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座島上爲了能做到自給自足,飼養着家畜和雞,當他把柿本麻人的屍體運到屋子後,沒有屬於柿本的新鮮血液,他就用雞血把牆壁和天花板弄得到處都是,爲了使我們相信柿本先生是死在自己屋子的。”
“雞血?”茅杏子抱着木匣子,好奇問。
金田一嚴肅地點頭,“嗯,一旦幾天後警方的人進入島內,展開調查後,就能輕易得到血跡是雞血的論證,到時候第一犯罪現場和不在場證明就要被推翻,爲了不讓這種事情發生,兇手必須處理掉特意留在柿本屋子內的血跡。”
“哦……發生在第二晚的大火,就是要燒燬柿本的屋子。”七瀨美雪有些明白了。
崎嶇的巖壁有地下水滲出,往下“滴滴”流着,匯聚到中間,成了一條小溪。
佐木接過話茬,“是的,兇手所採用的手段就是燒燬這一切,當時我們都以爲,柿本先生屋子的火是從隔壁偶然蔓延過去而燒起來的,其實兇手的目的剛好相反,根本就是爲了燒燬柿本麻人的屋子而縱的火,這點等到警方介入,作關於着火點的調查,應該就能得到結果。”
“怎麼會這樣,那場火災當中,居然還隱藏着如此巧妙的心理騙局。”紫色長裙的茅杏子聽完他的解釋,驚歎不已。
“佐木君,如果是這樣,那所有人的不在場證明不是都沒有了。”七瀨美雪眨巴着大眼睛問。
“不,在我們中間,有且只有一人能夠施行這個手法。“
“在我們中間……”火村康平縮縮瘦瘦的脖頸。
“只有一個……”
“兇手以預告殺人的手法來告訴我們八十島將葬身火海,如果這一切都是在登上島之前就計劃好的,那麼事先決定房間分配的人,將柿本和八十島的房間設在隔壁的,就是唯一的兇手!”
“這……不會……”
“難道是……”
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匯聚到巖田英作的身後。
舉起墨傘,黑色金屬質感的傘尖遙指套着淡綠色花邊上衣的女生,“沒錯,真兇就是你,美作碧!”
“小姐?”
“碧小姐?”
“你精彩地扮演了悲劇中的女主角,我們大家都被你精湛的演技給騙過去了……”
柔軟略卷的頭髮及肩,手虛握拳舉在嘴脣前的美作碧泫然欲泣,用楚楚可憐的語氣說道:“我可是父親被人給殺了啊,竟然說我是兇手?”
“適可而止吧,這場遊戲已經結束了。”佐木大步流星地走到女生面前,抓着她深綠色的頭髮就要往外扯,“美作碧……不,應該叫你佐伯航一郎!”
“額……”頭髮紋絲未動,他詫異道,“你本來就留着長髮嗎?”
“你要幹什麼?”美作碧正要掙扎狡辯。
“那好吧,得罪!”“滋啦”,戴着眼鏡的男生手上使勁,直接撕扯下他的衣服。
白色的軟墊罩子滾落到地上,露出佐伯航一郎平平的胸膛。
“你不是碧小姐,是佐伯航一郎?”巖田英作指着他,佈滿溝壑的手指顫抖。
“你……你纔是佐伯的兒子——航一郎?”矢荻久義脖子上滿是汗珠。
“用15歲的身體來扮演17歲的女生……爲了不被島主美作大介識破,並操控島上房間的分配來實行自己的殺人計劃,你事先來到島上殺掉他,分屍後裝進黑色塑料袋中,再塞進立式鐘錶下面的櫃子裡,之後只要等到尋寶旅行的開啓,喬裝成美作碧混進上島的隊伍……”
“怪不得我之前要去洗澡,正準備脫下褲子,他(她)打開廁所門,‘啊’的一聲跑開後,我注意到廁所馬桶的蓋子是豎起來的,如果是女生的話,一般不是要放下來纔會上廁所的吧?!”金田一抓撓着頭髮,尷尬地說道。
“嗯,但也有可能是上完廁所後給豎回去的。”
“那爲什麼你會知道我是男的,明明我的演出是完美無瑕的,除了今天下午和金田一君在浴洗室碰面的時候……”佐伯航一郎鐵青着臉,聲音也不再刻意調細,顯出一絲低沉。
“因爲我看穿你的手法,唯有給我們分配鑰匙的你,纔有作案的可能性,但如果是真實的美作碧,根本沒有理由殺害自己的親生父親,還有柿本等人,而且,從死者的聯繫性看,不管怎麼想,動機都和十餘年前佐伯教授的案件有關,換言之,你絕不可能是美作碧,那隱藏在面具下的人,大概率只有年紀相仿的佐伯航一郎。”佐木給出了自己的解釋。
“不愧是上過數次報紙的高中生名偵探。”見已狡辯不了,航一郎撩着長髮,坦然承認,“沒錯我就是佐伯航一郎,我對你前面的話,大部分是認同,但有一句,我並不認同。”
“哪一句?”
“在我看來,碧她完全有理由殺掉那個拋棄她多年,並想讓她那雙純潔無瑕的手沾染血腥的父親。”似乎是想到什麼,航一郎的嘴角掛着一抹苦澀。
“什麼意思?”佐木聽不大明白。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地方的吧?“軍綠短褲的金田一走上前問。
“嗯……我在十年前就知道了。”提起寶藏,他登時換了副面孔,轉過半個身子,雙手疊枕在胸前,自豪道,“是調查了這座小島寶藏的我父親偶然發現的,他瞞着柿本他們將我帶到這個地方,領我去看了所羅門王的寶藏。
“我現在仍清晰地記得,當時那個場景,父親他說‘看啊,航一郎,這不詳而美麗的黃金的光芒,這耀眼的光芒使人喪心病狂,奪走了許許多多人的性命,如果將這個交給世人,一定會引起災難的……’
“出於這個原因,父親他決定不告訴柿本他們關於藏寶的地點,而是上交給國家,但是……”混血男孩稚嫩的面孔變得猙獰,”因爲慾望而喪失理智的他們卻不認同父親的想法,執意要求他把寶藏的地點說出,最後被逼着踩空摔到懸崖下……見到屍體的我只有一個念頭,要親手爲他們復仇。“
矢荻久義低垂着頭,牙齒緊緊咬着嘴脣。
“到頭來,你也成了喪失理智的人,你殺害他們四人,不僅是爲了復仇,也想要把這批價值連城的寶藏據爲己有吧?”金田一喝問道。
“不對!”露着半個胸膛和肩頭的航一郎言辭反駁。
“難道不是嗎?甚至連你僞裝的對象——美作碧,也被你殺掉了吧?”
“不對!”他幾乎是吼出來的。