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偏西的斜陽下,依舊是白皚皚的雪、灰黑色的樹林、淡褐色的掛在樹梢或者灌木上的枯葉。
有一個人在雪地上踟躕而行,那是雷鳴。
只是當雷鳴走過,後面留下的卻並不只是他的足跡還有一道拖拽的痕跡。
雷鳴手中所拖拽的是隻兔子,那兔子血已經流盡了,從他的足跡一直向遠方望去隔着幾米遠的地方就有隱隱的血跡。
雷鳴擡頭看了眼天色,太陽也只是剛剛偏西,、便又踏着積雪向山坡上走去,那裡有一個土坯房,那個土坯房正是他前些天獵狼的地方。
當雷鳴快走到屋前的時候,便又看到了木屋前放着自己的那個小爬犁,再有就是那雪地上的紅雪,那自然是那天夜裡他用土槍轟擊的結果。
只過不狼的血漬本不是留在那雪地上的,那夜熱乎乎的狼血流淌在雪地上自然就融化了雪滲了下去。
但是那些狼在爭奪頭狼位置的時候又好一頓折騰,終究又把那下面的紅雪給翻了上來。
所以,此時這片雪地上顯得甚是凌亂,那自然是那夜狼與狼鬥他與狼斗的結果。
不知道自己誘狼的這招行還是不行,雷鳴有點小感嘆。
雷鳴所想到的打狼最快的辦法,那自然就是自己再次出現在這木屋附近,拿着那兔血到處撒點,看能不能把那些逃跑的狼再引誘回來。
當然了,誘餌絕不只是那兔血,如果這羣狼還是那麼記仇的話,他自己本人其實才是一個最大的誘餌!
在雷鳴的印象裡,自己打死了十三隻狼,給了劉得田一隻就剩下十二隻。
那夜逃跑的狼怎麼也得有十多隻,不過去了那幾只被自己用槍打傷的,身體還健全的狼只怕也就十隻了。
那幾只傷狼基本就不用想了,不死也該沒半條命了。
如果是在容易覓食的夏天那幾只傷狼還有活下來的可能,但現在在這樣食物匱乏的冬天,那幾只傷狼要麼餓死要麼被同類吃掉,絕沒有第二種可能。
十隻狼如果全到了的話,己方三個人能夠全對付嗎?這個也不好說啊!狼縱使會來報仇有了上回的教訓只怕警惕性也會變得很高,不大好打呢!
想到這裡的雷鳴終於喘着粗氣爬上了山坡,而這時他看到那土坯房的煙囪已經在冒煙了。
雷鳴小北風和那個女孩他們三個人是上午十點多鐘纔到的這裡。
是的,那女孩子真的跟雷鳴他們兩個一起來了,她也來打狼了。
既然商量好了一起打狼,雷鳴是和小北風到處灑兔血弄誘餌去了,而那女孩卻是留下來做飯了,所以那屋子裡的爐子肯定是那個女孩點着的。
前天,那女孩竟然提出要和雷鳴小北風一起打狼,當時委實讓雷鳴吃驚不已。
可是,按照他的計劃他確實需要有條狗替他站崗放哨。
不管那女孩子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非得要和他們兩個土匪湊到一起打狼然後還說就是爲了玩就是真打死了狼她也不要,但雷鳴自然樂得有獵犬用也便同意了。
這個女孩和雷鳴他們兩個說好一起打狼後話並不多,雷鳴和小北風也沒有問出來什麼,她也只是說自己姓倪卻是連名都沒有說。
不過,小北風也長記性了,和這個女孩再說話時也不張嘴就哎(ái)了,便喊這個女孩小倪子,叫了幾回之後自然就變成了小妮子了。
妮子的這個稱呼也談不上什麼貶義,那女孩既沒同意也沒反對,於是就等於默認了。
對於這個女孩子加入了打狼小隊,小北風自然更沒意見了。
象小北風這樣滿腦子都是英雄硬漢形象的土匪巴不得有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孩與他們同行呢!
其實,雷鳴也看明白了,小北風也只是口花花罷了,在與那女孩子接觸過程中卻還真的是“守身如玉”的。
何謂小北風的守身如玉,那就是他去接那女孩子遞過來的東西時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摸了人家的手!
看來北風北不讓自己這綹子人欺負良家婦女這還真的是一條鐵打的規矩。
只此一點,倒是讓雷鳴對北風北的印象有所好轉。
另外很明顯小北風由於當土匪總在山上的原因在現實中根本就沒有接觸過女孩子,所以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
這從他時不時的偷看那女孩的眼神中雷鳴就能體會出來。
至於雷鳴嘛在這點上卻是比小北風強太多了。
因爲他二嬸家的二姐也只是比他大兩歲罷了,他對女孩子很熟,都是自家人,小時候甚至還和他二姐睡過一個被窩,等他二姐大了成大姑娘了,在他二姐換衣服的時候他也只是身子轉過不去看罷了。
至於說看沒看到什麼雷鳴自己心裡當然有數,就算他看得再少那也比小北風看得多。
當雷鳴就要到門口的時候,他聽到了那條叫黑子的狗的汪汪聲。
雷鳴站住了停下腳步,門“吱丫”一聲開了,門口站着的是那個女孩子和她的黑子。
那女孩子見雷鳴拖着兔子回來了說了句“等着”就進屋了,而那狗竟然也沒叫也給雷鳴一個黑又亮的屁股和毛蓬蓬的大尾巴也進去了。
雷鳴摸了摸鼻子無言以對,讓等着就等着吧。
只一會兒那女孩卻已經出來了,手裡卻是拿着窗戶紙和一碗微微發黃的粘稠的小米粥。
雷鳴笑了。
他們在這裡設伏等狼,天知道那些狼什麼時候會出現,原來的窗戶紙已經被狼撲嘶壞了是需要重粘一下的。
畢竟他們只是打狼又不是行軍打仗能堵自然是要堵嚴實的,所以在從那女孩家出來之前雷鳴就順便提了一嘴,那女孩便真的帶了點小米和窗戶紙出來。
都是窮人家的孩子,這樣的活都不用說,於是雷鳴和那女孩便一個往窗戶邊或者窗格子上刷米糊,一個往上按那微微發褐的窗戶紙。
時下已近冬至,天氣愈發寒冷,等到他們把那窗戶紙在窗戶上按完,那女孩手中粗瓷碗裡的小米粥也徹底的涼了,而那按在牆上窗戶紙已徹底的和那薄薄一層小米糊糊凍在了一起。
雷鳴是後進屋的,他蹲在雪地上用雪搓了搓手上沾上的米糊這才進去,進屋後雷鳴看那個女孩自然已是把土爐子點着了,而此時卻正是將一隻已經扒去了皮毛的去了下水的兔子用自己的大砍刀在那個紅毛柳樹幹做成的菜墩子上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