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在這一瞬間就注意到了,那女孩子用的槍是土槍不假,可是卻不是象他的那支得用點火繩點火的土木槍。
人家那槍外面沒火繩,人家那槍定是用火石擊發的!
其實民間所用的非制式步槍的土槍其實就是鳥銃。
這種槍不是打子彈的,都是點燃火藥把槍膛裡面的鐵砂擊發出去,點燃的方式有三種,火繩擊發、火石擊發還有就是邃發槍。
雷鳴所用的土槍就是火繩槍,必須用明火點燃火繩然後利用火藥燃燒瞬間產生的動能把鐵砂發射出去。
這種槍在土槍裡那自然是最笨的,土槍外面沒有火繩的那就是一扣扳機,通過摩擦火石或者擊打邃石產生火星從而點燃火藥打出鐵砂。
而發展到了制式步槍的時候就改用子彈了,其實原理也是一樣的。
扣動扳機,撞針撞擊子彈的底火,起爆藥爆炸點燃發射藥,發射藥在一瞬間產生出巨大的熱量使彈殼內的氣體急劇膨脹,在高壓氣體的作用下子彈頭在有膛線的槍管內高速旋轉飛出。
只不過制式步槍在射擊的時候,火藥爆炸所產生的熱效能利用率更高,再加上有膛線作用,子彈打出去的就遠穿透力就更強。
正因爲以上原理,眼前那個女孩所用的槍沒有火繩那不就是用別的方式擊發的嗎,人家那也是手一扣扳機就“轟”的一下子,在射擊上卻是比雷鳴所用的火繩槍簡捷多了,那是和所謂的快槍的射擊方式是一樣的!
所以當雷鳴一眼看明白了其中的明堂後他下意識的就把自己手中的那支快槍雙手舉過頭頂了。
這個沒法玩,我還是先投降吧!
可是此時令雷鳴很無奈的是,小北風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還在那擺譜呢!
“你拿個破土槍嚇唬小爺我呢?老子就這盒子炮現頂火也比你快啊!你快把槍給我放下!”他還在那裡拿着土匪的身份在那窮橫呢!
你說這一下把雷鳴愁的!
“沒繩,人家沒繩!”雷鳴低聲提醒。
“啥沒繩?”小北風一愣,在雷鳴的提點下這才發現人家那女孩子的土槍上壓根就沒有火繩,頓時他也傻了!
“把你們兩個的槍扔地上!”那個女孩子冷冷的說道。
雷鳴刷的就把自己那支步槍扔地上了。
雷鳴可是看出來了,就那小女孩端槍的姿勢那冰冷的目光,很明顯人家那也是用槍的老手!
可小北風卻不甘心,他覺得自己是大意了啊,他用的可是盒子炮啊!
那盒子炮跟土槍比起來那怎麼說呢?那就是龍王爺和叫花子比寶嘛!
儘管他這盒子炮彈匣裡也只能裝十發子彈,可是他這是自動武器啊,能點射能連發的!
可是結果在他的大意之下偏偏就讓那女孩子用一支土槍給制住了。
是,人家那槍就能打一下子,這一槍打完了要是想再打第二下子那就得半分鐘以後,因爲它擊發方式是先進的,可是裝彈方式卻是和雷鳴的火繩槍是一樣的,那也是需要往裡面填鐵砂用鐵條搗實的。
但問題是,人家不用火繩用火石,槍械激發快,就這一下子你偏偏就躲不過去!
那也是土槍,那打出來的槍砂也是成片的,如果這一槍把你打死了你還真幸福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問題是就怕打不死,那打不死的話在這麼近的距離你身上就得被射進幾十甚至上百的鐵砂粒了!
這種情況下,你一時半會死不了,還沒有人能夠救你!
怎麼救?那跟小米粒子似的槍砂從你身上挨個的用刀往下剜嗎?
如果真那樣的話那就不叫手術救命了,那就叫古代最恐怖的刑罰“凌遲”,那就叫千刀萬剮了!
