時的聲音可絕對是不一樣的。
可是雷鳴的疑問隨之又產生了。
若是躲到這家,那雷三兒爲啥非要穿窗而入而不是穿門而入呢?
可接下來雷三兒就馬上給了雷鳴答案,因爲雷三兒說“別弄出動靜來!”
哎呀!雖然院外已是能聽到日僞軍腳步雜沓,可雷鳴卻都偷偷樂了。
他的腦海裡瞬間就蹦出了五個字“此處有‘姦情’”!
你想啊!
一個大姑娘比她爹還積極的給一個同齡的小夥開窗戶。
然後還說“別弄出動靜來”,那此處若是無“姦情”,打死雷鳴他也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