“你知道拿槍指着我小北風的後果嗎?”因爲不甘心小北風還嘴硬呢!
“別說你是小北風,就是北風北來了想要我家黑子的命那我也敢跟他對命!我數三個數把槍給我扔了!”那女孩冷冷的說道。
這女孩的這句話卻是讓小北風和雷鳴又是一驚。
敢情人家真的知道小北風是誰啊!
小北風一報自己的字號還沒扯他乾爹的大旗作虎皮呢人家竟然就知道了。
另外人家明知道你是北風北的乾兒子人家也沒慣着你啊!
“一……”那女孩子開始數數了。
“得,你別數了,我扔!”小北風一看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己也別充好漢了,於是也把手中的盒子炮扔到了地上。
“你們兩個往後退,坐地上!”那女孩子命令道。
什麼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按東北話講小北風這回也不裝犢子了,老老實實的和雷鳴往後退了幾步坐在了雪地上。
“黑子,把槍叼院子裡去!”那女孩說道。
然後,在雷鳴和小北風的驚訝之中,就見那條大黑狗顛簸兒顛簸兒的跑過來,真的就叼起來雷鳴的那支步槍進院了。
須臾便又跑了出來,這回自然是叼小北風的那把盒子炮了。
咦?這黑子不錯嘛!這活也是常幹啊!雷鳴和小北風兩個人的眼睛都放光了。
“哎(ái)我說——”
“你跟誰說話哎(ái)哎(ái)的?打小你娘就這麼教你的?”小北風剛哎了一句就被那女孩一句話給懟了回來。
你別看東北人說話有時很粗俗,但東北人真的很忌諱和別人說話用這個(ái)音,大家公認的和別人的招呼說話張嘴就(ái)(ái)(ái)的那是很沒家教的表現!
不信你可以試一下,無論你是在哈爾濱還是在齊齊哈爾,你要是和路人問路,你叫聲大哥大姐或者叔叔老妹這都行,一般人多少都能告訴你怎麼走,可是你要是張嘴先來個哎(ái),一般沒人搭理你的。
“我打小就沒——,我不記事的時候我娘就沒了。”小北風改口說道。
他想說“我打小就沒娘了的”,可是他一想不對,自己要是這麼說,對面這個死丫頭片子再說“你打小沒娘?你難道是孫猴子你是從石頭縫裡翻着跟斗出來的嗎?”,那樣一來自己豈不是自討沒趣,所以他忙改口了。
“和你說話真費勁,你!”那個女孩用下巴尖一點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雷鳴道,“你來回話,爲啥要搶我家的黑子!”
在和這個跟小辣椒似的女孩子打交道的過程中,雷鳴不是不想說話,但是他卻不能說話。
他現在這種情況只要出頭的事都得讓小北風去做,誰叫小北風願意出頭呢,他可不想惹起小北風的不快。
這幾天接觸中,雷鳴也發現了,土匪們和正常人真的不一樣,和你好的時那一看也是一個不錯的人,辦事也很亮堂,但說翻臉就翻臉的,按東北話講那叫賊拉的酸性。
自己要是不養成慎言的習慣,以後要是和別的土匪打交道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給自己添了敵人惹來了禍端,所以自然是少說話甚至是不說話。
此時,他見這個女孩子問自己了卻不能不回答的。
這個事也沒有什麼必要撒謊,於是他直接就把要替北風北打二十多隻狼的事大致說了一下,至於說他們要拴走這條狗卻是拿它做哨兵用來防止野狼偷襲的。
“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女孩問雷鳴道。
“當然是真的。”雷鳴回答。
然後那女孩子端着槍就不說話了,雷鳴和小北風就看到女孩子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要說那個女孩子用槍指着他們,雷鳴小北風並不怎麼害怕,因爲那個女孩子的手指早就從扳機上離開了,並不象非得要把他們怎麼樣的樣子。
足足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那女孩子卻是說道:“狗可以借給你們,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小北風又搶着說話了。
“借狗可以,但你們打狼得帶着我一塊去!”那個女孩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